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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轉醒

  流星鐵錘猛如犀牛頂角,在靳子躍眼前放大。

  長刀劈落錯鐵鏈,一絲垂線蘸中間。

  流星錘受慣性作用迎臉襲來,在靳子躍面前綻開,貼著面具向兩側滑開。

  砸中鐵架,沖擊力推著鐵架向兩側倒去,卷起冰霧碎霜,像一艘快艇排開兩邊的駭浪。

  “什么!”陰摩羅眼球一瞪,顧不得詫異,驟浮的危機感讓他下意識扯回帶鏈子的半邊,誰料中途鐵鏈碎裂,像斷首的銀蛇咔啦啦地回縮。

  面具人三兩步貼近,右手長刀如毒牙竄襲,陰摩羅狠心抬右臂卷鏈成拳,悍然反擊。

  狹路相逢勇者勝。

  拳鋒相對的瞬間,靳子躍的旋腕讓開拳勁,長刀螺旋兀地伸長,如黏連的絲彈射,讓開揮出的硬漢鐵拳,戳中陰摩羅的面門。

  “啊!”陰摩羅痛苦地吼出聲,卻拳勢不改,遲滯了一下又朝著靳子躍的手骨砸去。

  這時,得手的長刀已經回縮,眨眼間恢復了原來長度,靳子躍左劃斬,下反撩,順勢右劈砍,一連串動作行云流水。

  只有到劈砍的位置,才被右臂的鐵鏈擋住,而右臂也被刀的勁道震開,錘在一側的鐵架上。

  些許的安靜。

  陰摩羅眼仁翻白,身前裂開交叉形創口,左臂垂落,血灑如泉,仰面倒下。

  靳子躍改雙手持刀,擰身提肘,刀尖對準心臟,猛地扎落。

  “嘣…”

  刀身立在碎裂的地板上,揚起些許新露的碎石。

  碎石很快又在碰跳中沾染血跡。

  而陰摩羅的軀體卻不翼而飛。

  靳子躍收刀起身,半哭半笑的面具后,只聽得見呼吸,看不見表情。

  第二次了。

  他慢慢回憶起這種命辭。

抽梁換柱  虛假人生的集合詞,任何事情都可以造假,宿主的造假能力得天獨厚,擁有以假亂真的能力,足夠強大之后,甚至可以做到以足夠的假劣信物置換真物。

  生物可置換,條件更加嚴苛,需要貼近真物之祭品,以及施術者的精力,方可實現真假易換,精湛著甚至可以憑空換人。——

  持有者,燃山堂,左千子。

  “發現你了,嘿嘿。”

  大津雅重扒開一排金屬柜子,另一只手抓著一只滿是冰碴的生豬腿,伸脖子咬上一口,癡癡一笑,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響。

  “你打得…大津——”胖子晃悠悠地邁步,摸了摸陷下一塊的腦袋。

  猛地彈射,像人肉皮球飛撲過來,張開大嘴,滿嘴寒氣和生肉渣,仿佛可以看見厚實的嘴唇抖動:

  “好疼啊!”

  咆哮如翻漿河馬,扯大嘴廓,膨脹的上下顎,像兩扇貝殼,利齒交錯,隱約間可以感受粉碎一切的咬合巨力。

酒囊飯袋  每天需要消耗大量的食物,但無法高效補充自身能量,依靠宿主攝取能量之后,不能飽腹的折磨化作命辭累積的能力。

  遇險瀕死時,會將儲存的能量釋放,瘋狂恢復自身狀態,并且擁有吞噬一切,消化一切的胃口。

  毒藥無效,靳子躍放棄取出化學試劑的念頭。

  殺死這種怪物,最直接粗暴的是物理方式。

  但是當下,這種方法無疑最耗費體力。

  既然如此。

  靳子躍望著已經騰空的胖子,松開長刀,任憑肥大的身軀遮蔽天花板的倒吊燈,他抬臂伸掌,五指開張。

  白色的霧氣四散開來。

  裹著白色手套的食指微微顫動。

  視線從白茫茫變得清晰,少女緩緩睜開眼睛,卻發現眼前霧蒙蒙一片,白色玻璃罩讓周圍的光線扭曲變形,腦袋悶在一個不知名的頭盔里,像頭箍勒得發暈。

  周圍的冷氣刺激她打了個寒戰,陌生的環境沒來由讓她心中發緊。

  這里是哪?

  女孩眨眨眼,眼角酸澀。

  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幾具軀體,殷紅的血液還沒流出多少,就成灘凝結。

  女孩攙扶著上前,翻開倒地的面孔,瞪大的眼珠說不盡的惶恐。

  嚇得少女縮了縮腿,牙關打顫,掙扎著就像站起來。

  才發現渾身無力,四肢凍得僵硬,霧蒙蒙的實驗室愈顯陰森。

  “救命…”女孩囁嚅著,惶惶不安地起身,圍繞著身邊的環境想找到出口。

  濺血的墻壁,零落的器皿,斷裂的管道嗤嗤地冒著冷氣。

  少女終于忍受不住,慌忙奪門而出。

  抓住門把的瞬間,她才看見破碎的玻璃渣,像雪白的冰花在玻璃上綻放,輕輕的動靜都會扯落一地的碎碴子,踩在地上喀喇地響。

  循著視線向前望去,眼前是一幅森羅地獄。

  地上趴著密集的軀殼,焦黑的衣物認不清身份,燃燒的烈焰啃噬著墻角,裸露的墻灰或受潮或炙烤,露出大塊的黑斑。

  余燼未止,倒插的刀劍林立,彈孔隨處可見,干涸的血塊與黑灰摻雜一起,放眼望去沒有一塊干凈的地盤可以落腳。

  昏暗的走廊燈嗞啦一響,嚇得飛鳥瑟縮著身子往后退去。

  走廊的盡頭一眼可見,只是這漫長的修羅路,飛鳥連一步都不敢趟過去。

  “快點快點。”

  突然,遠方的樓梯傳來呼喝。

  “嗒,嗒。”

  兩人邊聊邊走下來,腳步聲在黑暗中分外明晰。

  “誰不惜命?這可不叫臨陣脫逃。我告訴你,上頭那玩意不是我們能對付的,誰沒兩手保命本事?丟個分身射幾梭子彈就是仁至義盡了。”

  雙槍佬換了一張面孔,語氣依舊玩世不恭。雙手插在兜里,用肘部碰了碰身邊的人,揶揄道:“喂,新人,別這么緊張嘛,第一次帶你開小灶,開心點。”

  飛鳥英助看著眼前的場面,腿腳有些發軟,原本以為觸及世界的力量,卻不曾想只是冰山一角。

  一瞬間,又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這十幾年的生活,摸打滾爬,卑躬屈膝顯得毫無意義。

  “嗯?還有人活著?”

  雙槍佬腳下的動作停了下來,瞇著眼,連嘴巴都收起碎碎念,抿得發緊。

  寒氣凜冽,突然的安靜,只剩烈焰的焚燒依稀可聞。

  隔著走廊,雙方遙遙對望。

  拜異鬼體質所賜,飛鳥英助的瞳瞬間豎起,青灰色的眼眸如同盯上獵物的青蛇,對方來人的面孔,在視網膜中逐漸清晰。

  面罩中,是少女因為驚嚇而發白的臉。

  飛鳥英助的神情有些怪異:

  “你是——

  “琉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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