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文會,評定間,東文宇坐在主座之上,俯瞰著列席而坐的東文會干部,嘴角扯出了一個有些陰沉的笑容。
坐在這個位置上,他可是朝思暮想,也是他接下去計劃的必經之路。
他剛想開口說點什么,評定間的障子門就被人有些粗暴的推開。
他的心腹手下鈴木秀間腳步匆匆的沖了進來,在他耳邊低聲匯報了起來。
“宇大人,本部遭受攻擊,來敵強的離譜,手下人撐不住,那些秘儀者也頂不了很長的時間了!”
“我從正門來的,那自稱大江山四天王的星熊童子被一位少年劍士一劍斬了,現在他們正朝評定間來。”
“我們該怎么辦?”
東文宇臉色變了以變,沉聲問道:“我們后院的那位大人物,降臨了么?”
鈴木秀間飛快的搖了搖頭。
“沒有!您吩咐我和陽明姬大人布下的陣勢已經完成,那具容器我也按您說的動了手腳,放到了后院,但是卻一直沒有動靜!”
“大人,您說會不會是...我們被耍了?”
東文宇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不會的,大江山的鬼王不會放棄這個機會,他一定會降臨的,他對真希有一種奇怪的執著。”
“而且,不會有鬼神會眼睜睜的放棄一個重新降臨人世間的機會的,在夢鏡中被遺忘,存在感消失,對他們來說,是不可接受的大恐懼。”
“算了,我親自去問問他,到底怎么回事!”
“秀間,你替我安撫住這里的人,我去去就回!”
說完后,東文宇匆忙的起身,快步走向了后院。
只留下目光閃爍的鈴木秀間在喃喃自語。
“明知道敵人要打過來了,還讓我在這里替你安撫人心么?”
“宇大人,您可真是一如既往的無情啊...”
“哼...看來我的死活,并不被你放在心上嘍?”
“罷了,預料之中。”
再度轉身,面對已經在交頭接耳的東文會干部,鈴木秀間露出了一個非常公式化的笑容,清了清嗓,說這些有的沒的廢話,在拖延著時間。
另一邊。
“這什么鬼族四天王...弱的有些離譜啊。”
上杉清隨口對一旁的芥川龍之介吐槽般的說了這么一句。
芥川龍之介沒說什么,反而是一直跟在兩人身后的工藤優一開口了。
“清,他們只不過是速成的秘儀者罷了,并沒有信仰之力的灌溉,更像是承載鬼神之力的消耗品。”
“還記的橫田野么,比起這些人來,橫田野那種的才算是真正秘儀者,雖然他的力量可能不如這些人強大,但是他擁有極高的成長潛力。”
“虔誠的信仰,才是秘儀者力量來源。”
“至于這些大江山之鬼嘛...哼,被封印的時光無時無刻不在消磨他們的意志與力量,奪舍一具人身,能有這些本事,我倒覺得他們已經超長發揮了呢。”
“你需要擔心的,只有那個有名姓的鬼王,酒吞童子之名響徹全國,他的存在絕對不會被忘記,他的力量...恐怕不會被削減很多。”
上杉清點了點頭,也不知往沒往心里去,他的眼前已經出現了一間和風的建筑。
“就是這里的吧...”
眼前的建筑和腦海中的評定間的地圖相吻合,上杉清莫名一笑,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走到門前,飛起一腳,被雨水洗亮的皮靴將木質的障子門直接踹飛。
木塊碎裂的清脆聲響中,屋內的燈光如同水銀般傾瀉而出,映照亮他的半邊笑臉,將他的笑容襯的忽明忽暗,神秘不凡。
上杉清迎著一屋子極道干部有些兇惡且不懷好意的眼神,一步踏入了屋中。
他先是環視了一圈,情不自禁的皺了皺眉,因為他沒有發現東文宇的蹤跡,坐在主位上那個,明顯不是東文宇,應該是他的手下。
不過他也沒有著急,而是面帶微笑的開口。
“諸位,晚上好。”
他微微彎腰,好像是在和老友問好一樣和藹可親。
“在下上杉清,受東文會二代目東文真希所托,前來討伐逆黨東文宇。”
“請問...在座的諸位,誰能告訴我,這位弒兄奪位的不義之徒...躲到哪里去了?”
這些在座的極道干部,可都不是什么好脾氣,其中更不乏將身家性命都壓在東文宇身上的死忠。
當即就有個赤裸上身的花臂大漢猛的站起身來,一手指著上杉清就開始喝罵。
“哪里來的小鬼,敢在這里大呼小叫...”
東文會的評定,是不允許帶武器的,要不開著開著會打起來,豈不是胡鬧。
否則以這位的火爆脾氣,恐怕就要掏槍拔刀,直接見血了。
可惜,他的話還沒說完,一聲槍響在評定間里回蕩。
工藤優一和芥川龍之介本來就跟在上杉清的身后,欣賞他的表演,見有人想做殺雞儆猴的雞,沒等上杉清悍然拔劍,工藤優一就很貼心的出手。
此時,工藤優一手中一把小巧玲瓏的黑色手槍槍口正冒著裊裊青煙。
與此相應的,花臂男的額頭突兀的現出了一個血洞,粘稠且殷紅的血液隨著他身軀的倒下,爭先恐后的往外奔流,很快就染紅了棕灰色的木地板。
幾乎同時,已經處理完畢敵人的幾小隊收藏品協會的特遣隊也追了上來,他們都手持槍械,很專業的將槍口架向了在場的東文會干部們。
不得不說,這黑洞洞的槍口,要比言辭有用的多。
硝煙味混著血腥味,讓評定間的氣氛變得緊張萬分,在座的沒有對槍械不熟悉的,這都是毋寧質疑的真家伙。
別看人數少,只要這幾個持槍者毫不留情的掃一梭子,這評定間里就很難有活人站著。
他們可不是超凡者,歸根結底,他們只是靠武力和好勇斗狠混飯吃的雅庫扎而已。
面對冰冷的槍口和地上還冒著熱氣的血泊,很快,在場者對東文宇的忠心被真槍實彈給壓了下去,有的人低頭默然不語,有的人眼神慌張,有的人卻看著上杉清一行人,若有所思。
沒讓上杉清等太久,就有腦筋活絡的開始行動。
“喂,我們不是東文宇的嫡系,你的問題我們回答不了。”
“他!他是東文宇的心腹,鈴木組的組長鈴木秀間,你的問題,他一定能回答!”
有人起了個頭,幾乎所有的人都紛紛應和,將矛頭指向了坐在主位上的鈴木秀間。
死道友不死貧道嘛,總得有個背鍋的,否則這小子發起瘋來,給在座的各位來個火力全開,豈不是死了白死?
在極道上身居高位,他們不太怕死,但也不想死的這么冤枉。
上杉清也隨之將目光投向了坐在主位上的鈴木秀間,似乎在期待他的回應。
鈴木秀間迎著眾人的目光,臉上并無悲喜流露出來,他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儀表,平靜的反問上杉清道:“我認識你,上杉君?”
“真希大小姐在哪里?”
上杉清不知道這位被稱為“東文宇心腹嫡系”的東文會干部為什么這么問,不過也不妨礙他隨口答一句。
“我們是分頭行動,她馬上到。”
參與今晚一役的成員,都有收藏品協會分發的耳麥用來聯系,以方便互相馳援,東文真希那邊的情況,上杉清了解,有些坎坷,但也無大礙。
“不要扯開話題,這位鈴木先生?”
“你介不介意,帶我去和東文宇見一面呢,我這兒還挺著急的。”
鈴木秀間緩緩地點了點頭,露出了一個讓上杉清有幾分意外的暢快笑容。
“有何不可?”
他痛快的答應道。
痛快到上杉清反而有些驚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