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玉屏生日那天,在她和趙淑珍合租的房子里。
廖玉屏正在旁若無人地在客廳里換衣服、試衣服。
阮貝兒也視若無睹,因為之前阮貝兒也住在這里的時候,廖玉屏就是這么“豪放”的。
趙淑珍一邊在廚房做菜,一邊向廖玉屏和阮貝兒傳授這些菜的做法:“豬肚包雞,又名豬肚煲雞、鳳凰投胎,是一道廣東傳統的地方名菜,屬于客家菜系,是廣東客家地區酒席必備的餐前用湯,湯里濃中帶清,有濃郁的香氣。我們把豬肚先在冷水中浸泡約二十分鐘,用粗鹽加面粉再次涂抹豬肚,反復揉搓約兩三分鐘后,沖水洗凈。用白醋或米醋再將豬肚揉搓約三分鐘。最后,將鍋中燒開水,將豬肚放進去煮約三分鐘撈起,用刀刮掉豬肚上殘留的白色肥油。”
阮貝兒就靠在廚房門上,看著趙淑珍在那忙活。
程安想親阮貝兒一口,卻差點被阮貝兒塞到嘴里的煙頭燙到了。
意興闌珊地程安,走到趙淑珍身邊,想給趙淑珍幫忙。
趙淑珍連忙說道:“不用,不用。”
廖玉屏穿著一件新衣服,走進廚房,轉個了圈,展示給三個人看,“這件衣服,是我自己買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好不好看?”
阮貝兒問道:“多少錢買的?”
廖玉屏趁著阮貝兒低頭看衣服的時候,悄悄跟程安眨了眨眼睛,說道:“三千多塊。”
接收到廖玉屏的“信號”,程安嚇得一激靈,連忙低頭看趙淑珍擺弄那只豬肚。
阮貝兒驚叫道:“這么貴?”
廖玉屏一副“基操勿六”的樣子說道:“一年一度嘛!”
走到趙淑珍或者說程安身邊,廖玉屏問道:“你真的把一整只雞塞進去啊?”
趙淑珍說道:“對呀,我媽媽都是用線縫的,我就比較懶,用牙簽。”
裝好了豬肚雞之后,趙淑珍也童心大發,雙手抓著油乎乎的豬肚雞,一邊怪叫,一邊作勢要把豬肚雞往廖玉屏的新衣服上蹭。
廖玉屏嚇得哇哇亂叫,跑出了廚房。
趙淑珍接著又去嚇唬阮貝兒。
阮貝兒也被嚇跑了。
廚房里只剩下程安和趙淑珍。
程安和趙淑珍互相對視著,忽然覺得空氣中有旖旎的氣氛——雖然這里是廚房。
燒水的水壺吹起了哨子,打斷了這種旖旎的氣氛。
把豬肚雞放進沙煲之后,趙淑珍一邊東忙西忙,一邊跟程安聊天,她問道:“你也喜歡做菜啊?”
程安說道:“我和我媽都喜歡,我爸不喜歡。”
趙淑珍問道:“你們家幾個人?”
程安說道:“四個。我爸、我媽、我還有我弟弟。不過,我爸很早就死了。”
趙淑珍看了程安一眼,又問道:“貝兒有沒有煮飯給你吃?”
程安說道:“她只會煮咖啡。”
趙淑珍說道:“其實,我也很久沒做菜了。最近,不曉得怎么搞的,特別有想做菜的沖動。今天,我要趁著玉屏的生日,死守這個廚房。”
這時,廖玉屏走進廚房,抱住正在打雞蛋的趙淑珍的腰,說道:“我好感動哦!現在,我的家里才像個家。”
“每個家都應該有個男人。”說這句話的時候,廖玉屏的眼睛盯住的是程安的臉。
程安忽然覺得臉上很熱,他走到廚房門口看了看,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看什么。
阮貝兒沒有跟過來。
程安靠在廚房門框上,說道:“一定要像我這樣的男人才行哦!”
說完,程安走進客廳,坐了下來,但是耳朵還是豎起來在聽廚房里面的動靜。
廖玉屏對劉淑珍說道:“那個貝兒好討厭!”
劉淑珍問道:“怎么了?”
廖玉屏說道:“她問我幾歲,我就叫她猜啦!結果,她眼睛一翻,三十一歲啦!”
劉淑珍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討厭她,就把她男朋友搶過來好了。”
廖玉屏心虛地看了一眼廚房門,說道:“你瘋了?這么大聲!”
阮貝兒在沙發上躺著,睡得正香,也被劉淑珍的笑聲吵醒。
程安見阮貝兒醒了,急忙說道:“是不是沒有睡好?”
阮貝兒說道:“我以前就是睡在這個沙發上面的。”
程安說道:“是嗎?那你起來,讓我試一下。”
阮貝兒起來之后,程安在沙發上坐在,雙手展開搭在沙發靠背上,又拍了拍沙發坐墊,試試彈性。
生日party之后,生活總是要繼續。
在酒樓里,廖玉屏見到了那位姓關的女導演。
廖玉屏還有些遲疑,說道:“九萬塊還要脫衣服啊?”
關導演說道:“你不應該這樣想,你應該告訴你自己:脫衣服也分美和不美。你自己也知道,兩年沒人找你拍戲了。現在,有這些盡量展示自己本錢的機會。要是我,就不會白白放棄。你說,對不對?”
廖玉屏在煙灰缸里碾滅手中的煙頭,問道:“是不是真的是女主角?”
“可以了。你是說,你在關導演家里看錄音帶一直看到兩點半,回到家是三點鐘,當時一進家門就發現趙淑珍小姐的尸體躺在客廳里?”雷美珍打斷了廖玉屏的絮絮叨叨,簡單扼要地把廖玉屏要講的話總結了一下。
廖玉屏仔細回想了一下,點點頭,說道:“是的。”
雷美珍說道:“你來香港五年了,只拍過三部戲,但是已經在百德新街買了一處單位;劉淑珍來香港一年,已經存了二十多萬的存款。你們這些臺灣來的女孩子真厲害啊!”
廖玉屏不耐煩地說道:“雷律師,你說的這些和這個案子有關嗎?”
雷美珍說道:“劉淑珍有三枚金幣不見了,兩枚是加拿大楓葉金幣,一枚是富格林金幣,而你只丟了三百塊,對嗎?”
廖玉屏點了點頭,說道:“對。”
雷美珍說道:“你知不知道?加拿大楓葉金幣,由加拿大皇家鑄幣廠(Royal
Mint)承制,自1979年起發行,固定以加拿大國徽——楓葉為圖案,每年版面變動的,僅為發行年份。而富格林金幣于1967年首次面世。加拿大楓葉金幣和富格林金幣是世界上其中兩種最多人擁有的貴金屬幣種。每一枚加拿大楓葉金幣或富格林金幣都包含著一盎司的純金。那么,同樣作為女人,為什么你房間里沒有任何的珠寶、鉆石、金銀首飾這些東西?”
廖玉屏說道:“我把這些東西都存在銀行保險箱里了。”
雷美珍贊道:“聰明!好了,我沒什么問題問你了。”
既然問過了廖玉屏,阮貝兒當然也要詢問一下了。
看著戴著墨鏡的阮貝兒,雷美珍問道:“你能不能把墨鏡摘下來?”
阮貝兒說道:“不能。”
雷美珍問道:“聽說,你曾經在案發現場住過一段時間,睡沙發的,是嗎?”
阮貝兒說道:“是的。”
雷美珍問道:“你跟廖玉屏、還有死者劉淑珍,是怎么認識的?雖然你們都來自臺灣,但是你們的年齡差距畢竟有點大,可以說是差了一大截。”
阮貝兒說道:“我曾經交往過一個男朋友,也是廖玉屏的男朋友。”
雷美珍找到西九龍反黑組負責偵辦劉淑珍死亡案的李輝。
雷美珍說道:“李sir,我的當事人程安先生和這宗殺人案件明顯沒有太大的關聯,是不是可以考慮釋放我的當事人,好讓你有時間去抓真正的罪犯?”
李輝說道:“驗尸報告表明,死者劉淑珍的死亡時間是凌晨一點十五分。當時,程安自稱在阮貝兒小姐家里,當時他們都還沒有睡,可以相互作證。我現在懷疑,是他們兩個見財起意,在明知廖玉屏不會這么早回來的情況下,合謀殺人奪財。”
雷美珍說道:“我看你不去寫小說,這是香港文藝界的損失。你懷疑!你懷疑!你如果沒有證據,那就是胡亂猜疑。”
李輝說道:“我可不是亂猜。你都不知道他們三女一男之間的關系有多勁爆!”
雷美珍雙手抱胸,歪著頭,問道:“看你表達欲望這么強烈,如果我不讓你說,說不定會憋壞你。你說吧!”
李輝說道:“這個程安,表面上和阮貝兒是男女朋友關系。背地里,他把阮貝兒的兩個朋友廖玉屏和劉淑珍都弄上床了。”
雷美珍說道:“李sir,我對這些無聊的男女之事沒什么興趣!他們之間的男女關系并不會必然導致謀殺案件。”
李輝的表情十分靈活,說道:“無聊?而劉淑珍不僅背地里和程安有一腿,在臺灣,她還有另一個男朋友。這樣一來,我對程安的懷疑是不是就合理了?”
雷美珍說道:“色字頭上一把刀,感情就跟確實是常見的殺人動機,但是你還有更有力的證據嗎?”
李輝接著說道:“詳細的驗尸報告顯示,死者劉淑珍的子宮最近有刮過的痕跡,也就是說她最近墮過胎。我去醫院查過了,陪她去墮胎得,就是程安。”
雷美珍說道:“李sir,這些故事,你完全可以留在工作之余自己去慢慢回味。你如果想繼續羈押我的當事人,你需要的是更加直接的證據,兇器、賊贓、目擊證人都可以。如果你沒有,你就應該放人。而不是出于嫉妒,而讓我的當事人蒙受不白之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