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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1 長樂府福州,納入版圖

  后背被插得猶如一只刺猬,王延羲仍費力地向前爬去。他滿面的驚懼惶恐之色,只是在求生意識的驅使之下,仍試圖從這片血腥的修羅地逃脫出去。

  然而一名軍士疾步本來,挺起手中長槍,便朝著在地上爬行的王延羲狠狠搠去...身體又被槍鋒貫穿,王延羲劇烈抽搐了幾下,旋即便徹底癱軟下來,再不見半點動靜。

  其他遭受圍攻的閩國宗室子,大多平常也都養尊處優慣了,面對如虎入羊群的兩支叛軍部眾,直殺得他們毫無抵抗之力,也不過一會的功夫,他們紛紛被刺翻劈倒...縱然仍有人驚呼著意圖奪路而逃,又是一蓬弩矢激射過去,便將那幾個宗室子當場射殺!

  也還沒到一炷香的功夫,長樂府內城這片空間便已是滿地的鮮血,尸相枕藉...而如今在位的閩國國主王延鈞,則癱坐在一側,他倚著宮墻,身上遭受刀砍槍搠,傷口遍布,渾身血淥淥的,已完全被慘紅色所浸染。

  雖然下意識的拼死抵抗,可是王延鈞沉溺于男色女色,早已被掏空了身子,面對那些勢要取自己性命的叛軍將兵,自然很難抵敵...方才他驚慌地揮劍格擋,從斜側一把長刀劈來,卻將王延鈞的右手齊腕斬落,眾多叛兵旋即殺至,他也就只有如砧板上的魚肉那般任人宰割......

  王延鈞渾身鮮血淋漓,其中也有幾處致命的創傷,眼下也只不過尚還吊著一口氣罷了。他顫巍巍的轉頭環顧四周,就見自己那些兄弟、子嗣、侄兒...已盡數倒在血泊當中,而朱文進與連重遇這兩個帶領拱宸、控鶴二都嘩變背反的叛將踱步過來,俯視癱坐在墻角的王延鈞,臉上神情,便好似把弄老鼠的貓一般。

  王延鈞勉強抬起頭來,惡狠狠地朝著朱文進、連重遇二人瞪視過去,鮮血模糊的面龐上,那對招子滿是怨毒之色...然而他氣若游絲,已是奄奄一息,連手都抬不起來,也奈何不得殺盡他的子嗣,而就站在自己面前的叛徒分毫......

  “王延鈞,是你咎由自取,合當落得個國亡身死的下場。你這輩子也享盡了艷福,也該知足上路了...我們哥倆既然已決議向魏朝表功,除了你這累贅,正是殺人須見血,事情一旦做下,便要做絕...你就去死吧!”

  朱文進獰聲說罷,他手中鋼刀便往前一探,便攮入王延鈞的心窩當中...王延鈞猛的一震,渾身抽搐了幾下,他瞪大了雙眼,只與朱文進對視了片刻,腦袋突然耷拉下去,眼神迅速黯淡,直至不瞑目的雙眼化作一片渾沌,再無半點生息......

  “快!趕在魏人進入內城宮宇之前,拱宸、控鶴兩都兒郎迅速搜刮一番,咱們掌管宿衛值守宮禁事宜,好歹大概也摸得清金銀財寶都放置在何處...輕便易攜的財物能拿得則拿,再好生藏匿起來,改換門庭之前,也唯有趁著這個時候發得利市,好好撈上一筆。

  待魏人來時切不可露財,也決計不可妄動。便如先前議定的那般,立刻棄械表態降從。至于死在此處的王延鈞,以及閩國一眾宗室子...便由我去應付魏人,交代原委,以后得以收編,便轉受魏朝的軍職差遣!”

  朱文進一刀搠殺了先前的主公王延政,很快便與同黨連重遇安排下去,吩咐他們麾下的軍校兵卒動彈起來...再不過兩刻的功夫,魏將何敬洙,便由外城降從的閩軍將校引路,統領麾下兵馬沖入內城。

  結果抵至正殿附近之時,何敬洙與麾下魏軍將士便發現遍地尸首,鮮血也濺染得到處都是...從那些死尸身上的服飾看來,也能斷定出他們大多都是閩國王室成員。旁邊還聚集著一眾閩軍將兵,已將兵器都置于地上,看來也是無意反抗,而打算歸順降從。

  目睹此情此景,何敬洙先是一怔,當他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當即厲聲喝問道:

  “這些閩國宗室子...都是你們殺了的?”

  面對著魏將的質問,朱文進、連重遇踱步上前,躬身施禮。其中朱文進也全然不似方才下令將國主王延鈞,以及閩國宗室子嗣一并趕盡殺絕時的猙獰模樣,他做低眉順眼狀,又畢恭畢敬地向何敬洙回道:

  “王延鈞弒兄篡位、荒淫無道,意圖欺瞞圣聰,而招致天朝大軍討伐...卑下朱文進,與同袍連重遇早先便有棄暗投明的打算,只是苦無投效歸順的機會...如今天朝王師攻取長樂府內城,而卑下統領拱宸、控鶴二都軍士把守宮禁,也斷然不敢抗拒天軍。遂恭候王師前來,自當頓首歸從。

  只不過...王延鈞與閩國王姓宗室冥頑不靈,不肯降伏,仍舊意圖逃至長樂府東北隅的港汊乘船出海逃亡。卑下等人,既然已決議歸順天朝,又怎能坐視王延鈞等余孽逃脫得去?

  卑下與連重遇要為天朝分憂,遂率部要擒執住王延鈞等一干人等,可王延鈞與閩國宗室子怙惡不悛,仍要負隅頑抗。畢竟刀劍無眼,何況王延鈞等人盡是桀貪驁詐之徒,寧死不愿歸順天朝...總不能讓這干兇頑之輩沖撞冒犯了天朝上國的王師尊駕,所以卑下先是號令兩都軍士攔截捉拿,后來也只得將這伙余孽盡數殺了!”

  國主王延鈞,與居住在長樂府的閩國所有宗室子嗣...便由連重遇一口咬定他們當時都打算逃走,以后還要圖謀卷土重來,對魏朝不利,而且這干人等當時反抗十分激烈,想要迫使他們乖乖的放棄抵抗,聽候發落,直至魏軍前來拘禁起來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要阻止王延鈞等人逃離,也就只能刀刃見紅,將他們盡數殺了。

  朱文進、連重遇向魏軍所交代的經過六分真、四分假。王延鈞與其家眷子嗣,的確是打算盡可能的挾裹財物與服侍他的女子,逃至港汊,再乘船流亡至海外之地...但是王延鈞在奔走途中,卻撞見與他徹底反目成仇的王延羲等兄弟,被阻攔住了去路,于亡國之際還要骨肉相殘......

  當時的王延鈞,便已很難從內城中逃脫出去。直到魏軍殺至,就算再是不甘,起碼還能得以茍活下去,那么王延鈞也很有可能放棄抵抗,任由魏軍將他與其子嗣,乃至那一撥鬧起內訌的兄弟侄子都控制起來。

  然而按朱文進、連重遇想來,生擒住王延鈞等人,那么魏朝還要將他們押至汴京,以對待亡國宗室的制度安置起來,管吃管喝,還要提防這些人是否又有復辟的打算...那么就讓他們都死在長樂府內城當中,這想必也是魏帝李天衢所樂意看到的。

  如此不但能為新主排除憂患,而且馬無夜草不肥,還能趁機在內城宮宇私掠搜刮,取來一筆富貴...朱文進、連重遇自然也早已拿定了主意,長樂府外城城關被攻占之日,便是國主王延鈞與城中所有閩國宗室子嗣盡遭屠戮之時......

  如此外城有王仁達倒戈降從,內城又有朱文進、連重遇發動兵變,弒殺君王,且殺盡閩國王室成員...魏朝不費一兵一卒,便占取了長樂府,而將閩國國都直接納入魏朝的直轄統治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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