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澤此身現年十八歲,祖籍京東東路密州。
其父徐澈早年為生活所迫參軍,因身材雄偉,模樣周正,兼弓馬嫻熟,有幸入選京營禁軍。
時神宗皇帝元豐改制,劍指西夏,幾乎年年用兵。
徐澈嫌棄東京城的浮浪奢華消磨斗志,欲憑手中刀劍,換取大好前程,乃主動申請調入一線作戰的西軍,由此落戶延安,一待就是三十年。
徐澤行三,上有兩個兄長,二兄因天花早夭,母親生下自己兩年不到就因病去世,長兄成年后亦入西軍,陣亡于沒煙峽,其父因常年征戰沙場,落下一身創傷,又傷于長子英年早逝,去年底也于軍中撒手人寰。
總之一句話,徐澤來到此方世界時,身邊除了一個撿到的野孩子啞猴,就別無助力。
好在穿越后靈魂融合,記憶力大增,雖然離過目不忘還差得遠,但前世看過的好多書都能記得一些,也算是穿越福利了。
這里既不是水滸原劇情世界,也有別于真實的宋朝,具體情況怎樣,只有日后闖蕩了才知曉,但不論水滸世界還是真實宋朝,這條時間線不久后,都是亂世無疑。
好在徐澤前身是個武癡,從小到大,除了打熬力氣,就是苦練槍、弓、劍三項武技和騎術,不說以一敵百,亂世自保倒是無虞。
還有一點可喜的是,前身竟然也讀了一些書,科舉是不用指望了,但識字看書卻是不成問題。
徐澤剛穿越過來時,正遇到王進母子到延安府避難投軍。
劇情在這里第一次發生了偏移。真實歷史線上,老種種師道從未任過延安府經略,王進在軍中倒是還有熟人,只是權力很小,不可能一句話就安排他投軍。
王進無奈,只得先暫留延安,然后托人與老種聯系,慢慢解決個人的身份問題。
徐澤自不會浪費這么好的機會,一番操作,成功拜入王進門下。
得名師指點,前身十幾年苦修的深厚積累便成功轉化為一身武藝,短短半年,徐澤便已達到王進認可的“武藝大成”。
想起施耐庵,徐澤忍不住吐槽,這位爺的神位莫不是“坑神”吧?
延安府明顯是個新手村,而且還是殘次品,功能明顯不全,好似是在延安生生的挖出了一塊。
徐澤原打算利用“新手保護期”的寶貴時間,積累錢財和人脈,為以后的發展打好基礎,想來半年時間應該能干很多事。
只是,來了幾天,他便沮喪的發現,延安城里很多地方自己根本去不了,能接觸的人也屈指可數,而且這些人仿佛是加了“意識鎖”,一些原居民明明各自聊得很起勁,一見到自己就變得相當呆板。
就連師父王進,談論起武藝來,頭頭是道,問起行軍打仗、國家制度等就顧左右而言他。
一個月后,徐澤發現自己的前世記憶也開始逐漸變淡,好在他為人謹慎,堅信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早早便準備了紙筆,練武之余,就一門心思記錄前世見聞和各種想到的知識點,不管有用沒用,想到哪便記到哪,自己的包裹裝得滿滿當當,主要就是這些珍貴的手稿。
三日前,竟然有“NPC”主動和自己打招呼,全然不似以往得呆板模樣,徐澤知道新手保護期已過,自己要盡快離開了。
這幾天便是在變賣家產,準備行裝。
到官府過戶地產紅契時,居然沒有任何身份上的問題。
本來,陜西諸路常年兵災,戶籍管控遠較內地嚴格。
但徐澤一來未及弱冠,尚未傅籍(宋制男子二十傅籍),二來其父兄皆亡于軍陣,闔家僅剩他一人,于情于理,官府都不會為難其人。
至于啞猴這個小流民,則是被所有人自動忽略了。
要說如今這世道,急吼吼的跑去梁山落草,占山為王,絕對是相當愚蠢的選擇。
就憑徐澤掌握的后世知識和一身好本事,無論是從軍,抑或經商,甚至投機大宋政壇未來的風云人物,都要比此時上梁山靠譜得多。
但已經熟悉施耐庵的套路,徐澤確實不敢賭這老頭真的就此沉睡百年,想不按他規定的“主線任務”走,指不定哪天,他就會給你來一個楊志、秦明、盧俊義上梁山劇情的三合一套餐,讓你失去一切,受盡折磨,還要哭著求上山。
被動逃避也向來不是徐澤的性格,既然遲早要有這一遭,索性主動迎接挑戰。
正思索間,啞猴已牽著馬,一路小跑著趕了回來,腰上多了一把小匕首——定是湯隆送的,因時間倉促,沒找到合適的刀鞘,只用一塊破布草草裹著。
出了城門,看看自己六尺有余的身量(后世出土的宋尺有多種規格,和宋史記錄的也有出入,為方便計算,取約數,設定一尺31厘米)和手里全隕鐵制作的玄鐵寒冰槍,再看看身側的老馬。
徐澤搖搖頭,將夏人劍插入包裹,把啞猴抱上馬背。
一巴掌甩在馬屁股上,也不管城門兵卒地詫異,大喊一聲:
“走,哥帶你闖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