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義軍藩鎮,做為河東軍通往中原的必經要道之一,也是李克用以往重點要攻伐的區域。昔日節度使孟方立被殺得大敗,只得飲鴆自殺,隨后其弟孟遷仍要不敵晉軍,終究讓李克用吞并了藩鎮幾乎全部州府。
然而晉軍逐步兼并昭義軍期間,雖然陸續派遣了許多心腹前去督管藩鎮事宜,可是當地時局卻一直動蕩不安。早些年前,最先便是李克用為了盡快能夠招撫當地民心,便派出他從弟李克修前去主張政務。
而李克修生性節儉,起碼做起事來低調踏實,可恰恰因為他不好奢華,接待他從兄的排場也甚是節儉,反而激得李克用那暴脾氣以為是李克修有意輕慢,遂指著他鼻子臭罵一通,又以藤條一頓暴打...李克修也受不了這委屈,遂大病一場,終究一口氣沒上來,于三十一歲的年紀便在家中氣死過去;
然后李克用要任命他兄弟李克恭主管昭義軍,他倒不似李克修那般節省低調了,反而是橫暴不法,激得當地民怨沸騰,而釀成了兵變,李克恭終究也在動亂當中為叛將所殺;
再接下來...便是李存孝做為先鋒大將,重挫孟遷,一統昭義軍藩鎮領地。卻惱恨于李克用偏向與他勢如水火的李存信,遂自稱昭義軍節度使留后,已有脫離晉軍獨立的傾向,這也終究為自己招致來殺身之禍;
李克用卻因李存孝之死而萬般悲慟,席宴上賜死毒殺了接管昭義軍藩鎮的康君立。不但晉軍指派到這塊地界的節度使,到目前為止就沒有一個善終的,由于當地時局一直動蕩混亂,飽受兵災戰亂之苦的黎民百姓對于晉國的印象,也實在好不到哪里去;
然而再到李克用任命心腹宿將薛志勤接管昭義軍,卻也終究因年事已高而卒于任上...依附于晉國的殘暴軍閥李罕之瞧準了時機,立刻反水出手...昭義軍藩鎮治下諸州黎民,在這個時候才迎來了他們生命中慘絕人寰的厄運......
如今李天衢于中原重挫朱溫,位于河朔地域的梁軍不得已也唯有進行戰略性的收縮,終于也到了憋著滿腹怨氣恨意的李克用大舉發反攻的時候。
而目前隸屬于昭義軍治下,由于險要的地理位置,正史五代時期本來就是梁、晉,乃是漢、周朝主要爭奪的澤州地界也已有一路晉軍經過高平(后世山西省晉城市代管縣級市)郊野便立刻向正做遷移的梁軍發動兇猛的攻勢。
無數只鐵蹄狂暴的叩擊地表,震動得這一片郊野山林振動不休。這一撥晉軍銳騎兵發突然可以看得出統領馬軍的將官把握戰機拿捏的恰到好處。梁軍完全被殺得個措手不及在敵軍騎兵猶如狂風暴雨的沖擊下,約莫五千馬步軍很快便被分割成幾塊首當其沖的梁軍士卒,也在由以騎術見長的河東晉軍的沖擊下一排排的倒地喪命!
“殺!!!”
但見一員騎將瞪目厲喝白袍銀甲的扮相卻因濺染了不少敵人的鮮血而染得點點殷紅。已然催馬猛沖,直直就要往梁軍潰動的人群中最密集的位置鑿去,這員騎將生得有棱有角的面龐,鐫刻般五官分明倒也甚是端正。
只不過若說他英俊帥氣吧...此時沖殺起來眉宇間卻是殺氣騰騰觀其貌相氣質便知是個敢打敢沖的狠人,而且這騎將掄刀剁人,倒斃在馬下的敵軍越多,他臉上那喜上眉梢的歡心鼓舞之色便愈發的明顯。看來也是個嗜戰如命,而殺得越激烈便越是興奮的牲口!
鋒利的刀刃劈開了空氣,揚起一道血珠再度發出刺耳的尖嘯,照著當面一員梁軍騎將的頭頂劈斬而下。
那騎將倒也是臨危不懼架起手中的長槍,便試圖硬鐺下威勢霸道狂猛的這一刀。
“喀嚓!!!”
一聲脆響那梁軍騎將手中本來經過油浸加工也甚是堅硬的長槍槍桿竟然一觸即斷。反觀那晉軍虎將的刀勢好似未受半點阻礙寒芒疾落,自從梁軍騎將的頭頂劈入,直至將他的身軀切成了兩截,而點金盤龍刀的刀勢未竭,仍舊順勢而下,連人帶馬便當即分成了四段!
這員晉軍虎將沖殺之勢實在是太過引人注意,咒罵聲又從四面同時響起,幾員梁軍將官率領所部軍士揮舞著兵刃,也盡皆向這邊疾沖過來,霎時從不同的角度,諸般軍械便一并照著那晉軍虎將身上招呼過去!
“好!來得好!!”
晉軍那員虎將兀自戰意高昂,他低聲嘶吼,手中那柄沉重的點金盤龍刀上下翻飛更為激烈。他雖然也夾雜著花刀的路數,舞刀來猶如風飄玉屑、雪散瓊花,霎是奪人眼目。然而刀使得好看歸好看,卷動的刀芒翻滾,依然勢不可擋,鋒刃所過之處,梁軍馬步軍眾也如波分浪裂那般,紛紛倒斃喪命!
另一員自恃勇力的梁軍騎將倉促抵抗,結果硬抗了五六招,他的身子便完全陷入進那團翻滾旋舞的刀芒寒光當中。“噗!”“噗!”、“噗!”...接連利刃割肉的悶響聲中,他左膀、右臂連同半顆腦袋當即被削落,殘肢拋飛墜落的同時,軀體上夾雜又噴射出著如泉涌的鮮血!
大發神威,當即又親手斬殺不下二十多個梁軍將兵的那員晉軍虎將又被濺了一臉的鮮血,卻無更引得兇性激發,他瞪圓了似乎殺至眼紅的招子,又嘶聲怒吼道:
“梁賊汴狗!往日我晉軍所積攢的恨意與怨氣,時至今日,也終于要與你們連本帶利算個清楚!!”
在這員晉軍虎將身后,大批的將士更是戰意高昂,紛紛嘶吼著催騎卷動涌殺過去。有不少老兵朝著前方望去,就見那員仍舊沖殺在最前線的所部先鋒將領,就算尚還有所不及,但是也讓他們不由得聯想到往日河東勇冠三軍的絕世虎將李存孝......
然而這員虎將繼續撒歡似的繼續破陣砍人,他忽的卻想起一事,也不由暗自腹誹道:
嗯?是了...本來宣武軍汴州是朱溫那囚攮的老狗賊巢,所以我晉軍兒郎罵梁賊汴狗慣了,可是聽聞俺晉國的友軍奪下汴州,而兗王當初授任義成軍節度使之際,便就與父親交好,向來也與我晉軍同仇敵愾。朱溫狗賊得爪牙固然該罵該殺,不過現在再罵汴狗...貌似倒也有些不妥當了......
管他呢,眼下切先不管那許多,也盡管奮力殺敵便是。兗王占據義成、河陽兩處藩鎮,截斷汴狗...粱狗與河朔那干沒卵子爪牙之間的聯系,如今他那邊也發兵渡河要來襄助,協同殲滅粱狗,乃至李罕之這個背信棄義的畜生。
朱溫狗賊竟然連宣武軍老家都丟了,還真如父親所說,那兗王...又何止是不可輕視?到時候也正可以會會他麾下的將才,早聽聞那王彥章有萬夫不當之勇,也不知與我比試,誰又能更勝一籌......
這員晉軍虎將一邊殺得面前一眾梁軍亡魂喪膽,連連退卻,一邊還有余力尋思著。而此時既然有這般想法,他自然便是方今李克用帳下最受重用的宿將白袍史敬思之子,也以“史先鋒”的諢名而揚名于軍中的史建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