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火?
靳子躍眉頭緊皺,望著女人身上繼續發生改變。
茗的俏臉、身段、皓腕、小腿等,各處燒成黑炭的樹皮剝落,露出新長的膚肉,殘破的衣服似乎也是特殊的植物材質,竟然能夠脫落著火的片縷,自行補充空出的白皙。
再生?
這種程度的對手,現實中的他對付起來都顯得棘手,如今尚未開啟命識,真的能夠對付么?
女人扯了扯手里的藤蔓,甩在空中發出“啪”的一聲爆音,緩緩走上前。
靳子躍感受到身后的藤蔓卷土重來,一個鷂子翻身閃過左、右、斜前三個方向的攻擊,不敢有絲毫怠慢,疾奔而逃。
“想走?你跑的掉嗎!”她清喝一聲,第三火力圈的藤蔓徹底激活,這次并非從地底,而是從周遭的樹干上直接延伸出新的藤蔓,這些藤蔓沒有八條黑鱗藤蔓粗壯,柔韌和延展性都差了些許,但對于阻礙靳子躍的行動來說綽綽有余。
靳子躍的腦海中保持著一貫的冷靜,藤蔓一道道從不同方向先后襲來,軌跡逐漸清晰,像一道道火力線,在視網膜中放慢、成型。
這是?
靳子躍的思緒高速運轉,力求用最小的幅度閃避藤蔓的勾卷。
矮身前傾,放慢步頻,側身輾轉,他的動作越來越熟練,速度雖有影響,但仍舊能夠穩穩逃出藤蔓的火力包圍圈。
突然,靳子躍的眼皮一沉,身后傳來尖銳的預兆,突然的危機感讓他來不及思考,猛地扭身揮起水果短刀。
他剛扭頭就聞到一陣香風,茗的翡綠色頭發半掩容顏,轉瞬而至。
女人正好俯沖到底,遲滯的一瞬間,卸掉后勁,右手后置蓄足了力,手中攥著藤蔓旋擰而成的螺旋長槍,荊棘盤踞槍身之上。
靳子躍驚鴻一眼,暼見這柄槍充滿哥特式色調。
槍名,黑紅,黑死荊棘與緋紅玫瑰交織之槍。
茗見靳子躍反應過來,面無懼色,黑色的槍影忽然突襲,伴隨片片花瓣,銳利的槍意穿攪氣流,直取靳子躍心臟!
靳子躍瞳孔撐大,茗的槍之軌跡和螺旋的黑葉紅花都在眼前放慢,一道道攻擊回歸本源,亦作命辭的能量釋放,溯本求源的波動瘋狂擴散,協助他洞察那微瞬之間的點。
短短的一線生機,在溯本求源的作用下逐漸放大,靳子躍的水果刀毫不猶豫橫掃而出,寸短寸強!
砰——
金屬短刃磕在黑紅的槍尖,植物所鑄的槍尖并沒有金屬的質感,相反,這種材質對力道的吸收能力極強,砍下去的力道如泥牛入海,更本無法將震蕩傳遞到使用者手中。
而相對的,黑紅也沒有那種“一槍穿過千軍破”的一往無前,正是因為發力點被卡,限制了出槍的角度,才讓靳子躍僥幸吐血飛出。
否則,就不是臟腑震顫,而是一槍穿心。
茗停下攻勢,單手持槍,遙指重傷的靳子躍,挑了挑眉毛,道:
“敢燒我?姐姐我啊,是真的生氣了。”
藤蔓之間相互交纏,利用高大的林木作為樁,將整座公園團團包圍,就像憑空生成的角斗競技場。
這一下,徹底斷絕靳子躍逃跑的機會。
“怎么樣?逃也逃不掉,打也打不過,乖乖想辦法取悅我,說不定姐姐一高興,就把你收了呢?”
茗伸出食指,隔空敲了敲唇邊。一抹粉色悄然鉆出,靈活地在嘴角游弋了一周,逐漸露出放肆而危險的微笑。
靳子躍啐掉口中多余的血沫星子,攙扶著身旁的單杠站起來。
眼前的女人強得令人發指,極高的武力水平,還有植物近乎無賴的復生能力,加上操縱藤蔓等植物的能力,如果NA組織都是這種級別的強者,那之前的自己,確實難有勝算。
但是。
勝負這種事,不試試總歸無法預料。
他喘著氣,勉強挺直腰板。
“哦?還有斗志啊。”茗似乎從剛剛的余怒中緩解過來,饒有趣味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小男生,像初生的牛犢,半沉的眼皮底下卻罕有地充滿反撲的火苗。
“那就讓我看看,老板心心念念的人,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茗抖了抖腦袋,左手捧起肩頭的長發一把揚開,翡色如流水潑開,右手的長槍朝前一劃,做出“放馬過來”的信號。
靳子躍心中默默運氣守住丹田,孱弱的身體里勉強維持興奮的備戰狀態,早先那種奇異的視界又回來了。
靳子躍心中默演數種招式,得到的卻是難以討巧的結論。
體內的溯本求源愈發活躍,像不規則的曲線收縮擴張,慢慢地游出體表,匯集在靳子躍的雙瞳。
這是——溯本求源在命誓下的運用。
在這種奇異的視野中,就像X光,繞過皮囊,直視力量之源。
靳子躍可以察覺到茗的力量在游走,源源不斷地從體內一個部位傳輸出來,順著經脈延續,最終抵達四肢百骸。
檀中穴。
那里,一個綠豆般的小點,隱隱鼓動。
“你盯著哪看呢?”茗望著靳子躍的目光,會錯了意。
她巧笑嫣然,身子前傾,左手抵在身前,食指輕輕勾住衣領邊沿,緩緩地下放,再下放,露出一截更顯眼的豆腐白。
靳子躍彈射猛撲,像亡命之徒赤紅了眼。
茗撇撇嘴,幾乎在左手松開的同時,也沖鋒迎上。
長槍一出,周遭藤蔓伴身疾走,如同八龍騰飛!
與之相比,靳子躍顯得勢單力薄,一柄不起眼的水果刀反手握緊,上竄下跳躲過先手的藤蔓,踩上一根藤蔓,再抬腿縱躍,趁著藤蔓擺動再跳上另外一根,順著一掌寬的藤蔓大步奔跑,不斷縮短和茗的距離。
如此大膽的舉動讓茗頗感意外,上了天是沒有著力點的,一旦被藤蔓綁到,勝負立即揭曉。
他也的確很靈活,小小的身板能支撐這種體力已經相當難得。
茗想著,雙手一前一后掄出一圈槍花,來到靳子躍面前,一招扎槍如脫弦的箭,又準又狠。
靳子躍此時依靠藤蔓扭動的力,闖入女人的槍殺范圍,短刃平持做迎擊狀。
突然,他把水果刀當作飛鏢,悍然甩出,精準地砸在槍頭。砰地一聲悶響,刀被彈開。
而槍桿子被這力道歪了一角,還在半空躍落的靳子躍,第一腳踢在就近的藤蔓變向,很快跨步,第二連蹬槍頭,第三連蹬踩槍尖,徹底化解長槍的一刺。
同時,滑溜如猴,像失足跌落一樣,雙腳勾起,掛在滿是荊棘的長槍上,身子摔落,連摸帶搶去撿地上的水果刀。
什么情況?丟刀?還撿?不要命了?
茗感受著槍頭勢沉,才從這種潑皮無賴的打法中反應過來,一記扣槍將靳子躍砸在地上,八根藤蔓如同八根手掌緩緩收攏,將靳子躍壓住。
結束了。
茗想。
突然,八根藤蔓合攏的縫隙中,有銀光電射而出,由于視野受限,茗并沒有第一時間察覺,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柄小巧的水果刀,安然鑲嵌在她的胸前正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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