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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8 識破計謀,正面對決,你就輸定了

  既然遠在千里之外,李天衢也并沒有試圖對南征的水陸軍將領處處指手劃腳,去規定那些行家又該如何打仗...只不過出征前夕,還是經過傳詔提醒一番,務必要注意靜海軍熟知占據地利,想必會在白藤江口那等水路要隘另作部署。穩扎穩打,也不必急攻冒進,須考察清楚那邊潮汐漲退、地形水勢等情況。

  正史線中的劉急于經由白藤江口殺至靜海軍中樞所在交州,所以他對麾下臣子多用向導,持重緩進的提議充耳不聞,所以落得個大敗虧輸的下場;然而如今魏朝皇帝可以要囑咐的言語,征討靜海軍的水軍將領自然不能當做耳旁風。

  何況眼下統領魏朝舟師打頭陣的柴克宏雖然為人很佛系,不爭不搶,按原本的軌跡雖為將門子,卻因口不言兵,從來不主動展現自己的軍事才能,對打理家業也不,故而多年未得升遷。就算領受閑職,每天該吃吃、該喝喝,與賓客飲酒,過得那叫一個瀟灑...可是他一旦身擔重任,便會是見危用命、臨難忘生,用兵時頭腦極為清醒的名將之才。

  現在他老子柴再用也尚還在世,年事已高,自然盼著自己的兒子盡可能建功揚名。不能在家躺平的柴克宏奉旨出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也是分毫不敢怠慢。

  抓幾個附近的鄉民向導,誘以重利,核實信息當然也不是什么難事,便能大概掌握潮起潮落的時間,以及白藤江入海口水勢深淺高低等情報。所以眼見交趾水軍來得快,退得也快,柴克宏立刻便覺察有詐,也大概猜出對方的意圖,便當即下令艦隊停止行進,又派出二十艘走舸輕舟前去探察前方水域。

  輕舟上多是魏朝舟師中最精通水性的軍健,他們縱然沒有水滸傳里浪里白條張順那等沒得四五十里水面、水底下伏得七日七夜的本事,可是躍入水中,能潛善泳,較之常人也更容易開眼辨識請海面下是否有大片礁石,亦或由人工設置用于破壞船底的障礙物。

  本來嶺南濱海區域盛產珍珠蚌,其中孕有體積碩大的珍珠,只是那些珍珠蚌大都藏于海底,難以捕撈。所以南漢末主劉鋹便抽調水師中水性精熟的軍士,又征召沿海漁民精壯組建媚川都那么一支按八千人編制,不必打仗,而專門潛入海底采珠的牙軍...所以這般時節最善潛水的軍健,也有能力直扎入近海底部,搜索那些掩埋在沙土下的珍珠蚌,又怎會看漏成片高聳的人造工事?

  二十艘走舸向前行駛出一段距離,經過那些棄船跳海,尚還在拼命往口岸游去的那些交趾水兵時,稍遠則弓弩齊發,挨近便槍刺刀砍,又收割了一通人命,那些水性精熟的軍健便紛紛躍入海中。不一會的功夫,便有軍士探出頭來,立刻發出信號,示意這片海域下方,果然發現猶如海底森林一般的木樁鐵橛。

  如此一來,靜海軍的全盤計劃已經了然于胸...柴克宏冷笑一聲,矗立在船頭,旋即豪聲下令道:

  “傳令下去!前陣樓船緩行,不可進入前方水域,后陣船隊左右包抄,由探路的走舸指引,從兩側迂回,繞過水底的木樁,殲滅聚集于江口處的敵軍!”

  檣櫓相接、張帆如云的魏朝舟師一分為三,左右兩側的艦隊分別劃出一道弧形,而且行駛的速度越來越快,也再無任何顧忌!

  連日費勁巴力,趁著漲潮退潮的間隔,好不容易扎下的大片木樁鐵橛竟然沒有派上半點用場...眼見魏朝的艦隊便如未卜先知一般,剛好就是從水下木樁鐵橛遍布的區域繞了過去,白藤江口這邊匯聚的戰船上,交趾將官兵卒登時騷動起來,他們面面相覷,就見彼此眉宇間流露出難以掩飾的惶恐,也都是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至于已經登上了主艦的吳權,則震怒地瞪圓了雙眼,他眸中也滿是驚駭之色...不可能!魏軍怎么會如此輕易的看穿了我的計劃?如若不能智取,不得已只能正面對決,又能有多少勝算!?

  吳權自知對比靜海軍與魏朝的水軍,無論兵力數量、戰船規模、武裝配備...等各方面都完全不在一個水平上。對方更是訓練有素、士氣如虹,若要殺退敵軍,扼守住白藤江此間水路要隘之地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

  退入島嶼遍布的下龍灣水域,利用地形與魏朝舟師打游擊戰?對方既然識破了計策,如若再讓出白藤江口,那么魏軍也大可以分撥出一支艦隊,與己方水師周旋對持下去...其余戰船,還可以源源不斷的經由白藤江深入靜海軍腹地,水路并進,對治所交州形成最直接的威脅。

  屆時由自己統領的水師反而會被困在下龍灣,無法支援節度使楊廷藝這個老丈人所處的交州大羅城...根據最新得知的軍情戰報,東北面的陸州已經失守,由陸路入侵的魏朝大軍,距離交州治所也已不過一州之隔。

  那么退入下龍灣中進行游擊戰,也只能牽制住魏朝一部分水軍。即便這片水域散布著三千多座大小與形狀各異的巖石島嶼,其中一些還有洞窟可供藏身,山石嶙岣、山洞幽暗,也宛如迷宮一般錯綜復雜。可是一直磨耗下去,直到交州大羅城失守,靜海軍治所為魏軍攻破...老家都被人給抄了,那么在此抵抗魏軍艦隊還有什么意義?

  更何況魏軍既然識破了己方水師在潮汐漲退的期間,就在水下部署大片木樁鐵橛的計劃...吳權也絕對不可能聯想到魏帝李天衢,是因為按另一個時空的軌跡他本來大勝的那場戰事,乃至幾十年、上百年后的三次白藤江之戰的經過而有所防備...眼下的吳權,也只能立刻想到對方極有可能是收買了附近的漁民,亦或熟知白藤江口一帶地形水勢的海商。

  那么就算退入下龍灣水域,魏朝艦隊若是有人引路,進行游擊戰襲擾也很難發揮出奇效,還有可能被對方困死。今日也已經見識到了敵軍新式拋石機與猛火油彈的厲害,那么到頭來還是要落得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正當吳權絞盡腦汁,左思右想之際,靜海軍艦隊上的大批將兵交頭接耳,也已亂成一團。

  魏朝舟師須要左右迂回,避過中間大片的水域,再朝著這邊殺來,便猶如繞過水面上的天然屏障,這樣的話艦隊難以從正面排開陣列。而且以后成批的船艦若要順利通過白藤江口,繼續向靜海軍腹地行駛而去,也必須還要趁著漲潮退潮的期間,將水下的木樁鐵橛清理干凈...雖然敵軍難以立刻發動大規模的全面攻勢,這也留給了匯聚于白藤江口的交趾艦隊一定準備迎戰的時間。

  然而早打晚打,還是要打...可是魏朝船體更為堅固龐大的戰艦,數量更多的士兵,尤其是射程與殺傷力效果更為顯著的火器,與之對決,那么這場仗又該怎么打?就算有時間多做準備,這也無疑是一種煎熬而已。

  主艦上其余交趾牙將軍校,都眼巴巴的朝著吳權那邊望將過去,焦急的等候他們的主將盡早想出對策...經過一時片刻的功夫,吳權便緩緩抬起頭來,雖然他眼中滿是不甘之色,卻也只得恨聲下令道:

  “迅速召回于下龍灣埋伏的船隊,白藤江口已守不得了...務必要趕在魏人舟師抵至瀕海處之前溯江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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