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陰縣。
經過連續六日的長途跋涉后,徐澤和啞猴終于在傍晚時分抵達了此行的第一站——史家村。
史家村環山而建,有三個部分,東西兩座小山上各一村落,中間一片柳樹林子里掩著一所大莊院,一周遭都是土墻,墻垣顯是剛加修了,莊門旁,還立著一座望樓,兩個莊丁束甲帶刀,立于其內。
“來人止步,做甚的?”
發現林外來了陌生人,望樓上的莊丁警惕的大喝。
徐澤示意啞猴下了馬,輕抽馬臀,迫其向前,喊道:“爾等可識得此馬?”
一陣悉悉索索的議論之后,便聽莊內有人跑動。
片刻后,莊門大開。
一著短打的青年急匆匆跑了出來,但見他皮膚外露之處便是青龍,銀盤也似一個面皮,約有二十歲。
“足下何人,為何會有我師父坐騎?”史進沒看到王進,一臉失望。
徐澤將身上兵器解下,交于面前壯丁,笑望史進,伸手一禮:“大郎,你既識得此馬,當知我和你定有淵源,可否給我一條桿棒?”
“啊?甚好”!
見對方有邀斗之意,史進立即轉愁為喜。
近些時日,為防少華山賊寇下山劫掠,史進一直窩在莊內整丁備武,是以多時不曾與人較技,早就技癢難耐了。
不多時,有莊客拿來兩根齊眉桿棒。
二人拉開架勢,斗了約莫十余合。
史進越斗越好奇,看對方身手,分明用的都是王進師父教的訣竅,卻比自己使得更加精妙,待再斗,徐澤卻使了個虛招,跳出圈外。
笑道:“大郎,師兄行了一整日,此時腹中甚饑,你這做師弟的,好不曉事,就知道打斗,還不速去為師兄安排的飲食!”
“師兄?你真的是我師兄!”史進真的很高興,這個失恃又失祜的“大孩子”倒沒有疑惑師父從未提起師兄怎的看起來比自己還小,他在乎只是又多了個能較量武技的親人。
“臨行前,師父本待寫信與你,只是慮大郎不喜讀書,且他已經投身軍中,如今正得重用,不日便要出塞,婆婆也身體康健,無甚要說的,唯憂太公身體可好,大郎功夫可有進益。”
徐澤笑的活像一條大尾巴狼。
史進邊撓頭皮邊“嘿嘿”傻笑,笑著笑著,居然眼眶發紅。
“我那老子前些時日已經過了,以前嫌他嘮叨煩,如今想聽他嘮叨都莫得了。”
史進畢竟不是常人,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幸好現下有了師兄,師兄請!史誠,速去殺豬宰羊,今晚俺要和師兄痛飲。”
“這是吾弟孫石。”進到莊內,徐澤又向史進鄭重的介紹了啞猴,史進聽說了其經歷,也是嘖嘖不已。
說起啞猴的名字,也是前天才取的,穿越過來后,困于坑爹的新手村,徐澤除了練武,便是忙著記錄前世見聞。
對身邊事便關心極少,偶有閑暇,也會講些故事給啞猴聽,主要是排解無法與人交流的孤獨,而啞猴這少年存在感也很弱,若無徐澤召喚,他便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做手工,經常讓人忽視他的存在。
這趟遠行,二人朝夕相處,徐澤才發現自己撿到了一塊璞玉:少年性格堅毅,敏銳好學,好好培養,日后必能得用。
這兩天,行路中,徐澤用石塊寫字,啞猴竟然很快掌握十幾個字。
少年喜歡聽西游故事,徐澤便給他取了“孫石”的名字,希望終有一日,他能如孫悟空一樣,破石而出,一飛驚天。
說起來,史進也是一塊璞玉,性子質樸,待人真誠。
他少年時習武,接連被幾個庸師忽悠,是真的忽悠,當其聽到王進指出他的棒法“贏不了真好漢”,他還自信滿滿的說“俺經了七八個有名的師父”,但凡有一個師父說實話,他也不可能如此自夸。
但即便后來知道被忽悠了,在渭州見到自己的開手師父李忠時,史進仍然興奮的在人群中脫口就叫“師父,多時不見”——待人實誠,不記小過。
少年一般都臉皮薄,剛剛吹完牛就被打臉,換大多數人會掛不住,而史進被王進僅僅一招擊敗。
“爬將起來,便去旁邊掇條板凳凳子,納王進坐,便拜道‘我枉自經了許多師家,原來不值半分,師父,沒奈何,只得請教’”——愿賭服輸,毫不做作。
原劇情中,史進之所以會被少華山朱武、楊春仨兄弟拖進坑,也是因為個性單純,習慣以己度人,缺乏防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