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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0 燕云十六州,盡數重歸漢土

  本來意圖破城殺掠的契丹兵馬,如今反而成為被追擊圍剿的目標。大隊大隊契丹騎兵催馬卷起煙塵,也顧不得再攻打文德縣城,只是打算趕在魏軍主力軍旅殺至之前倉促撤退。

  然而還沒奔出多遠的距離,契丹騎陣前列將兵,便瞧見北面天際線那邊突然又有大股兵馬殺至,那撥軍伍亦是旗號鮮明、鋒刃如林,正氣勢洶洶的朝著這邊截擊過來。

  那大股軍騎縱列行伍間奔馳起來時,氣勢也是相當地迫人,也都已武裝到了牙齒,全身堅甲披掛,手中多持著大槊長矛,馬刀鐵锏,乃至弓囊撒袋亦是一應俱全,按所部編制,號令聲此起彼伏,旌旗迎風招展,顯然也是一支久經戰陣,且訓練有素的精銳之師。

  契丹軍將耶律拔喇臉上神情夾雜著七分急躁、三分惶恐,本來正打算喝令麾下兵馬再調整方向,以避讓過從南北夾擊過來的魏軍兵鋒...可是很快的他便發現東、西兩側,竟然同樣也有魏軍騎眾猶如洪流一般,出現在視野當中,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這邊涌殺過來......

  畢竟按魏帝李天衢的旨意,各路魏軍在拿下燕云諸州的同時,發現仍有打出剽掠的契丹敵軍,便要盡最大程度予以殲滅...所以即便有遠攔子在周圍警戒,可是趕赴武州文德縣的魏朝大軍,也猶如張開天羅地網一般,從四面八方對攻打城郭的契丹胡騎形成合圍之勢,又怎能容得對方輕易逃脫得去?

  終于魏軍騎陣呼嘯而來,挾裹其如雷的蹄聲驟然殺至,契丹騎眾避無可避,卻也只得倉促應戰...但見魏軍前陣諸隊騎士勢不可擋,抄起手中兵刃,每個人都從胸腔中迸發出渾厚激蕩的喊殺聲,便生生地撞入了契丹陣列當中!

  至于文德縣城頭上方,好不容易攀登殺上城頭的契丹部眾后繼乏力,有人發現魏軍也已殺至附近,更是駭得心驚肉跳...本來很有可能搶占公關,結果戰意潰散,便又被拼命死守的漢兒軍民一撥反推下來,而落得個被趕盡屠絕的下場。

  好不容易又擋住契丹這一輪攻勢的城中將兵民壯,又趕忙猬集于城頭。他們都盡可能的瞪大了眼睛,眺望過去,就見方才如狼似虎的契丹胡騎,眼下卻都如獵物一般,正被那幾波奔襲殺至的魏朝雄軍追攆著打,也盡是倍感歡欣鼓舞,而發出如同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

  畢竟如果不是魏朝軍旅猶如天降神兵一般突然殺至,這些漢兒軍民深知如果讓契丹人攻破城關,那么他們與親人家眷的下場也必然是不堪設想...眼下盼來了救世主,城中漢民高聲歡呼,也有不少人抱頭嗚咽,以表達著劫后余生的狂喜之情。

  而張礪喘息稍定,目睹周圍歡呼雀躍的場面,他眼中卻有一抹猶疑之色稍顯即逝。卻也似是認命了一般,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憑心而論,張礪最早出仕效力于后唐,還做過郭崇韜帳下的幕僚,一直一來勤勉盡責。所以后唐既然為魏朝所滅,按他本來的意愿,也并沒有想過去投敵為魏帝李天衢賣命。

  可是中原亂世紛爭、群雄逐鹿,到處城頭變幻大王旗...但是說到底,彼此不都是前朝大唐治下的一方諸侯?

  而中土倘若還是一直維持四分五裂的局面,就會使得契丹那等在塞外崛起的外族帝國有機可乘...張礪如今也已是切身體會到了,漢人黎民百姓圖個安樂生計,也勢必還是要以一個強盛的漢家治世王朝做為強大的靠山。當初亂世兇年,即便有很多人迫于前程、生計的考量,甘愿處于外族政權的統治之下,那便會任人宰割,自己的尊嚴、財產、生命...也根本無法得到保障。

  再看旁邊漢兒軍民,對于中原王朝大軍趕至武州文德縣的反應...張礪自知他們先前幾乎都未曾做過魏朝治下的子民,然而瞧這些人翹首以盼王師的態度,這就是因為血脈同源的聯系,因為這些將官民壯都是漢兒,這塊土地本來是漢土...所以契丹人來侵害本國治下的百姓,本來處于敵國立場的魏朝大軍,卻將會來救援這些仰人鼻息的漢兒黎民。

  魏朝一統中土,已可說是指日可待,自然也稱得上順天應民...而我再是愚鈍,也終究不可再逆勢而為了......

  張礪心中感慨嘆罷,繼續朝著遠處眺望過去,就見煙塵之下,馬頭攢動,文德縣城前方的那片曠野間,也已化作血腥戰場,伴隨著陣陣號角聲起,魏軍催馬奔襲的甲騎兵將,仿佛洶涌的潮水,從各個方向掩殺了過去。

  利箭破空呼嘯、兵刃耀日生寒,未戰便已墮了幾分氣勢的契丹騎眾,遭受魏軍幾撥精銳的合圍打擊,自是被殺得人仰馬翻,倒臥一片。而統領所部剽悍甲騎突入騎陣的那幾名魏軍悍將橫沖直撞,呼嘯如雷,十分神勇,他們各自揮舞著手中兵刃,喝罵不止,連帶著身后大批將士排頭攻取,所過之處,也直殺得擋者披靡!

  至于方才放話狂要打破文德縣,洗蕩武州城池,要將城內漢兒軍民殺得個雞犬不留的契丹軍將耶律拔喇,此刻卻已駭得面色發白,便眼睜睜瞧著數百名具裝甲騎,就驅使胯下高頭大馬,直朝著他這邊疾奔過來。

  而周圍有各有敵騎堵截,也來不及再掉頭奔走了...迫不得已,耶律拔喇只是下意識的垂死頑抗,便嘶聲怪嚎著揚起了手中馬刀。然而那些頭戴覆面兜鍪的魏軍具裝甲騎,只流露一對露出冷冽殺機的雙眼,便凝視過去,紛紛平舉起手中馬槊,頃刻間好似在滾滾洪流探出無數鋼鐵倒刺...如此陣仗,卻又怎能抵擋得住!?

  兩支馬槊,便勢不可擋的貫穿了耶律拔喇的身軀,旋即“啪!”、“啪!”兩聲勁響,由于猛烈的慣性力道加持,硬木打制的槊桿應聲而斷,竟然卡在了耶律拔喇的體腔當中!

  刺穿敵將身體的那兩名具裝甲騎,隨手便棄了馬槊,又好整以暇的拔出胯下腰側的馬戰短兵器,旋即便掄起膀子朝著前面那些驚慌亂嚎的契丹胡騎攻去...而耶律拔喇甚至還沒來得及慘叫出聲來,他那粗矮敦實的身體,也從馬背上倒飛了下去,胸腔內卡著兩支槊桿,也注定是活不了了......

  彌留之際,耶律拔喇那愈發模糊的視線里,就見周圍半截的殘肢,倒地的軀體鋪滿一地,而魏朝銳騎呼嘯而來,眨眼睛的功夫又要呼嘯殺去,便已將契丹騎眾沖擊得七零八落,而只顧收割著人命。

  差不多在同一時刻,倒還有一撥魏軍甲騎,正擁簇著一員將領奔馳文德城下,其中為首的那人仰頭望去,旋即高聲喊道:

  “我乃大魏左虎衛統軍都指揮使兼中書侍郎,時任面北招討使霍彥威,張礪張相公何在?但請出面敘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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