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含羞買來的海鮮,不僅僅看上去瘆人,烤起來難度還大,最重要的是,吃到嘴里又咸又苦又澀。最后,三個人全都是只吃了幾口就吐掉了,根本沒有魚蝦蟹的味道,難吃得要命。
勉勉強強喝了一點紅酒,又烤了些蔬菜,算是果腹。
從沙灘走到趙含羞定好的酒店,需要穿過一條很寬很長的馬路,當陳皮三個人經過一個三岔口的時候,剛好有一輛卡車開過去,看樣子,應該是給島上酒店送貨的。
陳皮無意識的瞟了一眼,網狀縫隙中能夠看到,全都是螃蟹,密密麻麻,密密麻麻,蟹挨著蟹,鉗子疊著鉗子。
腥臭味很重。
重到讓人想吐。
“還度假勝地呢,我看是臭魚爛蝦聚集地吧,服務質量不過關,食品安全更不過關,打撈上來的螃蟹能這么運輸嗎?一點都不專業!”趙含羞憤憤不平的說道。
“不要一棒子打死所有人,要多角度的看待問題,螃蟹味道不好,不要怪在島身上,更不要遷怒于貨車司機。”陳皮訓斥了幾句,但沒什么作用,趙含羞根本不可能聽得進去。她組的海島燒烤局,最后因為食材的問題,不歡而散,能高興起來才怪呢。
趙含羞不愧是超級富二代,定好的酒店矗立在螃蟹島的北側,三面環海,景色秀麗,視野極佳,兩間總統套房更是奢華無比。
有錢人的生活真的很無趣。
剛剛刷牙洗臉換上睡衣。
門鈴就響了。
陳皮走到門口,一看,又是趙含羞:“干嘛?男女授受不親啊,天黑之后,你不許進我房間。”
趙含羞撇撇嘴:“死胖子,你以為自己是花美男啊,閃開,我們房間的沐浴液有股怪味道,我看看你房間的是不是也一樣。”
推開陳皮,趙含羞直接就走進衛生間,往手里擠了一點沐浴液,湊到鼻尖位置聞了聞:“你看,是不是很怪?”
“我看不出來,我得聞。”陳皮翻著死魚眼,湊過去,“味道奇怪是你見識短,這是五星酒店好不好,沐浴液自然要高級一點。香皂味道普通,跟房間價格也不搭啊,體驗體驗吧,滿滿的全是銅臭味兒。”
將趙含羞轟走,陳皮直接就躺下睡覺了,最近總是晝伏夜出,生物鐘早就崩了,急需調理。
夜晚的螃蟹島有些涼。
空氣中的味道也是咸咸的。
滿月當空,一片云都見不到,海面黑漆漆的,仿佛吃人的幽魂,如果走在海灘上,除了海水拍擊海灘的浪聲,還能聽到咯吱咯吱的聲音。
海面上的燈塔緩慢旋轉,南川方向,隱隱約約,能看到幾個小亮點,好像是漁船。原本航行的很平穩,可不知道為什么,若隱若現的亮點突然被一團黑影遮住,眨眨眼就沉沒到了大海中,沒有絲毫掙扎,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一群灰褐色的海鷗滑空而過。
叫聲古怪。
仿佛是在逃離大海。
距離螃蟹島大概半個海程的碼頭,午夜時分,卻燈火通明。
大批大批的海鮮被搬運到貨船上。
最多的就是螃蟹。
螃蟹島這個海域本身就是盛產螃蟹。
渡口北側,一段很隱蔽的海岸線,深入地底十幾米的地方,數十條巨大的排污管道晝夜不停的將污水注入大海。
陳皮因為困,睡得很沉。
趙含羞卻一點都睡不著,她本身就是夜貓子,接近一點的時候還在刷短視頻,童顏就躺在她旁邊,早已悄無聲息的睡著了。
咯吱。
咯吱。
咯吱。
忽然,趙含羞聽到衛生間那個方向傳來一陣細碎的動靜,本來沒怎么注意,可過了五分鐘之后。
咯吱,咯吱,咯吱。
細碎的聲音似乎大了一些。
很有節奏,就像是鉗子夾東西的聲響,不大,但聽著非常刺耳。
“誰?”趙含羞喊了一聲。
同時,她悄悄推了推睡著的童顏:“顏顏,你快聽,衛生間里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動。”
“嗯?”剛剛進入深度睡眠的童顏,迷迷糊糊地被推醒,整個人還有些呆呆的,“怎么了?沒聲音啊!”
咯吱,咯吱…
就在這時候,夾東西的聲音再次響起。
被子里的童顏,整個人一僵,呆呆的眼眸瞬間就變成駭然的恐懼,跟趙含羞對視一眼,嚇得都開始發抖了。
咯吱。
咯吱。
趙含羞咽下一口唾沫,根本不敢下床,直接點開手機就給隔壁的陳皮打過去,足足響了二十聲,電話里才傳來陳皮的聲音:“姑奶奶,現在很晚了,你要干嘛?”
“胖子,快來,快來,我們屋里有臟東西,快快…”
趙含羞的聲音都快哭了。
騰得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陳皮整個人都精神了,臟東西?
厄運又來了?
二話不說,陳皮穿著睡衣就跑到隔壁,咚咚咚的敲門:“開門啊。”
“我不敢下床。”
“別怕,我就在門口呢。”
“那我也不敢,你喊客房服務吧。”
出去開門就一定會經過衛生間,趙含羞被童顏死死地拽著手,本來沒怎么害怕,現在人嚇人,已經是渾身冒冷汗了。
戳在門口的陳皮。
這就很迷了。
沒辦法。
只好跑回自己屋,喊來了客房服務,一通解釋,再三確認,最后總算是進了屋。
兩個小姑娘已經抱作一團,自己把自己嚇得臉色發白了:“衛生間,衛生間,快去衛生間里看看。”
皺著眉頭,陳皮跟客房服務員兩個人慢慢靠近衛生間。
陳皮的意念已經鎖死了系統界面里的自尋短‘劍’,但凡不對勁,立即拔劍開干。
咔咔。
衛生間的門被慢慢推開一條縫。
昏暗中只看到墻壁上鏡子里的一道反光,地面有些濕漉漉的,應該是洗澡之后留下的痕跡。
縫隙再推開一些。
干濕分離?
那地上的水是從什么地方來的?
咯吱。
咯吱。
果然有些動靜。
毛玻璃外形的浴缸方向,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音。
陳皮跟客房服務員打了個手勢,表示自己先上,你跟在我后面。
然后。
啪嗒。
浴缸里突然爬出來一個活物,緊接著就從玻璃門的縫隙中挪了出來。
一只沒有鉗子的灰殼螃蟹?
“幾個意思?”陳皮扭頭看了一眼客房服務員,五星級酒店的衛生間就是這個檔次的?
皺著眉頭推開浴缸方向的玻璃門。
下一刻,陳皮直接就爆了粗口,只見,兩米長的浴缸里,密密麻麻,全都是螃蟹,黑壓壓的,最少都有幾十只。
蟹鉗子夾著蟹鉗子,仿佛是在打仗。
咯吱,咯吱…
那細碎的夾東西聲響,就是有螃蟹的蟹腿被夾斷,或者兩蟹相爭,兩敗俱傷了。
衛生間的燈終于可以打開了。
昏暗中看的不是太清楚,當燈光打開之后,跟在陳皮身旁的服務員臉色直接就是一變,捂著嘴就沖到馬桶旁:“嘔!”
該怎么形容呢。
那一浴缸,基本上就是螃蟹的尸體,還是碎尸那種,粘粘稠稠,斷斷碎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