“近期,犯罪分子已經嚴重威脅民眾安危,我市政府已經展開全方位的監測調查,請各位市民做好安全防范,出行照顧好個人的人身安全…”
電視應聲而關。
在場的人都面色陰沉。
他們年齡各異,有身著玄色和服的遲暮老者,也有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有輪廓分明的男子,也有面容冷峻的女性,圍著巨大的會議廳,無聲而坐。
這里,是右京都的阿爾登百米商貿大樓。
一排排落地窗涂覆絕光層,室內卻因日光燈而通透敞亮。
如果有恐怖分子在此時襲擊這幢大廈,并且順利得手,16區將結束異鬼統治,這個世界上,異鬼的力量也將從整體削弱三成。
只是,如何闖進來有待商榷。
四百臺軍用無人機全天候高空巡查,反em電子干擾力場全樓覆蓋,磁場檢測儀、雷達檢測儀、以及下方直通永夜城的通道中,無數異鬼嚴陣待命,原先如同蛛網密布右京都的皇巢,也不得不管制要道。
更不論,這些人本身就是16區異鬼戰力的中流砥柱。
若是此刻科幻片的怪獸降臨,在這種科技兇獸面前,也只有被涮鍋的份。
曾經有西方的將領參觀阿爾登大廈,留下一句感慨,非核武不能破。
雖然這句話有膈應人的成分,但在當時,也成為對阿爾登大廈的最高禮譽。
眾人環長桌而坐,默契地分為兩大陣營,呈對壘之勢。
左邊為首的老人,鶴發玄衫,若不是今日的黑羽織袍,微笑的模樣與酒友老頭別無二致。但他的笑容,在場的人都不敢消受。
武相加藤蓮。
當今16區異鬼世界,夜天帝之下第一人,連對面的文相,都只能屈居其下。
左翼保守派的領袖人物。
16區的老古董們受古代觀念印象,以左為尊,“左派”之稱,本就有略勝之意。
對面正襟危坐的文相,相比起來,像個瘦小老頭,眼神陰鷲,戴著幞頭,頭巾之下白發如雪,唇邊兩綹胡須又尖又細,隨著禁閉的嘴輕輕顫動,就是一言不發。
他身著紫服唐衣,紋飾金邊,奢貴異常。
文武兩相之下,是各州、市的執政官政、執行官軍、執法官法。
市長、議員等參議院體系,是人類的執政機構。ぷ999小説首發ωωω.999χs.cΘмм.999χs.cΘм
異鬼則吸收了變法之后的新潮思想,卻也保留了工業蒸汽時代的三權分立,不同的是,異鬼的世界仍舊是以武為尊的世界,權力的收攏不可避免,能者一人可兼二職,像赤星晃,則是在擔任執政官的同時,也擔任著執行官。
此時,各州、郡、市的要臣,依次遞坐,哪怕每位都是叱咤一方的人物,在兩位老者面前,卻大氣都不敢出。
本次會議,保守派、激進派政要全員參與,而不是以往的線上投影,光是掃一眼與會成員,都能感受到氣氛中的壓抑與凝重。
隨著時間推移,武相清了清嗓子,輕描淡寫地掃過全場,問:“諸位,相信各位都已經有所耳聞,近來之事多有蹊蹺,所以特意召集諸位,摒棄前嫌,共商大事。今天一會事關緊要,還望諸位群策群力。我知道在場不少人對近來發生之事頗有怨言,今天齊聚,也是希望能夠以吾等都能接受的方式解決,可別讓有心人鉆了空子。”
“諸位,有什么要說的么?”
話畢,老頭又恢復了懶散的形象,笑瞇瞇地說:“暢所欲言。”
長桌的對面立刻有人站起,先是對著前面的數位要臣鞠躬,又環視一周,舉手作揖,才緩緩說道:
“武相、文相、諸位,家父蒙受人禍,暴斃于庭院中,古川家遭逢巨變,幸虧在座諸位協力相助,才從噩耗中走出,古川維安在此致謝。但事件仍有諸多疑點,一些細節,我們也希望能開誠布公,好消除雙方的嫌隙。”
“維安,但說無妨。”文相說道。
“哈衣。我們發現,在最開始,盛傳左京都政要被刺殺的時候,曾有風聲將下個目標指向赤星將軍。”
眾人聞聲,也下意識向赤星晃看去。
赤星家主端坐桌前,面容看不出任何異色。
“正是對方這虛晃一槍,家父為證明派系清白,才調遣親衛,協助偵察敵人武裝,殊不知卻造成宅邸防守力量空虛,給了對方可趁之機。”
在座的異鬼都聽聞此事,靜候古川維安的下文。
“而此次調遣,任用的協助者竟然是一名人類,我聽說,是靈小姐力薦。在這里,我并非懷疑靈小姐的意思,但是,您能確保您任用的女警不是敵人嗎?”
突然被提及,靈感受到眾人的目光,下意識覆蓋橫屏的手機,端正坐好。
“啊?你說她啊,放心吧,她比在座的不少人還要可靠。”靈說著,露出凝神回憶的神色,打趣道:“就算不相信我,也請相信她的父親好吧?藤原幸之助,人類政界中少有的親和派。他的女兒,怎么會成為我們的敵人呢?”
她的嘴角帶鉤,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這么說,她沒有通敵的嫌疑了嗎?”古川維安追問,似乎一定要聽到肯定答案。
靈的笑容慢慢消融,冷聲慢慢道:“這孩子,可不能讓你們用來背鍋哦。”
“你!”古川維安音調隱隱拔高,說,“我們只是實事求是。”
這次的事件,哪怕是駐守空虛,也無法推脫守護不周的失職。
“倒是老爺子的私人武裝,這些年養了不少親衛吧?裝備了不少私人售購的軍火吧?”
靈得理不饒人,字字誅心:“這些武裝力量都無法攔住的刺殺,你要推脫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警身上,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呢。”
古川維安有些為難,下意識地望了文相一眼。
靈的話表面在說防衛不力,實際上暗指激進派籌備武裝力量,違反約定在先,就算要發難,也是自己理虧在先。
古川維安知道,自己這波談判似乎開錯人了,讓激進派一開始就處于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