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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策無果

  “可是爸爸都不陪我回家。”

  雨宮惠看著車里的香水掛件,神情落寞。

  “但是他特意囑咐我送你回家呀,還說等會你要吃什么,我帶你去買。”

  小姑娘的眼神動了動:“真的嗎?”

  “嗯。”靳子躍笑笑。

  “不對,爸爸明明說今晚回來再給我買的,他不回家了嗎?”蘿莉面色又嘟了起來。

  “劇組這邊在拍攝秘銀戰士十周年紀念的劇場版,雨宮先生和其他導演需要加班…”

  靳子躍歉然撓撓頭,卻發現鴨舌帽蓋住了頭發,手指搭在布料上,沒有手感。

  索性又收了回去,搭在方向盤上好好開車。

  “知道了啦。”小姑娘說道,兩根小辮子隨著減速帶一晃一晃,“小惠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小孩。”

  “哈,那小惠等會要買什么好吃的,就由哥哥代勞了。”靳子躍緩緩開到路邊。

  “那、那就草莓味冰激凌吧。”

  小姑娘瞅了瞅不遠的店鋪,LED燈循環閃爍,一家便利店掛著“營業”的字樣。

  “好。”靳子躍掛擋、踩剎,慢慢把車停在路邊。

  日薄西山。

  歸家的有車一族狂躁地拍著喇叭;偶爾有白領拎著公文包,行色匆匆地橫穿馬路;背著書包的國中生三三兩兩結伴搭乘地鐵。

  當——當——

  呼嘯而去的地鐵滿載著歸家的喜悅。

  豆子摸了摸肚子,瞄了瞄身邊的同齡小孩,看著他們走進新干線的入口。

  他有些落寞。

  剛剛從警視廳出來的時候,在隔壁的城管辦看見了被收押的雞蛋灌餅餐車。

  遜哥恐怕…又進去了。

  今晚的晚餐,又剩自己一個人。

  突然,他拍拍腦袋,不知道靴子跑哪去了。不過靴子那么機靈,應該回得來吧?

  如果沒有被一并送進局子的話。

  孤身異鄉,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相通,真的想趕緊找到靳哥,再回家找哥哥。

  哥哥一定等急了吧。

  他默默想著。

  有些懷念9區的親朋好友。

  “沙沙——”

  豆子低頭一看,全色橘貓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褲腿,他眼神一喜:“靴子!”

  他抱起來。

  雖然是全色橘貓,但靴子依舊留有一肚子素色白毛。它伸了伸脖子,躺在豆子的懷里,翻著四蹄。

  豆子哈哈一笑:“別鬧。”

  他用手指輕輕搭在靴子的脊部,四指分開,像梳子捋著背后的毛。

  “我看看有沒有零花錢給你買點罐頭。”

  豆子掏掏褲兜,卻發現有個琥珀色的物件,形狀圓潤。

  “哎呀,我忘了把寶石還給小姑娘!”

  他有些懊惱。

  靴子湊過來,探著身子嗅了嗅,舔著舌頭。

  “這個可不能吃。”

  豆子阻止道。

  下水道隱約傳來蹚水的聲音,就像突然開閘的水。

  豆子遲疑地看著附近,身后的井蓋合得嚴嚴實實,路邊沒有多少行人,前面就是臨時租借的木工鋪子,平時閆無遜和他就是在這個竹棚掩蓋的土瓦房內休息。

  再回頭的時候,靴子已經昂著腦袋,噓咬著,做哈欠的模樣。

  而豆子手中空空如也。

  半晌,街尾傳出少年的慘嚎:“你把它吃下去了?!”

  路人扭頭,看著語言不通的少年抓著貓咪的兩只前爪。

  橘貓一臉呆滯地瞅著少年,瞳子滾圓,半合著嘴,看著他的臉蛋逐漸變紅,最后眼神像要哭出來。

  它輕輕地喚一聲:“喵。”

  豆子下巴皺得高高的,苦著臉說不出言語。

  身后的井蓋哐當了一下,縫平的水泥在地面裂開數道斑紋,又很快沒了動靜。

  “哥哥,我到家了,謝謝你。”

  雨宮惠捧著手里的冰激凌,禮貌地說道。

  “嗯,小惠再見。”

  靳子躍笑瞇瞇地和他招手。

  “砰。”

  目送著小姑娘關緊門扉,鴨舌帽下的表情在逆光中明晦不定。

  靳子躍的笑容就像方糖入開水,瞬間歸于沉靜。

  舍利子不在女孩身上。

  而他特意跟著到了家中,似乎也沒有感受到舍利子的氣息。

  可能自己的推算,在哪里出了差錯。

  需要了解當中的變數。

  只要盯緊這家影視公司,有的是機會。

  影視公司內部。

  空敞的會議室內,男人女人圍著環形辦公桌,氣氛沉默。

  雨宮一郎站在一旁,低頭俯視地面。

  “你說皮蒙失控了?”

  提問的是一名座位靠前的白發男人,梳著背頭,年過天命,依舊穿著得體的西裝。

  “是的,這些怪物突然又恢復活性,不能再用了。”

  雨宮一郎神色凝重。

  “能支配皮套,讓這些怪物安靜沉睡的,只有雨宮先生你了吧。聽說死的是你小舅子,還綁架了你女兒,你動用這些皮套去解決問題,好像也說得過去吧?”

  另一名國字臉的男人,吊著三角眼,面色不悅。

  “雨宮先生,你是打算推脫皮蒙死亡的責任嗎?”

  雨宮一郎皺了皺眉:“我不會為了一個無所事事的人去動用這些危險的怪物。”

  白發老人拍了拍桌子,說道:“不管如何,皮蒙死亡的事實已經發生了,接下來的十一副皮套,不能再蒙受損失了。”

  “燃山堂左京分布損失慘重,皮套的制作者生死未卜,當下的十一具皮套,就是這座城市難得的戰斗力了。”

  一名帶著金絲眼鏡框的男人,抹著八字胡,說道:“雨宮先生,無論皮套是否失控,身為管理人員的你,確實有失職之處。”

  “是。”

  雨宮一郎額間隱隱冒出冷汗。

  位居正中間的年輕人,穿著紋付羽織袴,束著沖云髻,一直靜靜地聽著他們的交流。

  “這樣吧,如果這些皮套果真有蘇醒的征兆,那只能再動用舍利子鎮壓一次了。”

  “是。一切聽社長安排。”雨宮一郎頷首。

  會議結束。

  雨宮一郎也隱隱有些擔憂。

  他身邊持有陰之舍利,有統御邪物、鎮壓污穢之效。

  舍利有靈,選中了雨宮一郎。

  但是這一次的事件,從里到外透露著一種言不清道不明的詭譎。

  他的臉色有些凝重。

  這群人是什么來歷,雨宮一郎也有所察覺。

  不過,既然選擇了與狼為伍,自然就得擁有獠牙。

  必要的時候,也得為自己留下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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