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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天潢貴胄柴莊主

第(1/2)頁  河堤上,徐澤侃侃而談,年過花甲的彭知州則一副虛心受教之態。

  河堤下,林沖和柴進被社首的親衛攔下。

  林沖本來就不是喜歡多說話的人,又因為其人早年的經歷,同軍中相同級別的軍官大多不愛與他打交道,能說上話的人越來越少,林沖也越來越沉默。

  見帶自己過來的林營正站得筆直不說話,受邀前來的柴進心下更是忐忑。

  政和三年的早春,差不多也是這個時節,徐澤帶著同舟商隊欲要遠行遼國,經滄州離境,曾到柴進的莊子里拜訪過,并請其人為商隊出境提供方便。

  彼時,徐澤一口一個“柴莊主”,讓聽慣了“柴大官人”的柴進心中頗為不喜。

  七年時間匆匆而過,當年的“徐社首”如今還是“徐社首”。

  但當年只是幾十人小商隊的同舟社,已經成長為坐擁兩路,就連趙宋朝廷都不敢正面對抗的恐怖存在。

  而當年只是小商隊掌柜的徐澤,更是變成了位比宰執,宣撫兩路的宣撫使。

  他這個“柴莊主”也還是“柴莊主”,還就真是“莊主”。

  即便這些年因為滄州接連遭受洪災,百姓不斷流亡,土地兼并比起其他軍州要容易得多,使得柴進名下的田產越來越多。

  但因為常年洪澇,田地出產一年不如一年,佃戶越來越少,沒有了人耕耘,田產再多又有什么用?

  徐澤與彭如圭已經說完了話,親自送身體不大好的老知州下了堤,并安排親衛先送他回清池后,才轉身迎上柴進。

  “柴莊主,澤今日邀請你來,是有幾件事相詢。”

  故人相見,徐澤并沒有因為自己地位的變化而拿捏身份,其人對柴進的的稱呼和態度還是一如當年。

  但站在柴進的角度,感覺卻是完全不一樣。

  徐社首的氣場太強了,舉手投足都給人掌控一切的強烈自信,雖在故人面前以本名謙稱,但還是給了柴進極強的壓迫感。

  只是,天潢貴胄的身份卻讓他放不下自己的驕傲,其人不自覺挺直了腰桿,故作鎮定道:

  “社首盡管直言,進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請!”

  徐澤每天的日程都安排得很滿,帶彭如圭巡堤的同時,順路安排林沖去請柴進過來就是為了趕時間。

  其人今天還要趕去乾符寨視察軍情,便邀請柴進一同騎馬,邊走邊聊。

  “柴莊主身在邊地卻心憂天下,這些年不斷招納流亡,結交過路好漢,所為者何?”

  柴進剛跨上馬,聽到徐澤這個問題,臉色霎時變得蒼白,差點被嚇得跌落馬下。

  徐澤與他以故人身份見禮,可這位徐社首雖是趙宋的頭號大反賊,卻也是京東東路河北東路宣撫使這樣級別的高官。

  要是自己無意中惹到了徐澤,這人隨便找個由頭,把他柴進當作“反賊”說殺也就殺了。

  并非是柴進胡思亂想,而是幾個月前的蘇州朱勔之死轟動太大了。

柴進雖然在江湖上有點小名望,在滄州地界也有一定的根基,但除了前朝天潢  (本章未完,請翻頁)

第(2/2)頁  貴胄的尷尬身份外,不管哪個方面都沒法與天子寵臣的朱勔相提并論。

  至今天子都不敢對殺了朱勔一家的徐澤做出任何懲罰,面對這樣的恐怖人物,誰能不怕?

  “進實是仰慕天下好漢,見不得——”

  二人騎在馬上,后面有林沖及一眾親衛跟隨,速度并不快,徐澤扭頭看著強作鎮定的柴進,笑而不語。

  看著徐澤滿是戲謔的笑容,柴進突然意識到在這等英豪面前說些言不由衷的話,實在可笑。

  其人咬了咬牙,改口道:“實是,實是趙氏謀奪我柴家基業還偽作善人,我身為柴氏子孫,心有不平,就看不得趙氏好,就想給趙氏找事!”

  徹底私下偽裝,說出了潛藏心底多年的話,柴進頓覺一陣輕松。

  “哈哈哈,好!這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嘛!”

  徐澤贊揚完,話鋒一轉,問道:“柴莊主辛苦經營這么多年,有多少心腹可用?”

  曾經,柴進以為自己能看懂徐澤,也以應對江湖好漢的做派接待過徐澤,結果搞得自己很沒面子。

  而徐澤回到國內,成名后的所作所為,就更讓柴進看不懂。

  其人一面擁兵自重,肆意殺戮天子寵臣,一面又打擊江湖勢力,甚至親自帶兵剿滅本應該作為盟友的明教方臘“起義”。

  徐澤行事詭異,亦正亦邪,柴進摸不準徐澤的立場,不敢亂說話。

  “澤早有匡扶天下之志,莊主既有意與趙宋為難,何不助我一臂之力?”

  若是早些年,徐澤的話肯定能讓柴進激動不已,并立即出錢出物資助對方,只要不出力,什么都行。

  只是這些年接連遭遇挫折,其人也長進了不少,早不是當年那般沒有自知之明了。

  柴進坐在馬上,側身面對徐澤,眼睛余光看到了側后方一直不吭聲的林沖。

  當年,此人落魄時曾到莊上拜訪自己,其后又自己多得資助,才在軍中謀得了押官的差事。

  后來,林沖去了登州,自此音訊全無,今日奉徐澤之命去莊上邀請自己也是沒句實誠話。

  其人又想到洪安、武松等這些年自己刻意結交的好漢,個個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柴進頓時有了深深的挫敗感。

  徐澤口中的“匡扶天下”肯定不是在趙宋出將入相,其人的心太大了,大到柴進根本看不懂,以自己的斤兩,哪有資格跟這樣的危險人物結交?

  其人自幼衣食無憂,從未遭受過社會的毒打,做事才會浮于面上,卻并非天資魯鈍之人。

  四十而不惑,柴進今年已經四十有二,這些年接連遭遇挫折,怎么可能沒有半點成長?

  柴進終于明白了自己其實根本就沒有招攬籠絡人才的手段,更沒有做好與趙氏決裂,或者說與現在優渥生活決裂的思想準備。

  想到此處,其人內心索然,語氣也冷淡了幾分,向徐澤拱手道:

  “進只是一鄉下土莊主,僅在滄州有些微薄人望,哪有什么心腹之人?進在此一方逍遙尚可,想做大事卻是徒惹人笑,當不得社首如此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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