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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5 裂土分疆者,斬草除根,皆殺無赦

  矯公羨忿恨的念著,他本來以為先行假意臣服,畢竟魏朝疆域遼闊,難以一直兼顧靜海軍藩鎮那么只要爭取機會留在交趾,自己還是自據一方的軍閥,大可以關起門來做皇帝。就算中原朝廷會委派官員前來約束,可是在自己的地盤,要架空那些外人還不容易?

  然而現在身處于廂車當中,就相當于被半拘禁的狀態被魏軍看管。矯公羨也只得完全遵從安排,做為向導引路,規勸地方上的交趾軍放棄抵抗再過不了多久,還要乖乖地離鄉北遷,現在事態的發展,也已完全脫離他的掌控之外。

  更讓矯公羨心中滴血的是雖然他背叛了楊廷藝,可是自問也是交趾豪族世家出身,可以挑撥交趾與中原王朝之間的對立情緒,以后還會有機會扯旗造反鬧獨立但是魏朝軍旅在靜海軍進行血腥清洗,殺得交趾土豪世家十不存一,這豈不是極大的削弱了以后可以拉攏的本地勢力?

  只是現在即便被打碎了牙,也只得往肚子里咽了矯公羨情知大批交趾平民被強行遷居,恐怕再過個兩三代人,便將徹底融入當地。可是當年繁榮盛世、萬國來朝的大唐都已經亡了,他就不信如今的魏朝江山會一直穩固下去。

以后只要能盼來合適的機會,我還可以鼓動北遷的交趾民眾,讓他們再回憶起魏人又是如何打我交趾進行血腥屠戮,并脅迫平民背井離鄉的再挑起對中原王朝的仇恨,伺機殺回交趾,成就王者霸業。只不過以目前的形勢而言,我還要忍下去  矯公羨還在尋思時,他所處的廂車卻忽然劇烈顛簸起來,旋即外面殺聲大作,竟然還有利刃切割血肉的悶響聲乍起,吵雜的驚呼哀號聲也變得愈發響亮起來矯公羨心里咯噔一下,趕忙起身要出去一探究竟時,便又聽廂車外有魏軍將官厲聲喝道:

  “此地竟然還有交趾暴民作亂,聽我號令,迅速列隊迎敵,切不可讓賊眾沖撞了車仗!”

  暴民作亂?靜海軍下轄諸州各地的藩鎮牙軍,乃至豪族私兵,但凡仍要抵抗的,差不多也都被你們趕盡殺絕了這時候哪個還敢冒頭前來送死?

矯公羨聽罷頓覺蹊蹺,心中也油然而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他正要有所動彈,廂車車門突然間便已被打開。當矯公羨再定睛望去,就見一排排手執大槊的魏軍甲士,已在外面團團圍了幾層,徹底將他堵死在車廂里面。目光透過那些魏軍步卒所組成的隊列縫隙間,麾下的交趾親兵竟然都已倒在血泊當中統領這支部隊的魏軍指揮使,正策馬朝著廂車內凝視過來,他神情冷漠,然而矯公羨也分明從對方眼中看出一抹嘲弄之色  意識到大事不妙,矯公羨趕忙要逃,卻已是無處可逃當先便有兩名甲士疾速上前,攥緊了槊桿,朝著車廂內狠狠刺去。槊鋒則分別從矯公羨的肩胛、腹部貫入,當即便將他搠了個對穿!

  劇烈的痛楚,迅速在體內蔓延開來矯公羨疼得慘嚎一聲,旋即如發了瘋一般要朝著廂車外撲去。然而他的身體卻被兩支大槊給釘住,又有幾名步軍邁足上前,齊刷刷挺槊前刺,矯公羨的腿股赫然多多出幾個血窟窿但幾只槊鋒從他體內抽離出來,霎時間鮮血噴涌,矯公羨的身子也登時癱了下去,如同爛泥般倒在車廂當中。

  已經意識到自己就像是個押解到屠宰場的牲畜,再要掙扎也毫無用處,就等著被開剝宰殺了矯公羨驚怒已極,身子卻因鉆心痛楚,以及極度恐懼而顫抖個不停。

  魏帝竟然如此歹毒!枉我還盤算著要盡可能的表示恭順,麻痹魏人以為我是誠心歸降之后,再等候時機,圖謀據交趾而獨立建國的大業看來魏帝早已打定主意,待攻占靜海軍全境疆土之后,便要卸磨殺驢,從一開始,便沒有打算讓我活!我交趾的豪族世家,魏朝還真就是一個不留,要盡數屠滅!

  現在才知道自己早晚還是免不了一死,卻也沒有后悔藥可以吃了矯公羨癱倒在車板上,開始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以最為惡毒的言語破口大罵起來,卻也不過是垂死時的徒然發泄罷了。

  矯公羨到底還是低估了,李天衢要將靜海軍分裂獨立的意識徹底扼殺在搖籃當中的決心當年交趾面臨南詔國的威脅,還須唐朝派出高駢救場時雖然還未開始鬧獨立,但是隨著中央朝廷的統治力日漸衰弱,后一任節度使獨孤損又遭罷黜流放,自從本地世家掌控藩鎮伊始,就只會讓交趾分裂出去的傾向越來越嚴重。

  無論是當初的曲承裕,還是后來的楊廷藝,乃至吳權、矯公羨之流他們都是地方分裂獨立的獲利者,就算迫于形勢名義上會向中原王朝臣服,但做為交趾當地的大族只要掌握一定權勢,也必然要暗做手腳,還是會處心積慮地搞分裂李天衢強行命令當地民眾北上遷居,深知也莫不如快刀斬亂麻,就是要將當地土豪的勢力連根鏟除。

所以矯公羨就算已經喊啞了嗓子,卻只能絕望的看著后幾排的魏軍甲士接踵而至,也紛紛擎起手中大槊,便直朝他狠狠搠來怨毒的叱罵聲,又化作凄厲的慘叫聲,最終漸漸平息了下來,再不見半點動靜  遠在汴京皇城當中的李天衢,眼下則還要考慮進行大規模的移民之后,交趾地區的人口便將變得十分空虛,也理應考慮是否應鼓勵云南宣慰使司治下部族轉遷,亦或按正史中五代時節所進行的“江西填湖廣”政令那般,動員兩廣、黔貴地區部分民眾充實交趾人口等問題。

  一紙詔令傳達至靜海軍,李天衢心說授意南征軍旅要了矯公羨的命,對外則宣稱他是為交趾叛民所殺,這廝便也已是必死無疑。

  清洗交趾當地的土豪世家,基本上已經做到了斬草除根、不留后患。而放眼南面諸方割據勢力,也就只剩下一個閩國了然而前些時日便已收到消息,之前便抱恙在身的閩王王審知過世,而追隨他打下一片江山的“開閩十八將”那代元老也都已病逝,如今閩國已由王審知的長子王延翰繼位,仍奉魏朝為正朔,也已遣使至汴京稟奏魏帝,以示臣服。

  開閩三王皆為賢君,可是輪到他們下一代的不肖子王延翰繼位,李天衢自知只管靜觀其變,坐視日后他們兄弟反目仇殺,將父輩打下的社稷禍害得烏煙瘴氣,再順手出兵將其滅了便是然而不過數日光景,從北面又有軍情傳來,則讓李天衢的神經立刻緊繃了起來:

  由契丹國主耶律阿保機親自統領的大軍,已經攻陷渤海國上京龍泉府(后世黑龍江省牡丹江市下轄寧安渤海鎮),國主大諲撰招聚城中軍民抵抗,卻終究無法阻止契丹大軍攻入王城,遂也只得率臣僚歸降,而被押解至后世內蒙古巴林左旗一帶的臨潢府另行筑城居之。

換而言之,國祚延續兩百多年的渤海國覆亡,契丹已經兼并其全境疆土,如今別無旁騖。也很有可能回過頭來,覬覦坐擁中原的魏朝治下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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