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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五瞳魔蛛

  女人感覺手中的蛛絲一陣扯動。

  她也不阻撓,松手的一瞬,男人被蛛絲懸吊著扯飛過去,擺動的身軀像飄零的雪花,從始至終,男人沒有一絲意識。

  “叔叔!”

  雨宮惠有些悲憫。

  五瞳魔蛛吞著自己的蛛絲,前爪按緊獵物,猛地張開皮囊,將昏厥的人含了進去。

  開卷的皮肉翻飛,像蠕動的蚜蟲將解開的縫隙填滿。

  很快,長島博也消失在五瞳魔蛛的身軀中,咯嘣的骨骼碎裂聲中,魔蛛內部有數個凸起,像攪碎一般揉向四肢。

  五枚血色蛛瞳愈發紅艷,節肢縫隙的鬃毛伸展,盤在鋼材上的爪子交盤相錯,發出金鐵碰撞的打磨聲。

  靈舔了舔唇角,饒有興趣地看著天花板上的龐然大物,勾了勾手指,單手撐著腰側,外套傍身,依舊掩蓋不住美好腰肢。

  “嘶——”

  五瞳魔蛛似乎領會了挑釁的意思,伸長脖子,嘶啞的蟲腔發出咆哮。

  八條蛛腿節節盤曲,憑借彈跳呠地一聲讓鋼材扭曲變形,整片廢棄工廠搖搖晃晃,漫天煙塵滾滾落下。

  靈掄起右臂,手指纖長,小指無名指到拇指依次攢動,慢慢揉成拳。

  褐色瞳中是放大的蜘蛛形怪物,似乎還能看見鼓鼓的肚子,宛如推進器彈射而來。

  靈出拳。

  慢悠悠如邊唱邊比劃的戲臺把式。不是真的慢,而是視覺上,慵懶愜意的神情,和腳邊貓咪三分神似,等到怪物凌空的時候,恰恰揮出,擊中怪物的正面。

  明明八足有兩對已經探出,拳卻從縫隙中后發先至,擊中五瞳魔蛛的面門。

  只是接觸的一剎那,晶狀的紅色瞳目紛紛破碎,整具龐大的身軀受慣性作用保持著前傾之勢,很快停滯在空中。接著,深深凹陷的面門直接抹除脖頸,扎進腹腔,擠壓得胸腔骨嚴重變形。

  后續的變化已經看不到了,黝黑的龐然大物已經應聲而飛。

  “砰——”拳頭擊中的聲音才傳出來,整間廢舊工廠哀鳴共振,簌簌落下的銹漬和灰塵,就像懺悔的眼淚,灑落不止。

  八根蛛腿柔若根須,在突然掀起的狂暴風罩中飄搖,那是高速飛行中隨著氣流的不規則律動。

  渾圓的腹腔砸中高高疊起的廢舊貨物,撞得煤紅的磚塊砰然四散,掀翻蒙塵的白底黑布;磕到老舊的吊臂,當空折斷,鋼鐵制成的基座被巨大的沖勁帶動扭了半圈,像擰曲的麻花搖搖欲墜;而怪物去勢不減,像一塊軟體口香糖飛射,貼在最遠處的墻上,連帶著整面墻的墻面砰然粉碎。

  粘連的紅磚嘎啦嘎啦地砸落,整間工廠哀鳴不止。

  煙塵四起,已經看不見紅磚底下的血糜。

  “還行。”

  女人甩了甩手,理了理氣流吹歪的卷發。

  豆子和雨宮惠都不敢言語,彼此仿佛聽見了咽唾沫的聲音。

  肆虐的氣流裹雜煙塵,讓人睜不開眼。

  工廠顫栗,鋼鐵基座扭折沉地,碾碎地皮,嗡嗡作響。

  “這就是這一代的英雄么…”小姑娘的語氣除了震撼,還有一絲仰慕,“明明還沒有變身…”

  豆子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任何話。

  強大得令人窒息,仿佛連呼吸都頗具壓力。

  偏偏女人回頭的時候,笑靨如花。

  “哎呀。還有兩個小朋友,不好辦呀。”

  女人拍了拍衣服上的塵,腳步聲在轟隆聲響中依舊清晰可聞。

  “是正太誒。”

  靈的聲音甜甜的,湊近上前,屈身端詳著豆子的臉蛋。

  雨宮惠眉頭一皺,嘴巴不自覺嘟起:

  “不要欺負豆子。”

  她從繩子堆里伸出自己的粉嫩小手,招了招,擋在靈和豆子的視線之間。

  靈也不介意,輕笑一聲,轉頭取出手機。

  一陣忙音之后,電話接通。

  “藤原小姐,我們又要見面了。這里發生了一起綁架案,受害人是兩名小孩,你們可以過來接手一下。”

  “等等,為什么綁架案你會出手?”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清泠,沉著之余讓人心安。

  “哎呀,之前不是說了嘛。”靈的表情玩味,“當作普通的綁架案處理就好了,后續事情就不是你們可以處理的了。”

  藤原千鶴聽得出語氣中的調侃,語氣依舊四平八穩,說道:“好的,我知道了,馬上出隊。”

  “地點是這…”

  “對了,現場可能有些奇形怪狀的東西,讓你的人別碰,交給特偵組就好了。”

  藤原千鶴沉默了一陣,說:“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藤原又好氣又好笑,說道:“你以為我稀罕?”

  “長官,什么事呀?”

  閆無遜探頭一問。

  “無論什么事,都和一個即將蹲十五天的在牢犯沒什么關系吧?”

  藤原千鶴挑了挑眉。

  閆無遜索性閉嘴。

  說罷,迅速離開了城管大隊的辦公廳,行色匆匆,路上已經打電話聯系警視廳出警。

  留下語言不通的城管隊長,面色陰沉如水,打開門,示意閆無遜移步到新房間。

  “嘭。”

  汽車的關門聲接連響起。

  靳子躍和雨宮一郎陸續下車。

  “雨宮先生,您確定是這里嗎?”

  青年問道。

  “要說離家不遠,又地處偏僻,能夠提供場所的,只有這片廢棄的工業園。”

  雨宮一郎扶了扶眼鏡,喃喃說道:“剛剛的聲音是怎么回事。”

  “您可以先試著打電話,看看對方愿不愿意溝通。”

  “我試過了,打不通。”

  雨宮一郎搖搖頭。

  “那邊有動靜,我們要去看看么?”

  青年試探著問。

  “等等!”雨宮一郎抬手,頓了頓,才說道,“小心一點。”

  靳子躍點頭:“好的。”

  他壓低了帽檐,跟在雨宮一郎身后。

  中年男人的臉有些陰晴不定。

  “靳君,涉及私事,我一個人去就好,你幫我守一下車。”

  “這…”青年面露難色,還是說道,“您務必小心。”

  “嗯。”雨宮一郎扭頭,拉開銹跡斑斑的鐵門,面色決絕地走進去。

  他探身上前,看見破開窟窿的墻體。

  紅青色的磚頭底下,殘缺的肢體,軟膠般的材質,流著嫣紅的血。

  雨宮一郎哆嗦著張大了嘴,肝膽俱寒。

  原本滾圓的腹腔足夠讓演員曲腿跪在皮套內,以為沖擊力縮癟回去,流出青黃不明的液體,混雜著濁血。

  斷骨的足肢扭曲成團,摳著灰沙,視野可見之處,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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