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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6 復返故地,殺回來報仇雪恨

  長江南岸,位于江州彭澤縣治下的湖口戎水寨,吳國負責邊防的船只駛出港汊,開始例行的巡江事宜。可是還不過一兩刻的功夫,便見到北面有一支艦隊朝著這邊駛來,而對面的船頭上,也分明打出了魏軍的旗號。

  魏、吳兩國也是以長江為邊界,只不過吳國畢竟向魏朝稱臣,事宜雙方舟師巡弋至長江中線左近,吳國水軍按常例也都須回避,也免得擦槍走火,而生出什么誤會沖突...然而今日負責巡江的吳國水軍軍校眺望片刻,很快便驚覺魏朝水軍也全然不似是照例巡江......

  因為對面的艦隊檣桅毗連,船帆蔽空,規模浩浩蕩蕩,一眼也根本無法望到邊際...如此龐大的艦隊,一旦出動,又怎是負責日常巡江事宜?

  而且魏軍舟師,就只顧朝著南岸的大搖大擺的駛了過去,這也分明是要殺過國境,而搶占對面處于吳國治下的水寨...本來自從吳國先主楊行密病逝之后,吳國便向魏朝奉表臣服,此后雙方各守邊界,以往倒也相安無事,但這次結果魏朝水軍大舉越過界線,不明擺著是要開戰!?

  徐溫暗中遣使與契丹來往,當然也不想走漏風聲,所以知曉他意圖密謀連接外族,而共同對付魏朝的人并不多。吳國水陸邊防軍旅就算按例巡弋,卻根本沒有想到魏朝已經抓住徐溫的把柄,便立刻發兵大舉犯境。巡江的那一眾水軍將兵眼見魏軍舟師聲勢浩大,都紛紛倒抽了一口涼氣,還未曾想又當如何拒敵抵抗,便已陷入慌亂當中!

  李天衢這次先戰后宣,先要打得個吳軍措手不及,再宣告天下又以什么名義討伐吳國。所以此處長江防線前沿地域,位于魏軍舟師前列的戰艦,做勢要撞開對面巡江的船只,過后不久,一艘、兩艘、三艘...便已出現在口岸上吳軍將兵的視野當中,

  魏國的戰船,反而要在吳國的港汊靠岸,前列巨艦霸道的頂開停靠在岸邊的船只...正當臨近口岸的江面上船只橫七豎八、互相交錯之際,終于有把守水寨的將官按捺不住,這才要準備進行反擊......

  “魏軍欺人忒甚!這也明擺著要侵攻我國,也只得開打了!我等據守港汊,尚還占據地利,派船只從旁截斷這支魏軍水師陣列,使其首尾不得兼顧,就算終究難免與魏軍鏖戰,交戰到底是要見血的,也要盡力阻止對方登岸!如若這湖口戎水寨失守,我等又當如何向徐太尉交代?”

  人喊馬嘶聲不絕于耳的口岸上面,一名吳國水軍都將氣急敗壞,正歇斯底里的大聲喝令道。眼見一艘高大如樓,至少也能容納幾百人的魏軍戰艦就從正面駛來,頂開了前方幾艘船只,抵至岸邊,眼見便要放下擋板...也立刻有幾隊吳軍士兵疾步上前,慌忙張弓引弦,不久后箭雨如瓢潑一般,便朝著強行要停靠在岸邊的魏軍戰艦揮灑了過去。

  然而倉促施射的羽箭,大多釘在巨艦四周的擋板上,只發出一陣陣猶如啄木鳥鑿擊樹干的勁響聲...而岸上的攻勢稍歇,戰艦上一眾軍士便齊齊探出頭來,伴隨著所部軍校一聲厲喝,便是一通弩矢應聲離弦,反而朝著在岸上阻擊的吳軍部眾激射過去!

  無數的弩矢驟然而至,頃刻間便將岸上陣列本來便不算如何嚴整的吳軍士兵射倒一片,慘嚎驚呼聲又爆發開來。旋即喊殺如潮,一艘艘靠岸船艦也已放下了踏板,成隊的魏軍士兵在船上弓弩手的掩護下,不斷沖到了岸上,立刻又掄動其手中寒芒閃爍的兵器,而去收割那些膽敢前來阻撓的敵人生命。

  血光、寒芒四處迸現,港汊上流淌的血液不斷匯集,士兵身上致命處被搠穿砍中,而在倒下瀕死之前所發出的慘嚎聲連綿不絕,刀槍相擊的雙方軍卒搏命廝殺,戰事也變得愈發的激烈!

  那個最先開始阻擊魏軍舟師登岸的吳國水軍都將,倒也是個廝殺悍不畏死的性子,他抄起一把鋼刀,便帶領麾下親隨疾沖了上去,力圖盡快要把登岸的魏軍將兵清除殺絕。

  刀鋒在空中劃過出一道凄厲的弧線,直直的剁入面前一名魏朝軍卒的脖頸中,也登時濺得那吳軍都將滿臉盡是鮮血...然而他剛拔出了刀,正要繼續拔足向前沖殺之時,靠岸的魏軍戰艦船首,有一員將官眉目猙獰,在甲板上穩穩的張弓搭箭,鋒利的箭簇閃爍森冷寒芒,也已然鎖定住岸上那些統兵的吳軍將官......

  離弦射出的箭簇,登時挾帶起銳利的尖嘯聲,化作一點寒芒襲至那吳軍都將面前,他驚覺有異,身體卻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映,而箭簇鋒尖眼見要貫穿自己的咽喉之際,這名吳軍都將甚至能夠清晰的感受一股凍徹骨髓的寒意......

  “噗!”

  箭簇狠狠的剖開了吳軍都將的咽喉,又直從后頸透出。他的眼珠當即突出,手中鋼刀頹然墜落,喉頭咯咯作響著,口中還直噴出血沫...然而雙手徒勞的往被利箭貫穿的脖頸探去時,身子卻已向后傾倒,旋即便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眼見所部上司被一箭射殺,周圍一眾吳軍正駭得心神大亂時,又一支利箭緊接著發出呼嘯的破風聲,掠空而至,旋即又有一員吳軍將官引弦倒下,也是當即斃命...按說魏、吳兩軍在口岸邊已經開始近身廝殺,雙方的弓弩手也不便再齊射箭簇弩矢,以免得誤殺同僚。

  可是靠在口岸邊的那艘魏軍戰艦上,弓弦繃響聲,與箭簇呼嘯聲卻一直沒有停下,一支支羽箭,猶如生出雙眼一般,總能在混戰的人群中,捕捉住吳軍將官的行跡,旋即掠空射出,那些被當成目標的都將、軍校的眉心、咽喉相繼被射中,甚至還有一箭準確的從耳洞貫入,箭簇鋒尖就開在腦袋瓜子里,又從另一耳洞滲出鮮血,至于中箭那人,當然是雙目翻白,當場便一命嗚呼了......

  率先殺至吳軍港汊的魏軍戰艦之上,竟然有射術如此了得的神射手,也驚得那些本來便猝不及防的吳國士兵更為心顫膽寒。

  然而其中有些在吳軍中資歷較深的將校,忽然卻又覺得這樣的場面有些熟悉。只不過與當年相較,那時候兩軍交戰,而將官相繼被羽箭射殺,要遭殃的反而會是吳軍的敵人...這時候魏軍戰船上,有利箭接連射出,卻是在狙殺自己的同僚,這也讓一些吳軍將兵登時想起一個人來:

  沙陀米志誠,乃至吳國先主舊部嫡系,幼而善于騎射,驍勇聞名天下,而論箭術當初在吳軍中被推為翹楚......

  米志誠現在的確正矗立在甲板上,他滿臉戾氣,那雙銳利的招子陰測測的來回掃視,很快便鎖定住了下一個目標。但米志誠毫不猶豫的抄起羽箭,又準備開弓放箭之時,他又不禁恨聲說道:

  “徐溫狗賊,當初你挾制吳主,意圖總攬軍政大權,而排除異己的清除功臣宿將...我本為吳國盡忠,可若不是因為你橫行肆虐,又怎至于家破人亡,而只得逃亡投奔魏朝?

  都說既結成死仇,便當鏟草除根、萌芽不發,你這狗賊害得我苦,可也到底沒曾取了我的性命...熬到了今日,我也終于能殺回江南,尋你報仇雪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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