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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3 大戰在即,吳軍的自信

  “身為水軍都頭,與敵搏殺,便是本職所在。如今奉軍令出戰,哪里又有什么柴家的衙內?”

  那員魏軍柴姓小將沉聲說著,忽的有一個吳軍士兵嘶聲咒罵著沖殺過來,掄刀便砍。那小將側身一閃,手中鋼刀閃電般揮出,就在那個敵兵的脖頸間順勢一拖,“噗!”的聲利刃割入血肉悶響聲,一腔鮮血,也頓時噴起一兩尺高。

  那小將招呼一聲,仍是奮勇爭先,勢必要盡快將攀上樓船的吳軍悉數殲滅。跟在他身邊的那些兵卒眼見勸說不得,也只能一并擎緊了兵刃跟隨趕去,血光寒芒到處閃爍,勉強攀殺上這艘樓船的吳國軍卒,大多已被砍翻搠倒,僅剩十來人驚呼連連,不斷后退,不過片刻的功夫,也紛紛倒頭栽入江中!

  身處于這艘樓船上,統領麾下百來兵卒與跳幫作戰的吳軍廝殺,并且已將船上敵軍盡數殲滅的這個少年郎名為柴克宏。如今魏朝宿將安仁義轉調淮西軍,而由柴再用接任淮南軍節度使之職,柴克宏又是做為柴再用的子嗣,所以軍中喚他做衙內,倒也沒叫錯了。

  不過柴克宏平素言行也明顯有別于尋常勛貴子弟,年紀尚輕,便被他老子安排到軍中歷練,即便只做個品階低微的軍官也毫無怨言。柴克宏平常亦是沉默寡言,雖說與身邊同僚、屬下也能處到一塊去,可是平素不爭不搶慣了,上陣廝殺卻常好身先士卒,表現得十分驍勇。

  按說其他將門出身的子嗣初入行伍,但凡立下些微末戰功,也都不免要大肆吹噓一番,而其余沒有家世倚仗的將官兵卒,更是削尖了腦袋要往上爬,想要盡快揚名立萬,自然也免不了要屢屢請命爭功。可是柴再用一旦領受軍命,出征廝殺他踴躍爭先,卻也從來不爭功諉過,仿佛什么軍功名望,便與他毫無干系一般......

  柴再用的秉性便是如此,按他原本的命途軌跡,而于父親柴再用亡故之后,因他樂善好施,對于打理家產又不上心,故而家中時常窮困。好歹領受個官職差遣,柴再用就與好友每天下棋飲酒,灑脫自若。

  柴家按史載線為吳國、南唐所用,而南唐烈祖李昪過世,而由擴張疆域的野心更大,對外侵略性更強的南唐中宗李璟繼位,所以朝中迎合上意,武將上奏商議戰事,自夸領兵本事的風氣越來越重,唯獨柴克宏從不談及兵家要略,旁人皆以為柴氏虎父犬子,也不知曉他軍事上的才能,故而柴克宏一直領受個閑職,許久不得升遷。

  然而柴克宏自己雖然不爭不搶,可是一旦國家有難、朝廷降旨,能夠聲名鵲起,很快打響名號。起碼若論史載線南唐最能打的將二代,他與劉仁瞻大致也可以處于數一數二的位置。

  只是這艘樓船上的吳軍雖已被趕盡殺絕,柴克宏奔至船邊環視過去,就見附近的戰艦顛簸亂晃,雙方水軍兵卒仍在廝殺,不斷的有人從船上跌落下去,浸染得江面上處處都有染起的血紅。

  魏朝固然比吳國兵多將廣,而且戰馬等軍用資源充沛,若是在平原地帶打野戰,要吃大虧的也多半會是吳國軍旅...不過水戰與陸戰的打法天差地別,也并非誰的水軍越多,戰船更為高大堅固,誰便能穩穩的占據上風。

  魏朝固然也十分注重組建水軍舟師,但是也鮮有進行大規模水戰的機會...可吳國卻不同,當初占據升州馮弘鐸便掌控強大的樓船艦隊,坐鎮荊南的成汭建造猶如府第官署的巨艦,大型戰船超過兩百艘,并能發動十萬之眾...結果那兩路水軍實力強大的軍閥,卻都被吳國殺得潰敗,而勢力就此消亡......

  便如中原王朝面對北面自幼騎馬開弓的游牧部族那般,吳軍將士則大多水性精熟。所以即便過往吳國忌憚魏朝,可是如果要進行大規模的水戰,對方非但不會膽怯,反而也能振奮起殺敗魏朝大軍的信心。

  柴克宏也注意到他所處的舟師艦隊,雖然迫近此處吳軍把守的水寨,可如今對方早有防備,即便軍力有限,可是也仍能與己方部眾殺得個有來有回...周圍江面船只交錯,仍是殺聲如潮,而柴克宏忽的耳根一動,聽見后列主艦上響起激蕩的鳴金聲,而傳令舟師艦隊轉向撤離。

  一名軍士胡亂一抹濺在臉上的血漬,又疾步趕至柴克宏面前,說道:

  “衙內,按我部先前所受的軍令,如今既已傳令收兵。看來東邊也探覷得分明...徐溫統掌的吳國水軍主力,應該已經開撥出升州港汊,而就要在長江上與我軍大干一場!”

  柴克宏聞言也點了點頭,沉吟了片刻,他忽的沉聲念道:

  “待我朝集結淮西、淮南等幾路舟師,與盡遣主力的吳國水軍會戰之際...吳軍若勝,只怕我朝幾年內也難以染指江南,而贏的如果是我軍,那么要覆滅吳國,也不過是早晚的事了......”

  雙方水軍規模都達到近十萬之眾,而大軍集結,也中還需要一段時日。往后的的半個月內,自淮南軍揚州一帶,直至宣州義安縣(后世安徽省銅陵市)治下的長江水域,魏、吳兩軍水師在江上發現對方的蹤跡,也總不免要再廝殺上幾場...而這段期間,魏軍傷亡三千五百余人,大小戰船損毀四十余艘,吳軍則折損兩千二百人上下,損失戰船七十余艘,大多卻都是小型船只。

  相較之下,吳國折損的以小船為主,而魏軍損失的士兵更多,也全因雙方在長江上戰爭,所處的戰艦一旦傾翻、沉沒,往往水性更為精熟的吳軍水兵,如果沒有遭受致命重創,即便跌入水里,仍能游回南岸,或者同僚船只上的可能性更大;可是反觀魏軍舟師,縱然在水軍中效命,可是其中北地出身的漢子比例相對更多,也不是人人會水善游,所以單論個人水戰的能力,反而還是要遜色于吳軍......

  隨后幾日,寬闊的長江兩岸,就算在陸地上也有大批兵馬集結,開始聳立其一排排木樁柵欄,另有大小船舶穿梭運輸,軍夫壯丁也都在忙碌的搭建寨墻,寨墻后也聳立一座座箭塔、望樓,大量的船只停靠岸邊,不管水軍陸軍,規模仍在不斷的壯大著。

  無論魏、吳哪一方將官兵卒,再遙望長江對岸,依稀也能望將對方扎下將水陸連成一片的規模也頗具規模,一到火把齊明,甚至也足以映亮小半片夜空...隨著彼此水、陸軍各部相繼開撥至此處,再待吳國徐溫、李德誠,魏朝柴再用、安仁義這些各自主掌軍旅的將帥親至...這場聲勢極大的水戰,便也到了打響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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