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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6章 北地的霸主,大戰將至

  當李嗣源一聲令下,統領橫沖都騎軍也投入進戰場當中,大股鐵甲洪流涌殺上前。方才還在與石敬瑭所統領的契丹騎兵措手不及,很快便有一支由兩三千騎組成的騎陣被沖擊得分崩離析。

  那些尚還來不及縱馬回避,而只得迎上去與橫沖都騎軍廝殺的契丹漢子,就見晉國虎將李嗣源一馬當先,催騎狂奔而來,他兩眼圓睜,神情威武猙獰,那般模樣也頗為駭人!

  仗著手中渾鐵錘兵器沉重,李嗣源當先便是幾記勢大力沉的輪掃過去,卷起陣陣勁風,蕩飛了契丹人倉促攻來的軍械。還有幾個騎兵口中噴血、骨骼碎裂,身子如同被狂風卷起的斷線風箏那般,當即拋飛了出去。

  由于李嗣源身先士卒,親自撞殺在契丹騎眾中撕裂開一道口子,身后橫沖都將士奮聲發喊,催馬揮舞著兵器鑿入前面潰亂的陣列。也使得敵軍對手身上激濺出鮮血,漸漸的在這片曠野涂染開來!

  而李嗣源的義兒李從珂位于沖鋒騎陣的左翼外側,立刻也掄起手中武器,剁向周圍那些驚慌亂嚎的契丹騎兵。比起他義父李嗣源善使的渾鐵錘,李從珂則用得一柄宣花大斧(按《舊五代史·唐書二十二·末帝紀上》所載:梁軍退卻,帝以十數騎雜梁軍而退,至壘門大呼,斬首數級,斧其望櫓而還。莊宗大噱曰:“壯哉,阿三!”賜酒一器),也使得駕輕就熟,沖鋒陷陣之際,倒也是能鑿開敵軍陣列的利器!

  直當宣花斧劈落,就近的一個契丹驍騎的腦袋整個碎裂開來,鮮紅的血液與白色的腦漿朝四下里噴濺涌出。紅白之物,甚至當即駭得周圍幾個騎士哭嚎出聲來!

  而在另一側,李嗣源麾下心腹安重誨,則在揮舞著馬刀大聲喝令著,統領騎軍維持洶涌突進的洪流,繼續朝著前方席卷而去,紛紛倒斃下馬的契丹騎眾,相繼倒斃墜馬,旋即被奔騰的洪流踐踏得不成模樣,而化作一灘灘模糊血肉。

  契丹騎眾固然也可以采用他們最為擅長的戰法,盡量拉開距離,再以弓馬騎射襲擾予以打擊。但是如此一來,也就更無法李嗣源麾下銳騎軍旅的沖勢,何況由石敬瑭所統領的三討軍也長于騎射。所以即便兵力上處于優勢,再廝殺下去,只怕也終究難以扳回局面。

  所以統領契丹先鋒軍旅的乙室部夷離堇(契丹初期將本族,以及臣屬于契丹的部落編為二十部,而后擴建為四十八部,各部設首領稱為夷離堇,大人、大王之意)焦急的策馬來回踱步,觀望戰局,眼見李嗣源所部晉軍勢不可擋,也大有向本陣碾壓過來的勢...心中再是不甘,他也只得厲聲號令,命令先鋒軍旅向北面退去。

  陸續收到本陣傳來的軍令,那幾支在曠野間搏殺的契丹騎眾也立刻開始引兵后撤。而亂哄哄騎陣盡快往北面撤返而去,李嗣源、石敬瑭率領趁勢掩殺一陣,也讓契丹先鋒軍旅又枉然丟下了大片的尸首......

  戰事告捷,晉軍方面追擊一番,便開始打掃戰場、收殮尸骸。而安重誨統領一隊騎兵,在這片曠野間巡視一番,便又往李嗣源那里趕去之時,又張揚的朗聲言道:

  “契丹夷類,也不過如此!以為仗著兵馬眾多,便能壓制住我晉國的勢頭,可這不還是慘敗一場?與咱們晉軍兒郎耍橫斗狠,那廝們也注定沒有那能耐!”

  安重誨此言一出,也頓時引起周圍一眾晉軍兒郎的齊聲響應。畢竟李嗣源、石敬瑭、李從珂...還要加上如今尚只是一介騎兵的劉知遠,這四個五代十國正史中曾登基稱帝的大佬,偏偏還有個共同點,就是按史載所述性情都是“沉默寡言”,倒顯得安重誨的話很多,不過軍中倒也需要他這么個人物,以鼓舞諸部將士的干勁。

  然而聽得安重誨大發豪言壯語,策馬也正往李嗣源那邊聚攏過去的石敬瑭躊躇片刻,忽的卻低聲念道:

  “可是契丹畢竟有三十萬之眾,雖勝一陣,也不算是傷筋動骨的重挫......”

  而這邊李嗣源摘下頭盔,聽李從珂報說這一戰橫沖都、三討軍陣亡傷損情況之后,他的神情也仍顯得有些凝重:

  “到底還是不免折了三千兒郎...即便我軍殺入定州地界,也決計大意不得,還要提防北平國軍旅那邊的動向......”

  李從珂點頭稱是,旋即又詢問道:

  “義父,我軍既然擊敗契丹人先鋒部眾撤返,敵軍也知曉我等于此處集結,想必另要調遣部曲前來夾攻...而我等又當如何?”

  “也不必再往北面行軍了,畢竟此處距離北平國都相距不遠。耶律阿保機有王處直供應后勤糧秣,想必契丹很快便要集結軍旅,大舉南下......”

  李嗣源眉頭微蹙,忽的又長聲說道:

  “看來我晉軍就要在這新安縣地界,要與契丹一決雌雄了。分遣輕騎探明周圍地勢便是,如今已不可再冒進。這場仗到底要如何打,畢竟還是要由大王來定奪......”

  由李存勖親自統領的數萬晉軍,已經打下位于北平國定州南部的新安縣,并暫且于城郭中休歇整頓。說來也湊巧,李存勖、耶律阿保機雙方將要進行的大戰,如果是按正史軌跡,卻也是在河北新安地界開打的。

  然而先前聽聞晉國三朝元老,盧龍軍節度使史敬思陣亡的消息。便已引得北上的晉軍諸部當中已經引起一陣騷動。不但一眾宿將聞訊后極為悲憤,史建瑭得知自己的父親戰死,更是呼天搶地的嚎啕大哭,期間還因過度悲慟而暈死過去兩次......

  卻是禍不單行,如今河中軍節度使李存進于真定城東垣渡扎寨筑堡,而意圖圍困張文禮所部叛軍時,卻遭遇敵軍出城奇襲。雖然經過血戰殲滅七千賊眾,可是李存進卻于殺陣中壯烈陣亡的戰報,也已讓晉王李存勖知曉。

  新安城中的諸部晉軍,也似是被壓抑與憂悶的氛圍所籠罩。畢竟這還未曾與耶律阿保機親自統領的契丹大軍決戰,便已有兩員元老宿將戰死,這無疑也對晉軍的士氣造成嚴重的打擊。

  如果是兵力對等的情況下,素來強勢的晉國軍隊,也決計不會把異軍突起的契丹諸部放在眼里。可是今番耶律阿保機卻親自統領三十余萬大軍南下;而趙國叛將張文禮仍舊占據鎮州真定死守,近期也很難攻克;還有北平王王處直突然翻臉,倒向契丹,已經反目為敵...反而是晉國表里受敵,何況南面還有個虎視眈眈的魏朝。

  這等形勢之下,新安城內,兵力處于劣勢的晉軍當中,也難免有恐戰的情緒蔓延開來......

  也不止是開始慌懼的晉軍將兵,坐鎮新安的晉王李存勖也陡感天大的壓力,目前而言他也躊躇不定(按《新五代史·郭崇韜傳》所載:晉兵圍張文禮于鎮州,久不下。契丹入寇,晉人皆恐,欲解圍去,莊宗未決)...畢竟這一場仗,他輸不起。招聚麾下心腹開始軍議時,李存勖面沉如水,心中仍在思量著:

  孤到底又當如何部署,方能扭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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