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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2 狂慣了的暴君,不可能再屈居人下

  山嶺下方臨時扎下的營盤內打出了降旗,但蘇章派出的兩名子嗣前往魏軍營寨,表態愿意歸降的消息傳開,絕大多數越軍將士,實則也著實松了一口氣...暗自慶幸他們的主帥終于想開了,不用再頑抗下去,也就不必再受魏軍的夾攻,

  而白白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只是蘇章的面色依然十分難看,他本來并沒打算向魏朝投降...然而這一輩子打生打死,搏命建功又是為了什么?到頭來所打下的家業,不還是要由自己那幾個兒子來繼承?

  更能讓蘇章感恩戴德的,也的確是嶺南先主劉隱,畢竟他才是嶺南劉氏這一方割據政權的實際奠基者。至于繼承兄位的劉,雖然為人聰慧,又能效法其兄極其重視安置任用仕人,可是也的確太過殘暴貪婪,

  “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話用在他身上,其實也完全適合......

  按史載軌跡,本來是膝下那五個兒子被人告發謀逆,均被處以斬刑,而蘇章則因勞苦功高免受牽連,然而所效命的主公讓自己絕了后,報不了殺子絕嗣大仇,遂落得個郁郁而終的下場;可如今卻是蘇章那五個子嗣不愿再為劉賣命下去,便合伙苦勸他們的老子回心轉意...權衡思量過一番之后,蘇章遂也只得降了。

  本來由越軍中流砥柱蘇章所統領,奔赴國都興王府的數萬兵馬,已然棄械投降,任憑魏軍安置;又不出兩日光景,由劉劃出循州齊昌縣所設,位于后世廣東省梅州市一帶的陪都齊昌府,

  同樣遭受東路魏軍的猛烈攻勢,

  大片的城墻再也支撐不住,連帶著上方碟墻、箭垛、守軍便突然崩塌了下來。

  城外歡呼聲大作,

  大批步卒立刻如潮水般涌入城中,后方諸部騎軍也都也紛紛驅使戰馬列陣,已做好了沖鋒的準備。

  剽悍的魏軍將士揮舞著手中兵刃左劈右砍,血光乍現,迎面之敵紛紛撲倒在地,人群很快便被殺得肢離破碎。守軍倉惶反擊,卻難以抵擋住魏軍的攻勢,已如無頭蒼蠅一般混亂不堪,漸漸的已經失去了巷戰抵抗的力量。

  越來越多的越軍士兵開始轉身奔逃,而位于齊昌府中心處的府署當中,先前也已親身領教過魏朝軍旅的厲害,亦有曾征服交州戰功的越軍大將梁克貞神情木然的坐在帥椅上,瞧著面前那些神情慌懼的麾下將佐,他沉吟片刻,便唉聲嘆氣的說道:

  “罷了...還打甚么?大勢已去,齊昌府注定是守不住了,就算僥幸殺出重圍,

  再退守至都城,

  可是如今我邦社稷大廈將傾,

  興王府背臨南海,再被魏軍攻破時,又還能往何處退去?也不必再讓兒郎們枉送性命了,傳令諸部兒郎放棄抵抗,我...也決意投降了。”

  由東、中、西三路南下的魏朝大軍,擊潰各地抵抗的越軍部眾,步步為營,便已會師于越國國都興王府城前。做為唐朝時節嶺南道道治,以及廣州都督府治所的所在地,自劉僭號稱帝后,又模仿前朝帝都長安規格,所以城郭規模宏大,城防守備也極是堅固牢靠。

  然而當各部魏軍兵馬,相距出現在興王府城頭上那些惶恐不安的守兵視線中時,開始扎下營盤,挖掘壕溝、設置拒馬、轉運輜重...并按部就班的組裝安置諸般大型攻城器械,似乎也并不急于發動攻勢,倒頗有些在敵人的城下練兵檢閱的架勢。

  而興王府內城、郭城、任囂城、西城乃至市區港汊等幾大區域當中,那些在最底層掙扎求生的貧苦百姓聞知魏朝大軍已兵臨城下,絕大多數人卻似是在慘淡昏暗的生活中發現了一線曙光...畢竟魏朝宣稱三年免除嶺南治下諸州賦稅,并承諾以后也將會輕徭薄賦。其中當然也有些人難免感到心里沒底,質疑極有可能覆滅越國社稷的中原王朝是否當真能夠兌現承諾。

  但是在商業氣息極為濃郁的越國境內,尤其是在國都興王府城中。沒有錢,就意味著不會有任何權宜保障。在這個國家奉行的準則,便是賺錢成主,虧本為奴;錢多你就是人上人,錢少則只能是人下人...賦稅極其苛重,只能被官府與富賈活生生踩在腳底,就算尚還能掙扎求生,也只能為奴為婢的過活...那么為何不盼望著魏朝直接滅了越國,而將一切推到了重新來過?

  興王府內的豪商富賈則心思各異,他們最擔心的是魏朝滅越,會影響到他們的財路...畢竟天下熙熙皆為利往,天下攘攘皆為利,對于商賈而言更是如此,魏朝如果進行圍攻,封閉水陸,而這場戰爭拖耗得越久,對于他們而言,無疑也將會變得愈發不利。

  其中也有不少富賈豪族從長遠考慮,已經開始思量著待魏朝攻破興王府,覆亡劉氏越國社稷時,自己又當如何動用財物打點,打通關系,再攀上以后中原王朝所任命的官員門路......

  然而對于越國王朝公卿而言,眼下他們各個駭得毛發森豎,心中也都已恐懼到了極點。

  “陛下!陛下饒命啊!!”

  興王府內城,由劉遣人“悉聚南海珍寶”,大興土木,而被裝飾得極度富麗堂皇、珠光寶氣的玉堂珠殿當中,一批金瓜武士直接沖了進來,按皇帝旨意,薅住六名文臣便往殿拖去......

  原來魏朝大軍殺至興王府城下,恐怕亡國之日也已不遠矣...劉召集群臣商議,起先他表現得失魂落魄,以頹喪絕望的口吻,連聲敦促懇請殿內眾臣想出應對之策。

  其中有一員文臣以為劉情知大勢已去,只是一時間還沒有下定決心就此奉表宣稱甘為亡國之君,而任憑魏朝處置發落...所以他思量片刻,便站出身來諫言越國繼續抵抗下去,也不過是以卵擊石罷了,魏朝雄踞于中原久矣,趁勢一舉兼并南面諸國,也已是勢不可逆,所以勸諫劉與其玉石俱焚,也莫不如就此獻城投降,以保宗嗣。

  既然有人開了頭,很快也有兩員文臣出列附議,連稱這般心思已是戰不可戰,也唯有投降歸順而已。

  然而劉就靜靜的看著那那七嘴八舌,出言勸他降魏的臣子,久久不發一言。漸漸的,他臉上頹喪無助之色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滿面盡是顯得格外病態的狠戾神情...但那六個建議投降的文臣也察覺有異,聲音漸小之時,劉卻忽的開口,而陰測測的說道:

  “好啊,你們果然急于要投從魏朝,而要背棄朕另謀功名富貴...枉朕提拔重用,你們盡食國家俸祿,卻不思保國之法,國難當關,恭為朝廷重臣,說什么對抗魏人,不過是以卵擊石,其實都是在為一己做打算!社稷垂危之時,你們也只想著自家的前程,當真是罪無可恕!

  來人啊!將六個罪臣給朕拉下去,分別處于刳剔、炮炙、支解、烹蒸、蠆盆、獸咬六種酷刑。再傳朕的口諭,將這些罪臣的家眷,也都拉到獸山,去喂獅虎等獸類!

  當真是板蕩識忠臣,而不肯忠于朕的逆臣賊子,又留之何用?殺!殺!都給朕殺了!統統殺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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