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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章 除了豹韜都,我還有一撥援軍可用

  密集的洪流,沖入扎在益都城外的軍陣當中。綿綿不絕的梁軍陣列前方殺出的軍卒,開始掄舞起手中大斧長刀奮力劈砍開寨柵,掃清眼前林立的拒馬鹿角。然而很快的,有士卒撞殺如軍寨里去,便愕然發現成行成列的敵軍士卒整齊的邁步趕至,并立刻挺起了手中長槍,齊刷刷的直搠了過來!

  就算朱友寧派出的部眾沖破阻礙,不斷的又從寨柵打開的缺口涌殺進去。可是符存審指揮著精銳步軍從容迎敵,如削皮剔骨一般,不斷的蠶食著對方倉促殺入寨內,卻也立足不穩的兵眾人群。

  豹韜都的將士一直維持著穩定密集的陣列,先是以長兵器并排招呼過去,切割開對方陣勢之后,有個別敵軍士兵陷進陣里,后列便也立刻有校刀手沖上來一并絞殺,一時間殺得是殘肢拋飛、血浪滔天。

  而符存審自然也不急于親自撲到戰陣的最前線去與敵軍廝殺,他從容的環視著軍寨四周敵軍撞殺過來的戰況,斷然下令,調動麾下各部早已是嚴陣以待的豹韜都步軍迎上前去。確保敵方就算有部眾會突破柵欄,可是甫一撞殺入寨,便立刻要承受大量的戰斗減員。

  戰略、戰術層面上的部署過后,沙場上要見真章,比拼的就是各自主將臨陣指揮時的心態、意識、技巧,乃至麾下士兵的作戰素質了。很顯然符存審通過敵將朱友寧先前的戰例,對其用兵手段已經有個大概的預測,而對于麾下這一支步軍勁旅的戰力,符存審也是信心十足。

  很顯然,朱友寧最先派出的幾撥步軍,還不足以沖垮軍寨內更為堅固的敵軍陣列。相反就如同運盡渾身力氣一腳踢出,以為能踹斷眼前的朽木,結果這一腳,卻是踢在了鐵板上......

  已經開始有梁軍傷兵猶如潮水一般向后涌去,與旋即殺至的同僚撞成一團,擁擠不堪。各部牙將厲聲喝罵著,試圖重整被殺退的兵卒陣列。

  除了那些或是腿股上挨了一槍,或是一條膀子被利刃卸了下來,卻被同伙生拉硬拽出來,捂著傷口正在地上翻滾哀嚎的傷重兵卒,其余反倒被擠得不斷后撤的軍士惡言咒罵著,然而他們神情從一開始的囂張跋扈、猙獰兇惡,臉上漸漸的也多出幾抹凝重惶然之色。還有些士兵氣喘吁吁的,豆大的汗珠也從他們的額頭上滲了下來......

  連日征戰,以為能輕易殺潰敵軍。然而驕兵受挫,此刻也已露出疲兵之態。

  自遠處觀望戰局的朱友寧面色陰沉,雖然他仍是不茍言笑,可明顯面色也變得難看了許多。這一路由李天衢派出馳援淄青軍的援兵,不但更為善戰,竟然也是如此難以啃動。

  倘若不能迅速擊潰這撥敵軍,我制勝都與幾撥協同部曲連戰連捷而鼓舞起的高昂士氣,也是在不斷的消磨。

  朱友寧心下思付,仍是盤算著要盡快擊潰符存審所部援軍。結果現在卻打成了僵持消耗戰,朱友寧不能坐視麾下部眾不斷的損耗還無法取得任何成效,畢竟城內王師范的兵就算再不濟事,可估計尚還有幾萬之眾......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這等打仗老生常談的道理,朱友寧不可能不會知道。眼下還是盡可能趁熱打鐵、一氣呵成的再殲滅掉李天衢那邊派來的援軍,而對據守益都的王師范造成更為強烈的心理打擊,是以朱友寧很快的也做出了決定:

  罷了!還是要我親自上陣,立破敵眾,不可緩圖!就算那符存審麾下敵軍能穩守得住陣列,好歹我軍三萬五千兵馬,廝殺下去他部眾折損也是在所難免。便由我縱兵不斷猛攻施壓,只要沖垮幾層陣列,他又如何挽回局面!?

  “全軍壓上,對敵軍陣列攻勢不可間隔,臨陣退縮者,立斬!”

  朱友寧獰聲低喝,擁簇著他的幾名制勝都牙將聞言也是轟然領命,緊接著壓陣的軍旅盡數調動,開始挺進,不再有任何保留,而是立刻要對要盡數投入進與豹韜都將士廝殺消耗的戰事當中。朱友寧提刀催馬,開始加速,而他眼見這一撥敵軍救兵非但實難撼動,更是因敵將符存審指揮若定,排陣部署及時迅速,采取守勢也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他心中卻也不得不承認:看來我到底還是低估那符存審了。

  然而穩如泰山的軍寨當中,符存審眺望見朱友寧急不可待,這就要發動全力猛攻,他雙眼中閃過一抹輕蔑,卻是暗付道:這朱友寧如此耐不住性子,這就要孤注一擲了?看來我還是高估他了......

  本來還以為,梁軍侵攻至青州益都城前的,畢竟有三萬五千兵馬。所以消耗敵軍氣力,也要磨熬一段時日。結果朱友寧到底還是太過猖狂了,滿心念的就是要一鼓作氣擊潰我軍...你卻以為我軍便沒有后招,又何嘗不想一蹴而就,盡快殺潰你所部敵軍?

  符存審遂冷哼一聲,旋即斷然下令道:“是時候了,吹號!”

  他身邊一名小校得令,立刻抄起手中牛角號,運足了底氣、鼓起腮幫子用力吹響了號角。渾厚嘹亮的號聲,一時間壓過了周圍激烈喧囂的喊殺聲,不但直沖云霄,更是傳向遠方,久久不息......

  按先前部署,奉李天衢鈞旨前來馳援青州的,不止是符存審一人,而是兩員主將。

  然而符存審先行啟程,經由青州治下南面領地,先行抵至治所益都,而立刻吸引來朱友寧所部梁軍的主意。而還有一撥輕騎,雖然延后旬日出發,行軍腳程卻是更快,從接鄰的己方勢力悄然進軍,而且同樣是通過梁軍尚還未曾占據的青州治下南面地界,自然也能起到奇兵的效果。

  而嘹亮的號聲飄蕩開來,位于益都南面遠處地平線那一頭,有一員騎將策馬顯露出身形,他微瞇雙眼,眺望益都城前的戰事,眸子中也流露出振奮之色。

  這員騎將生得相貌堂堂、儀表俊朗,身上也透著一股勃勃英氣,而他不但身上披覆的光明甲以銀色色調為主,更為顯眼的是,就連他胯下騎乘的戰馬頭至尾,長一丈,蹄至脊,高八尺,通體上下,也呈一色雪白之色,粗略望去非但半根雜色,那戰馬脖子周圍的蓬松的鬃毛似乎也比尋常馬兒更為茂密,隨風飄蕩起來如雪光飛揚,也煞是好看。

  而這騎將手中緊綽的亮銀槍手握處似乎也纏著細密的銀絲,即輕又韌,鋒利的槍刃看來也足有一兩尺長,在陽光的映射下閃耀出森森銀色寒芒。如此手綽銀槍、騎乘白馬的扮相,當真是十分拉風......

  白馬銀槍高思繼,來了。而且不止是他來了,青州治所益都南面的地平線上,又是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響起,高思繼的兄弟高思祥、高思綸、高思緒三人,同樣是綽槍驅騎,很快便與他們的兄長并肩駐馬矗立,眺望遠處占據。

  而在高思繼四兄弟身后,隨他們一并開撥至李天衢治下領地的四千燕云輕騎、山北兒郎,渾身也是勁甲披掛,而在催馬前行,看來很快便要排開陣勢,已是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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