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慈云山屋邨的家里。
剛告知家人自己被警校開除的消息,靚坤就感受到了母親幽怨的眼神 ——和本來時空自己大學畢業即失業那會兒家人的眼神是一樣的。
倒是牧師抱歉的說道:“不好意思,是我連累你了。”
靚坤聳了聳肩,說道:“不關你事。”
牧師問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靚坤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啰!對了,在少年警校受訓這兩年,關在學校里,就跟坐牢一樣。外面什么消息,我都不知道;發生什么大事,我也不知道。說來聽聽啦,免得我跟社會脫節。”
牧師說道:“能有什么大事,還不就是報紙上那些事,總警司葛柏跑路,四大探長跑路,肥仔波死了,跛豪被抓,大馬小馬跑路。”
靚坤說道:“四大探長?!嘖嘖,我去讀警校的時候,他們都還是只手遮天的人物,想不到啊…”
牧師說道:“只手遮天?幌子而已!你當鬼佬自己不貪污嗎?四大探長就是鬼佬貪污的白手套,只不過是囂張了些。特別是,他們這些人跟那些華人老板走得太近了。雷洛、顏同是潮州人,藍江、韓森是本地人,說他們是鬼佬的狗,還不如說他們是那些潮州老板、本地老板的狗。鬼佬本來就是強盜,雷洛搞的那套‘金錢帝國’,引來強盜的覬覦,一點都不奇怪。”
聽了牧師的分說,靚坤都有些目瞪口呆,說道:“怪不得他們都能順利跑路!”
牧師見怪不怪地說道:“當然啦!出來混,揾食而已!不過,有些人就過分了,遲早惹來殺生之禍。”
靚坤說道:“什么人這么倒霉啊?”
牧師說道:“九龍城區探長火麒麟啰!聽說他加入了ICAC,專門掀那些探長的老底。”
靚坤說道:“不會吧?整個香港,誰不知道火麒麟是個混蛋?我都見過他吃路邊攤不給錢,還要加收一份‘規費’。”
牧師說道:“何止啊,火麒麟最不是東西了,去賭檔賭錢,輸光了籌碼,就把‘點三八’放上去當籌碼用。這樣的事情干了不是一次兩次了。”
靚坤說道:“那也不至于‘吃碗面,反碗底’吧?”
牧師說道:“火麒麟以前有個小老婆,聽說不跟他,跟了雷老虎了,所以火麒麟就造反了。”
靚坤說道:“想不到ICAC連這種貪財好色的人都收。”
牧師說道:“鬼佬選狗,會咬人就行。等到‘狡兔死’,就是‘走狗烹’的時候了。所以,做人呢,一定要走正道,不要做二五仔。你呢,當警察就好好當,不要冤枉好人、‘砌生豬肉’,也不要放過壞人;不當警察,也不要做出賣兄弟的事。對了,你還沒有說過,你有什么打算呢!我想的話,你要是愿意,先送你去當個車房仔,學一學修車的手藝。等你能獨當一面了,我再找朋友借點錢,給你開個車房,自己做生意。”
靚坤說道:“算了,你自己都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再找那些朋友借錢,你算是退出江湖還是走回老路?”
牧師說道:“如果只是借錢,沒關系的。我只是不想你走回我的老路。出來混,十個古惑仔,九個衰到尾。”
靚坤說道:“我想先到處看看,看有什么感興趣的東西沒有。”
牧師點了點頭說道:“也好啊。”
在曹警司和靚坤約定的“安全屋”,兩人進行了第一次接頭。
曹警司遞給靚坤一個油紙包。
靚坤正要打開,曹警司按住靚坤的手,說道:“這里面是一把槍,等我走了你再看。”
靚坤問道:“怎么?給我防身的?”
曹警司笑道:“傻仔,香港是禁槍的,給你槍是讓你防身,還是讓你找死?我給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用這把槍殺一個人。”
靚坤拿著油紙包,驚疑不定地看著曹警司,說道:“不是吧,我是警察,你叫我殺人?殺人是犯法的。”
曹警司說道:“這個人是警隊里的害群之馬。”
靚坤說道:“那就逮捕他好了,沒必要殺人吧?”
曹警司說道:“可惜,現在有人保他,沒辦法,只能殺了他。”
靚坤更加不解了,問道:“那就連保他的人一起掀翻好了!”
曹警司笑道:“掀翻ICAC,你真有想法!”
靚坤失聲說道:“ICAC?”
曹警司說道:“我要你殺的人就是前九龍城區探長火麒麟,他現在是ICAC的調查員,專門跟我們警隊作對。所以,我們決定處決他,以儆效尤。”
靚坤說道:“我們不是要維持法紀的嗎?”
曹警司說道:“把所有的警察都一網打盡,這不是維持法紀的做法!你如果不想做,我不會勉強你,我還可以找其他人來做。我不是不支持反貪污,否則我在火麒麟投靠ICAC的第一天就動手了。但是,不應該是不教而誅,更不應該是以讓警隊變得‘靜若寒蟬’的方式反貪污。”
靚坤想了想,說道:“我做!要我怎么做?”
曹警司說道:“這把槍就是火麒麟自己的配槍,他三天后的晚上十點鐘會在皇后碼頭出現,就用這把槍打死他,一顆子彈都不要留,也不要留下你的指紋,讓我們難做。”
靚坤說道:“怎么他的配槍會在這里?他不會發覺的嗎?”
曹警司說道:“這個混蛋的配槍,除了賭輸了掏出來耍賴,什么時候真正用來維持法紀過?他能當九龍城區探長,還不是靠給上面送錢才能上去的,你以為他有什么本事?我找人用另一把同型號的槍給他換出來了,他都不知道。所以,打死他之后,你把這把槍丟在現場,把他身上的槍拿回來給我,我還要還給槍房的。”
靚坤說道:“你不怕我搞砸了?沒打死火麒麟,反而被火麒麟打死。”
曹警司笑道:“他在明,你在暗,有心算無心。如果這樣,你都打不過火麒麟這個廢物,被他打死也不錯啊,警隊不需要另一個廢物。”
曹警司拍了拍靚坤的肩膀,說道:“你是我選出來,你有幾斤幾兩,我還是知道的。我對你有信心。”
靚坤說道:“第一次任務,就給我這樣的任務。曹警司,你怎么想的?”
曹警司說道:“我不怕告訴你,我做過港督的保鏢,又是華人警察中職位、級別最高的。這次成立ICAC,我本來以為,專員這個位子,是非我莫屬的,誰知道居然任命給了各方面都不如我的嚴國良。我不服,當然要給他個下馬威!我當你是自己人,才讓你來做這件事的。”
靚坤感嘆道:“果然說得沒錯,權力的腐敗才是最大的腐敗!”
曹警司笑道:“你有這樣的見識,業余時間不妨多讀讀書,最好是讀個學位。以后的警界,沒有文化是混不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