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趙宋朝廷針同舟社治下官員的任免表現出了少有的高效率,不足半月時間就全部調整到位了。
趙佶之所以將此事辦得如此爽快,除了怕沒及時滿足徐澤的要求而導致這賊子借機生事外,更擔心自己的傻兒子再搞出大事來。
大宋忠臣陳遘誓死不事賊的行為不僅沒有得到應有的榮譽,還被天子最寵愛的兒子以一封勸降書逼得自盡,死后更要承受不白之冤。
此事一旦傳揚出去,本就不得人心的趙氏將更加聲名狼藉。
但為了自己的江山穩固,明知道陳遘之死是怎么回事的趙佶也只能按照賊子的吩咐,老老實實地將勸降書刊于邸報之上,以供天下人唾棄。
天子沒有錯,皇子也不能有錯,那錯的,就只能是欺世盜名的陳遘了。
反正,大宋這些年的荒唐事多了去,不在乎再多這一件!
果然,勸降書一經刊行后,立即召來輿論嘩然,質疑的、鳴冤的、批駁的,各種聲音都有。
朝堂之上還好點,戰后重臣大洗牌,以及之后諸司人員變動,騰出了大量的官位,大批“想干事不扯蛋”的官員頂了上來。
在賢相王黼的率領下,眾臣齊心為大宋的中興大業而奮斗,沒幾個人會去關心一個違抗圣旨的死人。
民間卻暗流涌動,被強力壓制的社會矛盾經過充分發酵,通過此事找到了宣泄口。
大宋為什么會如此弱?
誰一手養肥了徐澤這個大賊子?
大宋各地這些年的混亂又是誰造成的?
以往遇到政治危機,臣民們的情緒宣泄對象多集火于大奸賊蔡京等臣子。
現在,賢相王黼執政,眾正盈朝,天下人正在大唱贊歌的時候,還出現這樣的荒唐事,再盯著辦事的臣子罵就說不過了。
天子不敢罵,皇子也不能罵,那罵大宋的制度出了問題,總可以吧?
民情洶洶,普通人只能罵幾句便過去了,但人與人相互關聯,百姓的罵聲最終也會影響到其他的群體。
年輕沖動的太學生便受到了影響,有太學生跟著起哄,并相互串聯,準備前往宣德門敲登聞鼓。
宋制:闕左懸登聞鼓以達冤人。
臣民有諫議或冤情擊登聞鼓,天子就必須做出正面回應。
太學生們一旦敲響了登聞鼓,要么保兒子,要么保民心,天子只能二選一,不可能還有其他選擇。
危急時刻,太學學正秦檜站了出來,此人確實好口才,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懾之以法,愣是勸住了沖動的太學生們,避免了一起惡性政治事件的發生。
此事報于闕下,教主道君皇帝嚇出一身冷汗的同時,對忠心又干練的秦檜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事態稍稍平息,為了博取直名的侍御史呂安捷卻抓住機會,跳了出來,上本彈劾鄆王趙楷輕言國事,誣陷忠良。
然后,求名的呂御史得了名,天子下詔發配其人到廣南西路朱崖軍監酒稅。
朱崖軍在瓊州島的最南端,也是大宋的的最南端。
由呂安捷的遭遇可知,天子是真動了雷霆之怒。
趙佶畢竟是御極二十載的皇帝,也是自太祖、太宗之后,君權最重的天子,一旦動了真怒撕破臉皮,臣子們也不敢再鬧了,事態終于平息。
經歷此事,教主道君皇帝也后怕不已,生怕皇三子再受徐澤唆使,又做出什么蠢事來。
之后,趙佶數次派人前往河北,表達思子之情,懇請徐澤放趙楷回京。
正是在這種背景下,徐澤上奏的“京東、河北官員調整計劃”才得以順利通過。
天子對同舟社如此厚愛,深明大義的徐宣撫使自然要投桃報李,欣然同意鄆王回京。
因當初約定的質子 (本章未完,請翻頁)
第(2/2)頁 期限還沒到,趙宋分批轉運河北的物資也有部分沒有轉交,皇帝知趣的送來皇五子趙樞替換皇三子趙楷。
“殿下!”
時隔數月,已經升任中書侍郎的張邦昌再次見到三皇子鄆王時,差點沒認出來。
眼前之人眉宇相貌并沒有太大的變化,但臉曬黑了人也瘦了,且皮膚粗糙,眼神閃爍,全沒有往日雍容華貴的皇子風采。
“張相公,嗚——”
趙楷這段時日吃不好睡不香,在徐澤的魔爪之下倍受煎熬,度日如年,做夢都想回東京。
終于等到了自家老爹派宰相來撈自己了,其人情緒失控,竟然當堂號啕大哭,連帶著張邦昌身旁的肅王趙樞、內侍李彥等人也跟著落淚。
“咳!鄆王如此情深,該不會是舍不得離開河北吧?若是如此,本官可以奏請天子,讓鄆王留下。”
徐澤的話語一出,正在痛哭的趙楷頓時如聽魔音,臉上還掛著淚,卻瞬間止住了哭,下意識地望著徐澤,露出一個含淚的笑容。
“徐宣撫,小王這是高興,啊!不對,小王是傷心,不不,小王是——”
緊張之下,趙楷連話都說不利索了,越解釋越覺得不對,急得滿頭大汗,幸好徐澤及時發話,打斷了其人的出丑。
“罷了罷了,官家舐犢情深,鄆王歸家心切,此乃天倫人情,本官也不好挽留,這就跟張相公回去吧。”
“謝徐宣撫!”
趙楷終于調整好了情緒,隨即又向替換自己作為質子的皇五子趙樞行禮。
“五弟,有勞你了!”
其人自幼得寵,跟諸多兄弟感情其實并不深,出自宮女的異母弟趙樞在諸多皇子中的存在感更是弱。
此刻,趙楷卻與替自己為質的五弟趙樞有了一點血脈相通的感覺。
“皇兄——”
趙樞極力克制,仍是不爭氣地落下了眼淚,趙楷不敢再留,轉身面向徐澤,準備等后者提完要求后,就跟著張邦昌趕著離開。
徐澤比趙楷大不到十歲,卻是個很好的“長者”,平日里就算再忙,其人也會隔幾天抽點時間檢查趙楷的新詩詞和畫作。
“鄆王回到東京后,學業不可耽擱,就每月一首新詞,作好了寄給本官拜讀,如何?”
“啊!小王記得!”
趙楷確實有幾分才干,但生于天家,高高在上,天然缺乏對底層士卒和普通百姓的情感認同,根本寫不出徐澤想要的詩詞。
偏偏這賊子極度熱心,要求每日都有新詞,隔幾日還點評一次。
是真點評!
徐澤雖然不會寫詩作詞,卻是見過了很多優秀的作品,且有非常豐富的生活經歷,每次的點評都言之有物,讓趙楷羞愧難當。
通過這種“一對一教學”,鄆王殿下這段時日終于認清了自己詩詞的真實水平,越寫越難受。
沒想到徐澤還有如此過分的要求,就算回到東京都不放過自己,但趙楷人在魔爪之下,卻不敢有半點為難,只是心里暗自發誓,回去以后再不作詞。
“如此就好,鄆王身份尊貴,當不會食言吧?”
“小王豈敢,一定記得!”
拋下心中咒罵不停的趙楷,徐澤看向張邦昌。
“張相公,聽聞官家又重啟了花石綱,大宋前些年就因此時耗盡了民力民心,致如今風雨飄搖,你貴為宰執,可要規勸天子為大宋保留元氣啊。”
徐澤濟南府誓師的一幕,已經在張邦昌心中留下了陰影,其人不敢拂逆徐澤的意思,只能老實應答。
“邦昌不敢忘職。”
“聽說京西、淮西等地又起匪患,小患不除易致大亂,朝廷若平定不了,不要勉強,同軍隨時聽調。”
“啊!邦昌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