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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7章 馬上打天下的帝君,哪個好惹?

  符道昭不敵王彥章狂暴的攻勢,疲于應對時,周圍還有大批兵卒被掃翻了出去...最早投軍時,還是蔡州屠夫秦宗權麾下以武勇而聞名于軍中的騎將,然而今番與王彥章交鋒廝殺,方自憑自己的馬戰本事,到底與眼前這個魏軍首席猛將尚還相差許多。

  王彥章也是發了狠心,統領所部銳騎甫一撞殺過來,便身先士卒的號令騎軍催動戰馬,拼命的向前涌殺。即便無數梁軍將兵正從柵欄的缺口蜂涌殺入,外面大股大股的軍馬猬集向前奔涌,也要嘗試將梁軍浩大的軍陣撕裂成兩段!

  終于,氣力占據著絕對上風的王彥章掄槍橫掃,當槍鋒擊砸在軍械上迫使符道昭身子后傾之時,他心里便咯噔一下,深知這片刻的功夫自己中門大開,已露出破綻。強如王彥章這等敵手,想必也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一道寒芒,當即重重地撞上了符道昭的胸膛上。大槍槍鋒狠狠刺穿護胸的鎧甲,當即在符道昭的胸脯上搠出個血窟窿,而去勢猛烈的大槍,更是是將他的胸腔搠穿,鋒刃也直沖后背貫出,又激得鮮血如泉噴涌!

  “呃!”

  符道昭雙眼猛的凸出,死死地瞪著王彥章,當他雙手直擎起一半,然而忽的又頹然垂下,旋即符道昭的腦袋忽的一歪,便已氣絕身亡...只不過墜落下馬時,臉上神情逐漸凝結的符道昭,眉宇間似乎也流露出一抹輕松與釋然。

  當年我最早跟隨秦宗權時,捫心自問,太過有損陰德的歹行也沒少做過...本來以為投從了陛下,便只顧博取榮祿功名便是。可自從陛下...朱溫篤定心思,又要東出潼關,與李天衢立決勝負,他這些年卻是愈發的刻薄暴戾,動輒處斬功勛宿將...我也不知是要亡于戰事,亦或稍有不慎而被朱溫處死...終日也是如坐針氈、戰戰兢兢。

  如今陣亡了也好,不必再被驅使著透不過氣來,即便身死,也是一了百了.....

  然而符道昭這個梁軍大將倒斃于馬下,仿佛他的死也與沙場上眾多躺在血泊當中的士兵那般沒什么兩樣。王彥章一槍搠殺敵將,也根本來不及歇息,因為他轉頭望去,便又是大股梁軍如山呼海嘯一般涌殺而至!

  雖然王彥章所統領的龍驤、虎翼銳騎在戰場上都是急行追擊、摧鋒破陣的大殺器,然而如今在有限的空間下難以沖馳的起來,也只得奮力揮舞著手中兵刃與敵軍近身血戰。

  雙方將士互相瘋狂的捅刺著,惡言咒罵,并扭打成一團,無數條性命就在擁擠的人潮中飛速的消耗著。尸體層層疊疊纏疊在一處,無論步軍還是騎軍,輾轉亂踩、仰蹄紛踏時落腳處也多是碎肢斷臂。

  畢竟朱溫恨不得動用壓箱底的兵力只攻一點,敵軍人數到底還是太多了...不但王彥章這邊所統領的精銳騎軍,也陷進密麻麻只顧往行營大帳殺去的梁軍大陣當中。守護在李天衢前方的殿前司宿衛軍旅,驟然間面對數量多出幾倍的敵軍沖擊,本來密集牢固的陣列也不免開始動搖起來。

  畢竟王彥章揮軍殺來,將撲向行營大帳的梁軍當即截成兩段,雖然截殺住了后繼殺來的敵軍,可仍有大股梁軍繼續朝著李天衢所處的方向急撲了過去。

  一排排盾櫓激烈晃動著,隨即相繼傾倒,密麻麻的梁軍士兵旋即沖破了一層層陣列。嚴守陣勢的宿衛將士,也不得不撲上去進行白刃戰。無數人擁擠在一處,雖然揮動手中的刀槍都有些不便,可仍然奮力要與迎面殺來的敵軍展開慘烈的廝殺。

  未過多久的功夫,眼前便似是風云突變。本來劫營奇襲的梁軍死士無法沖破宿衛將士排布開來的層層陣列,眼見便要就被盡數誅殺。可是從遠處那一片幽暗當中,忽的又涌殺出的敵軍勢如挨山塞海,開始撼動拱衛中軍大帳的軍陣...就連觀望戰局的李天衢見了,也不由微微動容。

  形勢兜轉,一直恭候在李天衢身旁的解青不免催馬上前,又疾聲勸說道:

  “陛下,如今護衛行營的陣列并不牢靠,只怕當真會有敵騎破陣殺來,還望陛下速離險地,何況尚還有大股梁軍正向這邊攻來,倘若......”

  然而解青話還沒有說完,距離李天衢已不過幾十步遠的陣列間忽的殺聲大作。有數十梁軍甲騎勉強又殺透一層陣列,再縱馬直撲上前,以血肉之軀撞向前方排列成行的盾櫓與刀槍!

  又是一陣人仰馬翻,周圍宿衛軍士很快撲了上去,長槍亂捅,鋼刀狠剁,血光飛濺時,當即將這數十個搶先撞陣過來的軍馬搠殺斬斃,成了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體...雖然這數十梁軍騎士沖殺的太猛,到底已是強弩之末,然而卻尚有一騎繼續催騎沖殺,憑著戰馬的沖勢又撞透了一層陣列,甚至很快便要殺至李天衢面前!

  “李天衢!你仗著有宿衛禁軍守衛,便不敢應戰與我廝殺。可我不還是來了?你納命來吧!”

  那員僥幸撞殺破陣的梁軍騎將嘶聲咆哮著,就見他披頭散發,雙目一片通紅,面目也早已是極度猙獰,身上數處傷口血流不止,也讓這員騎將看起來便如同從血池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一般...就算是與其熟識的將官軍卒,若不仔細辨認,也瞧不出這正是方才便在向李天衢搦戰的朱漢賓!

  “護駕!護......”

  “啰唣,閃開!”

  解青下意識的擋在李天衢身前,并高聲疾呼起來,然而周圍宿衛軍將神色立變,正要做出反應時。李天衢卻一把將身前的解青推開,旋即擎起手中長刀,便催馬朝著朱漢賓迎了上去!

  他奶奶的,什么一國之君、萬金之軀,不可親涉險陣,這倒也罷了...可好歹當年我也是歷經無數戰陣,而以武名揚名立業的,即便是做了皇帝,但這朱溫的養兒既然都到我眼皮底下耀武揚威了,還能臨陣脫逃而去?周圍眾多宿衛將士都看在眼里,我又成了何等樣人!?

  本來終于殺至行營大陣的朱漢賓,在他迅速鎖定有一眾魏軍宿衛將官擁簇的李天衢位置之后,便嘶聲怪叫著直朝李天衢這邊催馬撞去。然而忽見他勢必要襲殺的目標催馬如飛,竟然主動沖殺過來。而李天衢眼中也流露出狂熱的戰意,催馬疾進之際,自有一股久經殺陣的銳氣!

  朱漢賓反而瞧得一怔,而李天衢已然掄圓了膀子,揮起長刀當即劈空斬落下來。朱漢賓聲勢反而登時似被壓制住,他連忙駕刀格擋,霎時寒光閃爍,金鐵相擊的勁響聲連綿不絕,兩把馬戰長刀頻頻撞擊在一處,強烈的反震力不斷的通過刀柄倒卷而回。朱漢賓雙臂更覺酸麻,正疲于應對之時,便又聽見李天衢厲聲叱喝道:

  “你便是殺到朕的面前,可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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