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的調查陷入了僵局,可這個案件卻是最拖不得的。
因為測謊儀的普及決策,是“科搜研”組建以來的首次大動作,這個案件已經引起了上面大佬們的關注。
可現在讓人頭疼的是,現在案件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進展。
而唯一一個嫌疑人,不但經過了測謊儀的檢測,甚至對方還有外賣披薩員幫他做不在場證明。
“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看著陷入思考的唐澤,一旁的高某忍不住出聲詢問了一句。
“去調查他周圍的人際關系。”
唐澤手指敲著桌面:“他這么大費周章的想要吸引我們的注意力,那么或許有些東西是他不想讓我們知道的。
殺人總是要有原因的,調查他和死者兩人的人際關系,或許能夠知道殺人動機。”
說完唐澤站起身看向一旁的上井直樹道:“你跟我一起再去大學拜訪一下那位代田宇野,現在去探查一下對方在學校內的風評。”
“嗨,我知道了。”上井直樹點了點頭,起身跟著唐澤向外走去。
開車抵達米花理工大學后,唐澤讓上井直樹給自己指了路后,便讓他去學校內打聽代田宇野的風評或傳言去了。
而他一人來到了代田宇野的辦公室,伸手敲了敲門。
“來了”
伴隨著屋內的聲音,很快一個戴著近視眼鏡的男人拉開了房間的大門。
“那個,請問有什么事嗎?”看著眼前陌生的年輕男人,代田宇野出聲詢問道。
“鄙姓唐澤,是做這個的。”唐澤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取出了刑事證。
“啊,真是的,你們這群刑事一波接一波的。”看到唐澤的證件,代田宇野有些不耐煩道:“你們警方還在懷疑我是殺人兇手嗎?”
“不不,那只是一部分人的想法而已。”
唐澤聞言連忙擺了擺手笑道:“對于科學的檢測我是完全相信的,您已經做過了測謊儀,證明了您并不是殺人兇手。”
“吼?看來警視廳也是有聰明人在的嗎?”代田宇野靠在門上笑了笑道:“那這次你過來找我又是為了什么?”
“這次過來只是想要借鑒一下大學教授的智慧。”唐澤笑了笑恭維道。
“還只是副教授而已。”
代田宇野說到這的時候,語氣似乎有些不耐煩。
接著他回到屋內去拿外套,看向唐澤道:“抱歉了,等下我有課,沒法給你什么建議了。”
“不不,既然有事您先忙就好。”
唐澤瞥了一眼對方辦公桌旁邊墻壁上的課程表,接著從門口向后退了兩步離開了房間。
“那就失陪了。”代田宇野穿上外套,徑直離開了研究室。
看著對方出門離開的背影,唐澤不由要瞇了瞇眼睛:“「還只是副教授」么...”
站在原地沉吟了片刻,唐澤前往了案發現場,畢竟之前都是從資料跟鑒識科人員的照片中看到的情況,難免有些失真。
從研究室離開,唐澤很快便抵達了案發現場。
而這邊也確實如同代田宇野在審訊室所說的那樣,是通向停車場的近道,唐澤已經能夠看到不遠處停放的各類車輛了。
來到案發現場后,唐澤將照片上的內容一一對照,很快對于案發現場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
之后雖然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是唐澤依舊開始開啟了超嗅覺。
可惜,因為這里是開闊的公共場合,再加上時間也過了很久,早就沒有殘留的氣味了。
不過唐澤也沒死心,而是開啟超嗅覺沿著案發現場開始了查探。
再精密的殺人計劃在實行時候也會出現紕漏,因為被害者會反抗,所以在案發現場不管是再怎么重復搜查都不為過。
這也是為何有句話叫做“現場百遍”的原因,因為很可能你搜查了很多遍的現場,還是能夠發現新的線索。
但有時候,這些也真的只是無用功,因為鑒識科人員真的已經足夠細致了。
而唐澤這次顯然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了,他仔細探查了案發周邊的每一寸土地,可卻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不過他來案發現場,也不單單只是為了勘察案發現場,也是為了再等代田宇野一次。
因為這里通往停車場,而他今天下午只有這一節課,所以對方會開車離開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至于為什么知道,那是因為在對方說要上課打算送客的時候,唐澤快速掃了一眼對方的辦公室,撇到了對方的課程表。
而今天下午,代田宇野只有一節課。
也就是說,對方上完那一節課后下午就沒事了,那么他還是很幾率開車回家的。
所以唐澤在這邊也有守株待兔的意思在。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代田宇野從研究室的方向朝停車場走來。
當他看到站在停車場附近朝他打招呼的唐澤時,臉上露出了不耐煩之色:“你刑事都是這么難纏的一群家伙嗎?”
“不不,這只是某種偶然而已啦。”唐澤笑著擺了擺手道:“我來這邊是為了查看案發現場的,如果不實際查探一下現場,我是放心不下的。”
“偶然呢…”代田宇野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但也沒有多說些什么。
“嘛,既然遇到了,我也有些事情想要問問代田先生。”
唐澤笑了笑,也不管對方的反應徑直道:“小路香佑那天應該是在休息吧?”
“是的。”代田宇野雖然很是不情愿,但依舊回答了唐澤的問題。
“那不知道小路香佑為什么會來這邊呢,還是在假期的時候。”唐澤緊接著又提出了疑問。
“不太清楚,我跟她只是普通同事關系,沒有熟絡到假期還知道行程的地步。”代田宇野隨意道:“不過休息日來研究室,也就處理工作這類的事情了吧。”
‘好了,這個動機以及可以排除了。’唐澤在心中排掉了這個選項。
畢竟是從嫌疑人口中說出的話,而且極具敷衍,唐澤也沒指望對方能夠說什么有用的信息。
“是嗎?倒也有這個可能。”雖然心中早已排除了對方所說的可能,但表面上唐澤還是一副贊同的語氣。
“還有什么事嗎?沒事的話我就要走了。”一旁的代田宇野看了看手表道:“接下來我還有事呢。”
“啊,再順便問一個題外話。”
唐澤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樣,看向不耐煩的代田宇野問笑著問道:“剛剛代田先生對于我說的“偶然”重復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吧?
但你并沒有再多說些什么,我想知道為何你當時是那種反應?”
“啊,那個啊。”
當唐澤提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代田宇野之前不耐煩一掃而空,反而變得饒有興致起來:“對你來說,“偶然”是什么?”
“意外以及各種巧合吧?”唐澤想了想道。
“但對于我們科研工作人員來說,“偶然”這個詞可不是能夠輕易說出口的。”
“為什么這么說?”唐澤笑著問道:“難不成還有什么說法嗎?”
“當然,對于我來說,偶然是由很多不能夠確定的未知因素所最終積累的結果。
而這件事本身其實是能夠預測的,與其說是偶然,倒不如說是必然。”
代田宇野說到這看向唐澤手指指著他語氣玩味道:“比如說,你現在其實還是在懷疑我,想要在我們的交談中找到破綻,抓住我的尾巴。
然后算好我上完課的時間,接著埋伏在這里。
你說,這難道稱得上是“必然”嗎?”
代田宇野看著唐澤面露譏笑:“但我只能說,你這是在做無用功,因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測謊儀已經不是證明了這一點么。”
“科學是不會說謊的…”唐澤看著代田宇野語氣平靜的說出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沒錯,就是這樣。”代田宇野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很有科研人員的精神呢。”
“或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都是尋求事物客觀真相的人吧。”
唐澤笑了笑道:“只不過你在尋求的是“自然”的真相,而我們則在尋找“社會”或者說是“人”的真相。”
“我越來越欣賞你了。”代田宇野聽完唐澤的話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這樣了,回見。”
代田宇野轉身打算離開而這個時候,身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了鈴聲,他站在原地從褲兜內拿出手機翻蓋接聽。
“喂?是我。”
“恩,可以,我現在有時間,現在就可以去提車了是吧?”
“恩,好,麻煩你了。”
“等會見。”
“你要換新車了嗎?”眼看代田宇野繼續向前走著,唐哲從背后叫住了對方。
面對唐澤的問題,代田宇野扭頭笑了笑:“一直開國產車也沒有什么格調吧?”
“吼?難道說發生什么好事,讓你覺得需要提高格調了嗎?”
伴隨著唐澤話語的落下,代田宇野不自覺站住了腳步。
雖然唐澤看不到對方的面部表情,但他還是從對方頭部的細微動作感到了些許僵硬。
“不要什么事都追問到底,我又不是你的犯人。”片刻的沉默后,代田宇野看著唐澤笑道:“那就這樣,我先告辭了。”
看著對方直接拒絕自己的問題生硬選擇離開的模樣,唐澤嘴角不得抹過了一絲笑意。
這次的談話看似好像沒有任何實際性的收獲,但從代田宇野的種種表現來看,卻讓唐澤從中提取到了很多情報。
只不過,這些表現也只能讓唐澤有一個大概的猜測而已,他還需要更多的情報來完善他的推理。
帶著些許期待,唐澤掏出手機聯系了上井直樹,讓他回來停車場,兩人也差不多可以離開了。。
“唐澤前輩,我這邊查到了一個有些在意的消息。”
站在車旁,唐澤便見到上井直樹一路小跑從研究院那邊的方向來到了自己面前:“我去詢問了學校內的學生和教授,結果得知代田宇野曾經兩次競選教授失敗!
而且這兩次還都是被同一個教授說反對的!”
說著上井直樹將手中的學校宣傳手冊遞給唐澤,翻開的那頁上,顯示的是一個五十多歲頭發有些發白的男人。
在其照片下方,有關于對方的介紹。
奧地博文,今年五十二歲,跟代田宇野都是物理學部的教授。
只不過他是教授,而代田宇野這個年輕人是副教授。
根據上井直樹打聽到的消息,對方連續阻止了代田宇野升任教授,雙方可謂是如水火。
“果然有問題啊...”唐澤聽完上井直樹的話后笑道:“很有用的情報,辛苦了。”
“不,這是我應該做的!”
得到了唐澤的夸獎,上井直樹神色振奮的同時也有些好奇道:“唐澤刑事,你這么說難道是有什么發現了嗎?”
“之前的話還有些疑惑,不過有了你調查的情況倒是清晰多了。”唐澤說著將之前兩人前后兩次見面時候的談話告訴了上井直樹。
“「還只是副教授」么...還要提新車提升格調...”
聽完唐澤的話,上井直樹似乎想到了什么:“這么一說,之前我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目暮警官稱呼他為“教授”,他也有糾正過,說自己是副教授。
但是,這句話什么深意嗎?是不是他想說自己最終一定會當上教授的意思?
不,他已經提新車了...”
“沒錯,所以我們完全可以換成另一種意思去解讀。”
唐澤看著上井直樹那不斷推理的模樣,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引導對方。
“他是覺得將自己馬上就能夠當上教授了,所以才會說那樣的話!”
聽到唐澤的話,上井直樹恍然大悟,但旋即又覺得有些疑惑:
“可明明同為理學部的奧地博文教授他最大的阻礙,他又憑什么這么有信心自己能評選上教授?”
“除非他有把握能夠解決奧地博文教授這個兩次阻礙他評選教授的家伙。”唐澤順著他的思路笑著說道。
“沒錯,就是這樣!”
上井直樹神色振奮道:“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代田宇野的這一系列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