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大敵已去,也許是工藤優一畢竟年紀還小,態度也不錯,所以場下的人,面色都好了不少。
聽到工藤優一如此的說,不禁有人皺著眉開口。
“抱歉,稍微打斷一下,工藤君,這次多虧你了是沒錯...”
“但是,這種事情,你要在這里做決定么?”
“況且...你要說的人選,該不會是工藤警視總監吧?”
“你要明白,工藤總監已經統領警視廳了,再兼任警察廳的次長,這沒有先例。”
說話的人語氣平緩,也算守規矩,措辭嚴謹,沒把人得罪到家,明顯沒什么敵意,只不過不想看到工藤一家獨大的局面誕生罷了。
工藤優一也是笑臉以對。
“三井桑,稍安勿躁,當然不是父親大人,父親大人常對我說,年齡大了,力不從心,光是警視廳這一攤事兒就夠他忙活了,再接任警察廳的事物,豈不是要累死他?”
“我這做兒子的,也得有幾分孝心,替他分擔一下才是。”
聽這話,底下的嘩然聲更盛。
被稱為三井的中年警官一愣,眉頭皺的更深了。
他既然已經說話了,也不唯唯諾諾,直言道:“聽工藤君的意思...難道你要出任山本雄留下的位置?”
“工藤君,并不是我忘恩負義,剛被你救了性命,就與你唱反調,這...不符規矩啊。”
“你的年齡,資歷...甚至學歷,都差的太多了。”
“要是十年后,你做這個位置,我絕無二話,現在的話...有些...”
剩下的話他沒說,但是也不言而喻了。
工藤優一沒有被反駁的不耐神色,只是繼續搖頭。
“各位前輩言重了,我在收藏品協會呆的挺好,暫時沒有轉行的想法,我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更不可能坐那么高的位置,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我只是想說句公道話罷了。”
“警察廳次長的位置,我有一個提議就讓石田前輩擔任,如何?”
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一位坐在前排,西裝革履,頭發有些斑白,面色卻不顯老的中年人身上。
剛剛山本雄逞兇威的時候,就是他悍然出身,對其怒斥,別的不說,膽色算是一等一的。
這位石田,在山本派系里,算是山本雄的副手,總務部和警務部基本是他的一言堂,也算是位高權重,只是出身的限制,讓他只能屈居人下,雖然算是山本一派,但和山本雄的關系也沒那么融洽。
如今他的職位是總務部的部長,在警察廳也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過再進一步卻是千難萬難了。
他也沒想到,這好事能輪到自己身上。
別看只是口頭說說,如果工藤家的少爺說了這話,再加上他的人脈積累,在山本雄倒了的情況下,這話就和圣旨差不了多少了。
無論在那個部門,屹立于權力最頂峰的,只有那么幾個人罷了。
石田低頭垂眸,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工藤優一淺淺的一笑,話鋒一轉。
“警銜什么的,在場的都不是外行人,那不重要。”
“其實,職位也不重要,如今日本的形勢就是這樣,說的話要多管用,要看背后的黨派與財閥。”
“山本雄為什么飛揚跋扈不可一世?他背后有MZ黨的支持,山本家世代都是MZ黨的鷹犬,這個家族就是MZ黨扎在警察體系里的一根釘子,這件事,不用我多說了吧?”
“至于MZ黨背后有多少財閥支持,那就錯綜復雜,不是我能揣度的事情了。”
“所以,有一件事我能夠確定。”
“警察廳的次長,警視監的警銜,在MZ黨的大老爺們眼里,不值一提。”
“但是國家公安委員會委員的位置,可就不一樣了。”
“這是能參與內閣議政的重要位置,是能投票的,代表著話語權,絕對不可能讓外人插手。”
“所以...這個位置,石田前輩就稍微的謙讓一下吧?”
石田聽了這話,微微抬眸,眼神深沉,并沒有多少惡意,畢竟剛剛得了一個大便宜,而且工藤優一說的都是實話,他沒什么好反駁的。
“工藤少爺想說什么,直說便是。”
“你放心,我不是不會審時度勢的人,也不是貪得無厭之徒。”
“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不會做傻事。”
“但是...”
“恕我直言,工藤少爺,你們工藤家...跟新晉的那個財閥走的很近,和MZ黨也不是一條心,你們要想染指這個席位,恐怕也艱難啊...”
這番話說的滴水不漏,隱隱有些替工藤優一著想的味道,不愧是政客的發言。
工藤優一卻明顯沒領情,只是輕輕的搖頭。
“當然,我知道。”
“工藤家也沒想占這個位置。”
“國家公安委員會委員的位置只有五個。”
“父親大人已經占了一個坑了,再占一個,絕無成功的可能。”
說到這里,其實就要提提所謂的國家公安委員會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能和警察廳劃等號,因為它擁有管轄警察廳的職能。
這個委員會設立的初衷是為了免受政治壓力力量,并確保警察系統的中立性,他負責管理日本國家警察廳,并有權聘任或者解聘高級警官。
但是,發展到現在,這個委員會早就被各方豪強滲透進去了,所謂的保證中立,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這都是政客弄權的工具。
但這個席位的重要性,真的不必多提,“有權聘任或者解聘高級警官”,就已經天大的權利了,而且它隸屬與內閣辦公室,地位超然。
所以,石田也是一頭霧水。
工藤優一沒讓他等太久,他抑制不住的暢快笑了幾聲,后退了幾步,拍了拍桌子,壓低了聲音。
“該你出場了,我的...朋友。”
“我們談妥了...對嗎?”
一直低著頭,對所有的事情都不聞不問的,坐在工藤家小團體中間的穿著西服的男人猛然抬頭,露出了有些憔悴的臉。
他眼神復雜的看了一樣房間中心的尸體殘骸,又與工藤優一對視了一眼,緩緩的點頭,站起身來,幾乎讓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臉。
有些失禮的驚呼聲漸漸響起,工藤優一有些得意的回到了演講臺上,語氣變得急促。
“這次事件,是山本雄一人所為,與山本家無關,與警察廳無關,當然,也和這位山本涼介無關。”
“多虧了山本少爺及時與我聯系,大義滅親,舉報了山本雄喪心病狂的行為,我才能早做準備,覆滅這次陰謀。”
“這是大功一件!”
“山本少爺的年紀,學歷,資歷,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而且...他姓山本!”
“我提議,山本涼介接任山本雄國家公安委員會委員的席位,我會立刻上報委員會主席,在此之前,我要征求大家的同意。”
“諸位,意下如何?”
工藤優一這么說,其實只看兩個人的意見。
一個是石田,一個是大友秀眾。
一位是山本派不容小覷的核心人物,一位是現任的警察廳最高長官,雖然沒有實權。
大友秀眾沒所謂的點頭,眼都沒睜,隨意道:“我沒有意見,工藤君決定就好。”
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
石田反應就大了一些,他面色變了數變,腦中權衡了許久的利弊,最后苦著臉,皺著眉,還是不情不愿的點了點頭。
他也沒辦法,MZ黨是絕對不會放棄一只已經熬熟了的鷹犬來用他的,他連給人當狗的資格都沒有。
話難聽,但就是這個道理。
在日本,家臣文化根深蒂固,一個姓氏,就能決定很多問題。
事已至此,工藤優一不動聲色的出了口氣。
別的不談,今天他的謀劃,已經成功了。
今天往后,日本警察體系的權柄,已經盡數握在工藤家的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