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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他來了

  一進大樓,是一條幽長的長廊,長廊的盡頭是一扇緊閉的大門,推門進去,是有些像西方法庭一樣的寬敞會議室。

  如今,這里已經七七八八的坐了不少人了。

  說到底,這次并不算是一個正規的,官方的集會,只能算是山本雄利用自己的關系人脈與噱頭舉行的一個“私人聚會”。

  所以大家都有些隨意,會議室里的聲音也有些嘈雜。

  不過拉幫結伙是顯而易見的,整個會議室涇渭分明的分成了三部分,山本家,工藤家,還有極少的一部分中立派。

  工藤優一和他父親工藤勛算是最后一批落座的,就坐在最前排,距離正中間的演講桌不到五米的距離。

  桌子后面,山本雄表情肅穆,低垂眼眸,顯然已經等候多時了。

  他看到自己的“老對手”工藤勛落座了,眼角跳動了一下,慢慢的抬起頭來。

  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會議室的大門無風自動,緊緊的閉合在了一起,同時門縫里滲出了些許灰黑色的霧氣,像是鎖鏈一樣,把房間完全的密封。

  山本雄輕咳了一聲,屋里的嘈雜聲音立刻小了很多,他的面子,在場的許多人都要給。

  幾代經營,一生心血,爬到的這個位置,在警界可是高高在上,就算是在內閣里,也說得上話。

  不過,總有些人不會把這些東西當回事。

  工藤優一很隨意的倚在椅子上,對于有些莊嚴肅穆的環境和那些政界與警界的大佬視而不見,張嘴就來。

  “怎么,山本桑,不是說要因為貴公子的事情引咎辭職,還請了記者問答么?”

  “我可是特意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前來看的熱鬧...可我也沒見著記者啊?”

  “這是干什么?我怎么看著一副競選演講的架勢?”

  “我知道您垂涎國家公安委員會委員長的位置已經許久了,不過也用不著在這兒宣講啊,何況...在座的您的競爭者也不少吧?”

  日本的警察體系有些奇怪,他很突兀的分裂成兩部分。

  一個是內閣直轄的國家公安委員會,其實就是所謂的“警察廳”,這里的最高長官是國家公安委員會委員長,屬于內閣國務大臣,權勢滔天,是執掌日本政權的數人之一。

  另一部分,就是“東京警視廳”。

  放天朝來看,就是“公安部”和“首都公安局”,但在日本,這兩個部分卻隱隱的有分庭抗禮的意思。

  警察廳是不能完全的鉗制住東京警視廳的,而東京警視廳的最高長官,也有和國家公安委員會委員長拍桌子叫板的資格。

  說到底,還是看背后的黨派與家族的資源。

  山本雄是國家公安委員會的委員,在這里經營了許久,在警察廳人脈無數,理所應當的覬覦著委員長的位置,現在的委員長是個平民出身的草根政客,是當初山本家和工藤家斗的不可開交,臨時頂上去背鍋的倒霉蛋,和日本的“一年首相”意思差不多,并沒什么根基,更沒有實權。

  而下一任的委員長競選,就近在咫尺了。

  工藤優一的突然發言,讓很多人側目而視,但是山本雄卻沒有理他。

  這位看上去已經年過半百,鬢角帶霜的老者,突然挺直了身板,眼眸中透出一股執拗的狂熱。

  他整理了下面前的麥克風,低沉的聲線沙啞,卻也有些瘋狂。

  “人到齊了,抱歉,突然在今天把大家召集起來。”

  “諸位都是警界的骨干精英,時間寶貴,我也長話短說,不浪費諸位的時間。”

  “今年年底就是委員長的換屆了,但...因為我的個人身體原因,我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這話一出,下面的人各有反應。

  這聽上去確實是隱退的話,而身體原因也確實是政客隱退時候用的最多的理由,一般來說,下面就是一些套話,交接一下權力,做個體面點的過場,然后金盆洗手,退出政壇。

  山本派系的官員們臉色都有些難看,而工藤派系的多多少少都帶著些得意。

  警察廳的山本倒了,警視廳的工藤就是一家獨大,他們也有好處。

  可沒曾想,山本雄的下一句有些石破天驚。

  “所以,我現在就要接任國家公安委員會委員長一職位,今天這個會議,就是通告諸位此事的。”

  這句話引起了軒然大波,會議室變得和菜市場一般,幾乎所有的人都是一副驚愕的臉色。

  反而是工藤優一父子倆可能是全場最鎮定的人了。

  最先出頭的并不是工藤派系的人,反而是那些中立派的官員,他們多數是草根出身,明哲保身為主,但是也難免有些嫉惡如仇的莽撞新人。

  一個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穿著西裝,帶著警察廳徽章的中年人就冷笑著高聲道:“你瘋了么?山本閣下,一句話就像就任委員長,你以為你是誰?首相都沒有你這種權力!”

  這話說的還真沒錯,在日本,首相的權利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就算這次大選你贏了,坐上了這個位置,只要背后的擁護者們不給力,那么在野黨派的實權人物完全可以給你甩臉色。

  山本雄冷冷的看了出頭鳥一眼,一拍桌子。

  一道紫芒乍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與那中年人的脖子做了個親密接觸。

  兩秒鐘后,短促的慘呼變成了痛苦的嚎叫,那中年男子捂著喉嚨,一條細長的紫色小蛇在他的脖子上搖頭擺尾,而他雙目圓瞪凸出,舌頭伸的老長,臉色變了數變,竟然有角質化的鱗片漸漸的生成。

  “如果諸位同意,那么...大家和平相處,該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照舊,我不會動諸位的蛋糕。”

  “但如果有人不同意...那就是下場。”

  山本雄語氣平靜陰冷,聲音蓋過了場中的嘩然聲,顯得有幾分詭異。

  在場的人,都是警界的中堅力量,而日本跟超凡力量與鬼神打交道最多的部門,就是警察了。

  所以,他們對于一些超凡災難,都有所耳聞與了解,與那些被媒體愚弄的普通民眾不同。

  對那出頭的倒霉蛋的下場,他們心中立刻有了個判斷,這恐怕是他們觸及不到的“超凡力量”。

  那么,事情很快就明了了,這簡直是...政變!

  山本雄似乎真的趕時間,他應該已經知道了地下的變故,目光灼灼的盯著坐在前排的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疾聲問:“大友閣下,你意下如何?”

  這老人叫大友秀眾,是目前警察廳的最高長官,內閣成員之一,他倒是神情平靜,對于山本雄的放肆發言和行為沒有出言指責,只是老神在在的閉著眼,聽到被叫到名字,眼眸才瞇開一條縫。

  “唔...山本君想要坐我現在的位置?”

  “我替在場的諸位問一句,如果我們答應如何,不答應...又如何啊?”

  山本雄面無表情道:“如果我們能夠達成共識,那么我會在諸位身上留下點記號,以防各位反悔,放心,那對你們的身體不會造成任何的損傷,甚至...可能會讓你們踏入超凡的門檻也說不定。”

  “要是...有人反對。”

  “哼,我在窗外的河流中布下的陣法,頃刻間就能引動荒川之水倒灌進這棟大樓,水里這種毒蛇數不盡數,被咬上一口,下場如何,不用我多說了罷?”

  這真就是明著的粗糙手段,最簡單的威脅。

  說話間,有不少配槍的武斗派警官想要掏槍反抗,可沒等他們握住槍械,就是一道紫芒閃過,隨即也加入到了哀嚎的隊列中。

  無數的小蛇從屋子的各個角落扭動著身軀怕了出來,茫茫然的一片,直教人看的起雞皮疙瘩。

  大友秀眾微微一笑,掃了一眼屋里的一片狼藉,意有所指的道:“我這個歲數了,退位讓賢自然沒什么不好。”

  “只是...我原本是想讓工藤君接我的位置,既然山本君也感興趣...那你不妨問問工藤君,如何?”

  這一句話,場中的氣氛瞬間就劍拔弩張了。

  這個大友秀眾也是個聰明人,他對付不了,不一定別人對付不了。

  山本家和工藤家的仇那可真是經年累月,已經解不開了,而委員長的位置只有一個,工藤勛也籌謀本屆選舉很久,現在山本雄突然鬧這么一出,最著急的肯定是工藤家。

  再者說來,工藤家的少爺據說是收藏品協會的高層之一,本身也是實力不俗的超凡者,如今能制得住山本雄的,恐怕只有他了。

  果然,聽了大友秀眾的話,山本雄的目光立刻平移到了工藤父子的身上。

  工藤優一依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將想要站起來的父親摁在了椅子上,自己慢慢的長身而起,慢悠悠的摘下了胸前的懷表。

  “知道你有后手,老東西,你以為我就是個花瓶不成?”

  “我不同意,你要如何?”

  話音未落,紫芒暴起。

  蛇蟒如海,奔騰疾行。

  工藤優一啪的一聲,打開了手中古舊的懷表。

  淡黃色的光芒綻放,時間仿佛凝固住了。

  無數紫黑色的小蛇在半空懸停,蛇瞳中的獰色都一覽無余,身體卻半分也動不了。

  下一秒,工藤優一撥動了手中懷表的指針。

  不知道轉了多少圈后,懸停的小蛇紛紛變得“枯萎”,像是油盡燈枯一樣,無力的落在地上,只剩下皺巴巴的蛇皮。

  工藤優一嘴角慢慢的揚起了一絲笑容。

  “就只有老一套了么?山本雄,不要太小看收藏家了啊!”

  “你的蛇毒,我們的真知者小組已經完全破解,如果海德拉依然存于此世,我可能還沒有辦法,但是她都已經消亡了,你這手段,我分分鐘就能解掉,趕緊收起你的小可愛吧!”

  山本雄不為所動,但頭發以極快的速度變得斑白,一半臉龐也飛快的垮了下來,就像一個八九十歲,垂垂老矣,即將死去的老人一樣。

  這面孔在常人眼里,是難以接受的驚悚。

  山本雄卻渾然不覺,只是機械的開合著嘴唇,半面正常,半面蒼老的臉上,笑容變得詭異莫測。

  “收藏品協會的偵探,我怎么會不調查你?”

  “你并不是武斗派,也不是戰斗成員。”

  “你的能力神秘,現在看來,也有些棘手。”

  “但...這種能力,你能施展幾次呢?”

  “我的小寵物...可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仿佛是為了印證山本雄的話,鋪天蓋地的紫色小蛇以更加龐大的規模涌了出來。

  工藤優一并沒有被拿住痛腳的懊惱,只是也神秘的笑了笑。

  “雖然這么說有些懦弱...但,我不需要再施展多少次。”

  “山本雄,我不是武斗派,可我只要撐到武斗派趕到,不就行了?”

  “是,芥川帶著那張底牌去京都了,這些事瞞不住人,但你怎么知道...我們就沒有新的底牌呢?”

  說話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從門外的遠方響起,清晰的傳到屋內。

  工藤優一的笑容越來越暢快,他指著山本雄的鼻子,放聲大笑。

  “他來了。”

  “斬滅你信奉之神的人來了。”

  “你...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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