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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傘下,一男一女

  早茶:“陰官從何處來,不是你個死胖子可以妄加揣測的,地府不容誣蔑,不要忘記,我救過你。”

  陳皮:“我也幫過你啊,晚出早歸,哪一次不是我幫你看著肉身。”

  早茶:“那都是你自愿的,又沒人強迫你,你可以將蘇柔柔扔在街頭,我無所謂。”

  陳皮:“做人要講良心。”

  早茶:“我是陰官,你才是人,我沒有心。”

  陳皮:“那你和我接吻又怎么算?”

  早茶:“…?”

  陳皮:“別想抵賴啊,吻過就是吻過,你還喝了好多口我渡給你的熱水呢。”

  早茶:“你!”

  陳皮:“我什么我,算啦,就當是胖爺吃點虧,你救我性命,我以吻相許,兩清。”

  早茶:“你還吃虧了?死胖子,你怎么不上天呢!”

  陳皮:“不好意思哈,胖爺此刻就在天上。”

  早茶:“滾滾滾。”

  想說的話太多,又嫌麻煩,只能讓你滾。

  早茶無話可說。

  陳皮得意洋洋。

  然后,追擊渡船的羅剎便依稀可見了。

  “我感覺自己要死了。”陳皮嘆一口氣,總覺得有些不甘心,自己好不容易穿越,還得了系統護身,就這么英年早逝,也太可惜了,“上天不公平啊。”

  “呵呵。”早茶已經開始放慢渡船的速度,并且開始調整自己的狀態,邊調整邊吐槽陳皮,“人虧天不虧,世道輪轉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還挺押韻。”陳皮撇撇嘴,“咱倆也算是患難與共,不能同生可能同死,要不…再親一口?”

  瞬間。

  一道幾乎能射穿陳皮的眼神掃過來。

  如果眼神可以開槍。

  此時此刻。

  胖子定是千瘡百孔。

  死到臨頭還不忘記口花花,真的是沒心沒肺。

  佩服。

  佩服。

  “準備戰斗吧,但愿你還能活著,黃泉路可比這冰天雪地冷多了。”早茶神情凝重的攥緊死神鐮刀。

  遠處,死氣沉沉的羅剎大軍,席卷而來。

  黑身。

  朱發。

  綠瞳。

  “等一下。”

  “等一下。”

  “等一下。”

  就在早茶將渡船落在一處空地時,陳皮忽然喊了一聲:“稍等一下哈,我試驗個東西。”

  早茶冷著臉,剛剛聚起來的氣勢,直接就是一泄:“胖子,你在找死。”

  陳皮點頭哈腰的抱歉:“真的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大佬請給我幾秒鐘的時間。”

  陳皮說著話就開始叉腰面對羅剎大軍。

  深吸一口氣。

  架勢到擺得十足。

  活像個大傻子。

  當早茶開始翻白眼的時候,陳皮忽然伸出食指,怒指前方,緊接著就是大吼一聲:“狗日的羅剎,面對疾蜂吧!”

  翻白眼的早茶:“…?”

  雄赳赳氣昂昂的羅剎大軍:“…?”

  祖安少年,求你做個人。

  氣抖冷。

  人有時候不是人,死胖子永遠都是狗。

  早茶浪費了大好的聚氣時光,就換來一句狗雞把的嘲諷,感覺要吐血。

  恍惚間。

  那群羅剎在聽到這句嘲諷時,也有些愣神。

  咕咚。

  陳皮咽下一口唾沫。

  抬頭四處望了望,什么狀況都沒有發生:“完蛋,茍吉爾系統坑老子。”

  這召喚類的技能,不是說好的,可以從異界召喚一種變異噬魂蜂嗎,每次召喚的數量隨機,持續時間隨機,技能冷卻時間隨機。

  既然是隨機。

  那就是有無限的可能。

  最起碼。

  最起碼來一只也算個技能啊。

  可陳皮左右張望,真的是…咦?不對!

  就在這時候。

  陳皮突然感覺自己靈海里那兩碗快要溢出來的神秘液體,瞬間就被抽干了,緊接著,肌肉里的戰力也開始洶涌的跳動,太陽穴都跟著突突的震。

  一個踉蹌。

  陳皮倒退半步,伸手扶了一下早茶。

  呲啦…兩人接觸的瞬間,有電光亂竄。

  然后,本來是翻著白眼的早茶,分分鐘就崩了。神情從未有過的驚慌,因為她體內的神力,竟然翻涌著朝陳皮身體里流竄。

  想斷都斷不掉。

  仿佛有一股神秘的規則之力操控了一切。

  一口鮮血直接噴到半空之中。

  陳皮連三個呼吸都沒有堅持住就暈了過去,徹徹底底的暈死,一絲神智都沒有留。

  早茶體內的神力耗費了四成。

  耳畔就聽到一陣一陣的翅膀震動聲,側過臉一看,就在自己跟羅剎大軍的中間,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扇透明的門。

  這時候。

  有疾蜂,正從門里,瘋狂朝外面涌。

  疾蜂密密麻麻,數都數不清,滿眼全都是蜂,全都是…

  已經被抽暈過去的陳皮,腦殼里響起一陣系統提示聲。

  召喚類技能已啟動。

  本次召喚變異噬魂蜂數量六十八萬三千頭,持續時間六十八分鐘,技能冷卻時間六千八百個小時。

  六十八萬疾蜂VS三千羅剎。

  結局如何。

  陳皮肯定沒辦法看到。

  反正早茶抓著陳皮逃開時,方圓五公里之內,天空已經被密密麻麻的疾蜂徹底覆蓋。

  這種來自異界的蜂,僅用了一秒鐘的時間,就鎖定了攻擊對象。

  咯吱。

  咯吱。

  咯吱。

  早茶操控著渡船。

  足足飛出來老遠,耳畔依舊能聽到那種刺耳的咀嚼聲。

  那蜂竟然準備活生生嚼碎了羅剎。

  就是這么兇猛。

  就是這么殘酷。

  早茶發瘋一樣催動渡船,她不清楚這種被死胖子召喚來的鬼東西會不會四處攻擊,萬一盯上自己,那可就悲催了。

  單手握著死神的鐮刀。

  早茶青筋冒起,刀身上隱隱約約閃出一雙透明的羽翅,能夠明顯感覺出來,早茶的靈海已經趨向于枯竭。

  長時間的消耗。

  再兇猛的陰官都會支撐不住的。

  轟隆隆…

  天地仿佛都在呼應那場血戰。

  電閃雷鳴。

  風雪交加。

  渡船晃晃悠悠顫顫巍巍的落在地上。

  “咳咳咳…咳咳咳。”

  早茶劇烈的咳嗽了好久,然后瞅了一眼身旁的陳皮:“死胖子,什么時候都是這么魯莽,就不能安安靜靜的看戲嗎?”

  伸手下意識的想抽陳皮一個耳光。

  纖纖玉手舉起來,落在陳皮的臉頰上,最后竟成了輕輕的撫摸。

  手心里傳來溫暖的觸感,早茶心思飛揚:“原來這胖子的臉皮還是挺嫩的,光光的,滑滑的。”

  指尖捏了捏:“emmmm…還挺軟。”

  風雪夾身。

  四周被羅剎和疾蜂的戰斗攪動的氣息狂亂暴動。

  陳皮的半邊身子浸泡在雪地里。

  嘴角殘留著血痕。

  早茶雙手叉腰,站在陳皮身前,嘴里嘟嘟囔囔個沒完沒了,似乎還在呵斥陳皮的魯莽,邊呵斥邊蹲下身子,準備將其抱起來。

  試了試手感。

  很難受。

  而且,美女公主抱一個死胖子,真心有些不太雅觀。

  黃泉地獄身份最尊貴的殿下,此時竟是有些手足無措,風雪很快就要掩埋陳皮的半片身子,整個人就跟冰塊似的,就連頭發都是雪白的。

  人間有個童話,講的是白馬王子和白雪公主的故事。

  看著白濛濛的陳皮。

  早茶腦殼里竟然出現了‘白馬王子’四個字。

  太恐怖了!

  早茶下意識的把臉朝旁邊扭了扭,大腦出現了短暫的空白,很沒有道理的空白,觸電一般:“難道是因為自己的神力被胖子借走了,兩個人的身體有了最貼近的交流?”

  “沒道理啊。”

  “這完全不科學。”

  紛紛擾擾的拍打在臉頰上。

  早茶使勁掐了自己一把,強行將紛飛的思緒拽回來。

  彎腰公主抱肯定是不行的,太猥瑣了;將胖子夾在腋下,提溜著走,好像又有些夾不住;扛在肩膀上,胖子又不是豬,不是那么回事,暈倒了也不能羞辱人家啊。

  看來只能背著了。

  只不過…背起來就要身體貼著身體,很尷尬啊。

  早茶深呼吸了好幾口氣,若是蘇柔柔上身,到也無所謂,接吻都無所謂,反正心理上不是自己。

  可現在若再有肌膚相親,那可就說不過去了。

  “哎。”

  “哎。”

  “哎。”

  “男人真是太麻煩了。”

  經過無數次的嘆息和吐槽,早茶終于還是背起了陳皮。

  從后面看,就像是一只小兔子,背起了一頭大狗熊,還是那種肥嘟嘟憨呼呼的胖狗熊。

  極度的反差萌。

  早茶雙手輕輕鎖住陳皮的大腿,身子稍稍挺直,盡量讓后背上的陳皮跟自己保持些許的距離。

  心理上得到了安慰。

  可是…真心累。

  早茶現在也很虛啊,保持平衡太難了,后背上趴著的陳皮,跟頭癩皮豬似得,還會時不時跟早茶有些接觸,若即若離。

  蹭啊蹭。

  蹭啊蹭。

  這異樣的觸感。

  簡直是太磨人了。

  早茶感覺自己的呼吸都有些不穩,神海有些發燙,深吸一口氣,再深吸一口氣,臉頰開始微微泛起一層漣漪。

  “這路真是沒法走了。”

  “估計那群蜂也不可能將三千羅剎全部弄死。”

  “時間有限。”

  “真女人不拘小節。”

  “死胖子,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便宜你了…”

  早茶自言自語了好一會兒,然后輕輕晃了晃后背上的陳皮,兩個人的身體瞬間便緊緊的貼在了一起。

  “好燙啊…”感知到大腦傳來的第一手信息,早茶覺得,自己莫非是個女流氓?

  思想怎能如此齷齪!

  而且還是針對一個死胖子!

  太丟人了!

  丟死個人!

  愿你與世界交手多年,依然滿懷新鮮,愿你經歷苦難,依然熱愛歲月。余生很長,要認真努力,一往無前。

  早茶背著陳皮。

  一路狂奔。

  一路向北。

  滿眼都是雪。

  走過的所有地方都是雪。

  大江南北,整座神州大地,仿佛都被積雪所覆蓋。

  走過村莊,穿過城市,越過山川,渡過河湖…入眼是一片雪白,身周是蕩漾的流波,低頭是浮動的塵寰,所有的東西都被落雪掩埋。

  耳邊。

  寂靜無聲。

  后背上的陳皮,呼吸逐漸平穩,呼呼呼…后脖頸被胖子呼得奇癢難耐。

  風雪打在身上,發絲處凝結出一層霜霧。

  早茶背著陳皮,走過一處田野。

  四下是一望無際的雪白。

  只有一串淺淺的腳印。

  陳皮的呼吸平穩了,早茶的呼吸卻沉重如牛。

  她需要休息。

  抬了兩聲響指。

  雪地上多出兩樣東西。

  一條毯子。

  一把黑傘。

毯子鋪平,放到雪地上,將陳皮從后背卸下來,放在毯子上。毯子  很大,早茶盤膝坐在一角,撐開黑傘。

  看著普普通通的黑傘。

  撐開之后卻格外的大,整個將毯子罩住。

  黑傘看著很普通,卻有些獨特的功能,傘下酣睡的陳皮,身上浸了風雪的衣服開始慢慢變干,天空依然在飄著雪花,傘下卻溫暖如春。

  這天。

  仿佛成了漏斗。

  大朵大朵的雪花。

  傾瀉而下,落雪飛揚。

  遠遠望去。

  一片無垠的田野間,一把溫暖如春的傘。

  一男。

  一女。

  一躺。

  一坐。

  風景如畫。

  天色漸黑,落雪驟增,冷風開始絲絲縷縷的灌進傘下,昏迷的陳皮打了一個寒顫,嘴里發出一陣輕微的呢喃,似乎是很痛苦的模樣,又像是在做噩夢。

  盤膝打坐,加緊恢復神力的早茶,睜開眼,看看身旁的胖子,嘆了口氣。然后橫掃蒼白荒涼的田野,有些無計可施,伸手測了測陳皮額前的體溫,略微有些發燙,有戰力值護體,其實應該無妨。

  周圍全是雪。

  生火是不現實的,好像也沒有水,更沒有吃的,早茶本就不擅長這些生活類的東西。

  她天生就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

  生活技能就應該是零。

  沒毛病。

  “死胖子長了滿身的肥肉,竟然也會冷?”早茶調整了一下黑傘的角度,但是效果一般。

  “死胖子抽掉自己那么多神力,太氣人里,真想一腳踹死他。”早茶眉頭緊鎖,恨恨地詛咒。

  陳皮在昏迷中呢喃了兩句,好像是說了點什么,反正早茶一句都沒有聽懂。

  可就算是聽不懂,早茶也能感覺出來,死胖子很難受,很痛苦。

  “渴…”

  好吧。

  這次總算聽清楚了。

  死胖子口渴。

  但是沒有水啊。

  一滴水都沒有呀。

  左思右想。

  早茶只好捧起一小團雪,塞進了陳皮的嘴里,雪都沒來得及融化,就引來陳皮一陣劇烈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都咳出血了。

  一陣手忙腳亂。

  論打架,早茶是行家。

  論照顧人,她就是個渣渣。

  好難啊。

  實在是太難了。

  早茶皺著眉頭,思考了一分鐘左右,竟然慢慢將指尖湊到陳皮嘴邊,另一只手,隔空輕輕一化,指尖瞬間出現了一道淺淺的傷口。

  鮮紅的血滴。

  帶著一抹清亮的銀色。

  啪嗒。

  啪嗒。

  啪嗒。

  剛剛滴了三滴,早茶的手指,忽然就被閉著眼的陳皮給咬住了。

  “死胖子,屬狗的嗎。”

  早茶的血。

  流進陳皮的嘴里。

  一個穿越的胖子,喝了陰官的血。

  陰柔冰涼的黃泉血,順著喉嚨滑進身體里,瞬間,五臟六腑、四肢百骸、肌肉細胞、心門靈海…通通炸裂沸騰了。

  陳皮心門靈海中。

  那兩碗枯竭的水。

  水心中間。

  竟悄然綻放了一朵蓮花。

  心海開花!

  此時,若周全或者顧薇竹在此,定會震驚的無以言表。

  放眼整個詭秘系統,能在三十歲之前,心海開花者…不敢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但絕對是前十的根骨和氣運。

  陳皮一共喝了十三滴早茶的血。

  然后早茶就將手指收了回來:“死胖子,這次可真是仁至義盡了啊,你看,我連陰官之血都給你喝了,要是再冷,那可跟我沒有半毛錢關系了。”

  看到陳皮依舊在打哆嗦,早茶甚至將自己的厚實棉衣脫下來,裹到了陳皮的胸口。

  黑傘下。

  落日余暉中。

  陳皮被裹得只露出一個肥嘟嘟的臉蛋子,紅彤彤的,憨憨中略顯呆萌。

  一刻鐘之后。

  陳皮終于不再打寒顫,也不再呢喃,嘴角流露出胖乎乎的憨笑,大傻子一般。

  話說回來。

  陳皮胖歸胖,不犯賤不懟人的時候,還是很耐看的。

  不是花美男。

  只是帥得不明顯。

  本來陳皮喝了早茶的陰官之血,臉色已經明顯好轉,可沒過多久,又開始打顫,連牙齒都開始哆哆嗦嗦。

  早茶趕忙將手指放到陳皮的額頭。

  滾燙!

  溫度竟然又升高了!

  早茶其實是急病亂投醫,他的境界比陳皮高了太多,陰官之血確實是神物,可陳皮不一定可以吸收這份龐大的能量啊。

  再說了。

  陳皮的所有實力,全部都來自厄運系統,這跟陰官的神力本身就不搭界。

  最終的結果就是。

  陳皮這位宿主。

  崩了。

  身體的溫度開始變得越來越高,臉頰都被燒成了小龍蝦,額頭卻連一滴汗都沒有。

  好吧。

  陳皮又開始呢喃著說夢話。

  一個字,直接讓早茶的內心,開始不斷的掙扎:“毯子給你鋪了,傘給你撐了,衣服給你穿了,血都讓你喝了,還冷啊。”

  “難不成讓我抱著你取暖?”

  “抱…”

  陳皮繼續呢喃。

  “死胖子,你這樣的要求,是在強人所難。”

  “我冷你個大頭鬼。”

  “我信了你個邪,胖子,你夠了啊。”

  當陳皮第三次喊冷時,早茶終于咬了咬牙,伸手將陳皮攬進了懷里:“一定是蘇柔柔在作怪,定是這樣的,共用身體就是麻煩事賊多,太煩人了,神特么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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