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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章 不世出的名將,另投明主的第一戰

  森森白齒咯咯作響,發出教人聽起來十分不適的摩擦聲,孫儒口中猩紅的舌頭又伸出來不住舔了舔略顯干裂的嘴唇。仿佛現在就在想著若是李天衢落到自己手中時,便去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啃噬他的骨頭那等讓自己想起來便能感到快意的場景。

  如今與諸路藩鎮對抗,戰局整體上還是處于僵持的局面,可宋州那一路河陽軍李罕之先行撤軍。殺了自己麾下干將劉建鋒的李天衢又卷帶數萬民眾,這才踏上撤返回義成軍藩鎮的路程,這也讓孫儒鎖定住了目標,把對方當成不惜長途跋涉也要一口吞下的獵物。

  看他眼下也不過才七千多兵馬,而俺又集結了幾撥軍旅,總計二萬六千余眾。莫不是前番李天衢夜襲將劉建鋒殺得個措手不及,便狂妄到這次還能以少勝多,而擊退我方大軍?

  以孫儒兇殘的個性,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理解的是,李天衢兵力處于絕對劣勢,也沒有舍卻那些礙事的平民拖累,立刻逃竄回由他統掌的藩鎮去。甚至還親自統御兵馬斷后,耽著兇險護應那群兩腿羊脫離險境,他又圖個什么?

  莫非...那李天衢是個濟弱扶傾、悲天憫人的大善人?

  想到這里,孫儒臉上兇惡煞氣不由又濃郁了幾分,若真是如此,那你在這個世道還真就是該死的殺才。他緩緩開口,又陰聲說道:“這倒也好...也生得俺再費事奔波,你李天衢若真非要保住那群草民,待俺殺光了你這伙驢鳥,也會縱兵繼續去追殺,開剝吞噬,讓你與你要保住的豬狗血肉都一股腦的被吞下,在我軍孩兒們的肚子里團聚便是......”

  “若能生擒了李天衢那廝,抓他拿來見俺,好歹是斬殺了黃巢的人物。老子親眼瞧他被開剝活剮時哀嚎討饒的模樣,再割了他的腦袋,煮爛剃除血肉,留著顱骨當夜壺使......”

  孫儒獰聲說罷,隨即下達軍令。骸骨攢成、骷髏做就的骨槌,激烈的敲擊在似是人皮所蒙的戰鼓上轟鳴,又有號角響起,大批反軍將兵口中發出荷荷的怪吼呼喝聲,便如決堤的洪水一般,直朝著對面的李天衢所部軍陣發動起了沖擊猛攻!

  而李天衢軍陣這邊與對面孫儒所部反軍相較,少了幾分喧囂與張狂,只有飄揚的旌幟牙旗獵獵作響,迎風發出撲撲的響動聲,幾乎所有將士神情肅穆,嚴守陣勢,而多了幾分淵渟岳峙的沉穩。

  “陳州方面派出兵馬,日夜兼程,趕來匯合,而宣武軍丁會所部兵馬相距不遠,或許一個時辰,最遲一個半時辰內,因能趕至,在此之前,我軍也必須要抵抗住敵軍猛攻......”

  李天衢長聲說著,隨即也鏗饋有力高聲調兵遣將,葛從周、張歸霸、張歸厚、安仁義等將領紛紛轟然稱喏,各自撥馬撲向軍陣一側,親自督戰,把守住四面陣勢,麾下兵馬徐徐密集排列,本來不動如山的軍陣在面臨敵軍排山倒海的猛攻下,也已展露出騰騰殺氣。

  實則排成陣列之時,但聽得衣甲摩擦聲與呵斥號令聲也并非十分整齊,調度時有些隊列行動顯得有些繚亂,行伍中一些軍士臉上也仍不免掛著驚懼之色。

  以義成軍藩鎮原本駐軍為主體的軍旅,先前雖然由葛從周出謀劃策,李天衢發動夜襲劫營斬獲得一場大勝,真刀真槍的廝殺又見過了血,而極大的振奮了軍心士氣,可是如今到底要在此處面臨更為殘暴的孫儒,以及他麾下更為勢眾的敵軍,尚還沒有歷經長久操習打熬,以及從是尸山血海中摸爬滾打出幾次的經歷,心中難免恐懼,這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以李天衢、葛從周、張歸霸等人治軍的手段,好歹也能讓麾下這些士兵明白你拼命未必會死,可倘若不戰先亂,逃離奔亡卻只有死路一條!秦宗權、孫儒統領兇殘軍旅暴虐害人的手段,眼下誰還不曉得?既然是合則有放手一搏的機會,散則只能落得個慘死的下場,哪個還不肯死拼到最后一刻?

  而李天衢發號施令罷了,隨即又把頭往另一側望去。先前夜襲擊破劉建鋒所部反軍之時,麻利的立刻投誠歸降的張佶到底是文官,所以已經與護送數萬平民的五百軍士先一步往義成軍掌控的州府趕去了。可是背棄與自己不相為謀的舊主,一路疾奔前來預警的符存審可還留在軍中。

  此刻符存審也端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早已是鞍韉整齊,綽槍提韁,佩刀掛盾,身后是追隨他一并來投的五十余軍騎。李天衢凝視符存審片刻,隨即便勉勵道:“存審兄弟,你投從我時日未久,尚未編制入我軍部曲,而這一戰,須要你一并奔赴前陣,協同葛從周抵御敵軍。”

  “末將領命!也必然不負主公重托!”

  仍是銳氣方張之齡的青壯英杰,也將迎來轉投主公的第一戰,符存審早已摩拳擦掌,臉上也滿是一股振奮的英豪之氣,他眼神堅定的望向李天衢,隨即高聲抱拳領命,遂擎起架起馬鞍上的長槍,率麾下軍騎也往前陣的方向疾奔而去。

  由于麾下各部騎軍先前由柴再用統領,迂回北上去又與天平軍朱家兄弟結結實實的交鋒了一陣。眼下孫儒統領的騎兵部眾極是有限,反觀李天衢這邊也不過四五百軍騎,如此一方不做試探直接發動猛攻,前陣兵卒也都是拼命發足狂奔,直往前方涌去。

  幾輪箭雨過去,兩陣中間平鋪下幾百來具尸首之后,反軍拼命的搗動著兩條腿狂奔的士卒,已沖馳到距離前方兵力處于劣勢的敵軍不過五十來步遠的距離。

  葛從周擎著長槍,雄踞于幾排陣列之后,與策馬馳來的符存審相互頷首示意。隨即又是一聲高喝,義成軍前陣一聲聲叱咤起,疾奔到了最前列集結的步軍齊刷刷立刻揚起了手中長槍。

  哪怕心中仍有些畏懼,可前陣的步軍長槍手隨著號令聲起,又發出歇斯底里的呼應,就算緊綽住槍桿的雙臂微微顫抖,可是他們仍舊盡量把按丈長算的長槍挺個筆直,鋒利的槍尖匯成鋼鐵森林,直指對面敵軍,也生出一股森然殺氣!

  下一刻,撞擊聲乒乓作響,還夾雜著利刃入肉噗噗連綿不絕的悶響聲。驟然間使得這片曠野上又憑添無窮的殺氣,金鐵交鳴、叱喝喊殺,一邊是謹守陣勢,一邊是瘋狂猛攻。慘號連天聲起。雖然反軍前陣兵卒很快在槍影刀光之間很快便倒下了一片,可后面仍有大批兵卒緊隨其后,兇猛的繼續突擊,而勢必要突入沖垮李天衢所部兵馬的軍陣!

  戰事從一開始便呈現出白熱化的局面,而葛從周仍是面色凝重的來回張望,畢竟如今指揮麾下部曲御敵,并非是需要身先士卒沖殺的玩命時候。然而就在此時,在旁的符存審便對葛從周說道:

  “葛都虞候,您與幾位將軍臨陣指揮,督戰御敵要緊,畢竟賊軍部眾勢大,若是敵軍撞陣沖出哪處缺口,便由末將率部前去抵住,便是拼了我這條性命,也絕不能讓孫儒賊眾撼動得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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