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
有動龍馬嚇得往后退了兩步,這下他聽清了。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但是周圍根本沒有在和他對話,雖然難以置信,但似乎…這個聲音源自身體。
“你是誰?”
“我…是誰?”聲音喃喃自語。
“哐啦。”
這時候,黑色西裝的男子退出病房,鞠躬道:“如此,諸位好運。”
說罷,他才施施然轉身離開。
有動看著現場的人,想要張口,卻不知道說什么,只能作罷。
那個聲音也沒有再響起過。
天蒙蒙亮。
所有人坐在大廳,貪婪默默地啜了口煙,這是有動龍馬第一次見他抽煙。
回到別墅的時候,新的消息傳來。
昨晚會議上活躍的那批人,大部分見不到黎明的太陽了。
能喘息到今天的都是投敵之人。
小寺將嚇得面色發青,要不是自己礙于分堂主的顏面、與戀尸人一同回援特療院,恐怕在昨晚回去的路上也步了那群人的后塵。
對方知曉眾人聚集的時候,就應該提醒他們小心的,只是那時候所有人都以為對方既然發了請柬,自然不會有所動作。
疏忽大意、或者有所準備依舊力有不逮的眾人,最終沒有援助的能力。
青天幫和鴻斗門今早開始回收這些覆滅結社的地盤,進一步擴張。
這下子,真的進入孤立無援的境地了。
“現在左京都登記在冊的官方結社,恐怕都被收覆得差不多了。”小寺將無奈地說,他甚至有些羨慕底下那些小型結社。他們可以投降,而身為明面上的第一,他不行。
異鬼世界里,每年都會對基層結社進行評選,而選中的結社擁有基礎的地方治理權,維護地方治安。這種流動的競選方式刺激了底層結社的活力,也保存了異鬼社會原始的戰斗本能。
而燃山堂這幾個月里一直在減員,受到重創之后一蹶不振,顯然已經無力再維持好當地的治安,這也是青天幫和鴻斗門有機可趁的原因。
目前左京都為數不多的戰斗力,增援的靈已經遣返,繼而由七宗罪接替,儼然在人員戰斗力方面,已經有些捉襟見肘。
而左翼…這些不知名的刺客殺手層出不窮,原本幾乎絕跡的獵人群體,也開始有死灰復燃的趨勢。
其他結社的偃旗息鼓,代表著在這座城市里,已經找不到新的援手。
恐怕在暗流中,很快就會被左翼勢力占據。
“請問…我們可以向赤星議員求援嗎?”小寺將問道。
“赤星先生現在并不在左京都,被調到右京都商討決策了。”
貪婪皺眉。
“這樣啊。”小寺將一臉失望。
當前戰力來說,并非沒有一戰之力,只是貪婪、傲慢和妒忌三人,加上戀尸人,才能堪堪算上戰力,而在基礎人手方面,并沒有占據太大的優勢。
有動龍馬發問:“那我們可以向人類求援嗎?”
“開什么玩笑?你瘋了嗎!我們怎么可以找人類幫忙,那群軟腳蝦哪里靠得住!”小寺將斥道。
“你想找誰?”貪婪詢問。
有動龍馬撓撓頭,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們不是反對左翼派系殘害人類嗎,那人類應該會認可我們吧,要是我們也倒下了,人類的處境可會更加危險,所以他們應該會考慮支援或者合作吧?”
“哼,他們巴不得我們內斗消耗,怎么可能會援助我們!”
有動龍馬說不清楚,就像是自己曾經為人類,還對人類抱有一絲期待和自豪一樣。
“別這么說,人類,可是一個很強大的種族。”
他回辯道。
“嗯。”許久未曾開口的傲慢說道。
小寺將不好發作,說道:“那你覺得人類能幫上什么忙?”
有動龍馬說不上來,畢竟以他一個小市民的身份,安安穩穩地度過二十余載,都沒有發現人類如何在暗地里與異鬼抗衡,興許被發現的話,他也活不到這時候了吧。
傲慢說道:“人類世界有很多高手。”
有動龍馬想起了酒吧的那位青年,他的調酒手藝很嫻熟,總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
“左京都的獵人就不用指望了,他們常年被各大結社打壓,根本沒有還手的余地。”
小寺將說道。
雖然這么說,但是他心底,還是佇立著一枚身影,對方在烈火中回頭,半哭半笑的慘白面具仿佛對他無情嘲諷。
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把這段時間的恐懼壓回去。
“那警視廳呢?或者特種部隊?以前見到這些職業,總能給自己帶來莫大的安全感。”有動龍馬緬懷地說道。
貪婪捏著下巴,琢磨著可行性。
“叮咚——”
眾人紛紛朝門的位置望去。
“這么早,會是誰?”
有動龍馬上前開門。
門口是一位干練的女性,帶著眼鏡框,馬尾卷成團,塞在警帽中。
對方神情一凜,正色道:“你好,我是左京都警視廳藤原千鶴,受、靈的委托,前來相助。”
“警官,就…你一個人嗎?”
有動龍馬實在看不出這名女警有什么過人之處。
藤原千鶴眼睛微瞇,透過鏡片瞪了他一眼:“是的。”
“哦哦快請進。”有動龍馬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撤開身子,讓女警進來。
出于職業習慣,藤原千鶴下意識開始觀察屋內的眾人。
小寺將她認識,最近的爆炸案件和燃山堂有關,為了群眾的安全,必須了解情況,并——適時地安撫民眾的情緒。
故而和這些結社打了不少交道。
綁著繃帶蒙住眼睛的女人,靈介紹過,是七宗罪之首,傲慢。
留著小胡子的男人,是七宗罪的貪婪。
蒙著眼睛綁著小馬尾的男人,應該就是剩下的妒忌。
話說回來,這個看起來挫挫的家伙是誰?
“你好,我是有動龍馬,這段時間剛剛被傲慢救回來。”
有動介紹自己。
“哦。”藤原千鶴的目光沒有多做逗留,角落里一個渾身裹著發黃布料的家伙,裝束十分惹眼。
破舊的裹尸布,邊緣角落已經破爛成條,灰撲撲的,手臂和臉上全是綁緊的繃帶,活脫脫怪人一個。
以及這個家伙的眼神,死氣沉沉,讓人沒有交流的欲望。
“他是燃山堂右京都援兵的戀尸人,這次來的路上受到襲擊,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
有動龍馬解釋,他也有些奇怪,這件事情之前也是隨口一提,自己竟然還記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