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安鈴出生以來最緊張的一天,就連等高考成績的那天都沒現在這么緊張過。
距離請柬上的時間只剩下不到兩個小時,顧云去忙著張羅現場的布置了,她則局促不安地待在休息室里,一緊張便忍不住擺弄著婚紗的蕾絲裙擺,她所有的小動作都被一旁的顧天天看在眼里。
“安鈴姐,別揪了,小心把婚紗給揪壞了。”
顧天天不得提醒安鈴。
不,過了今晚,應該就要正式成為她的嫂子了。
鑒于哥哥的欣賞水平實在有限,挑選婚紗的當天,是她和安鈴一起去的,除了蕾絲質地的婚紗長裙之外,腰間還是當下較為流行的立體式白色緞帶作為點綴,說是當婚紗的裙擺和緞帶被風揚起之時,這種立體的設計感能人帶來翩躚欲飛的視覺效果。
“你不說我還差點忘記了。”
顧天天這么一提醒,安鈴忽然間回想起了什么,緊張感降低了許多,“把婚紗帶回去的當天晚上我就在你哥面前試穿了一下,還問他好不好看,可是你猜他怎么說?”
“怎么說?”
顧天天順著安鈴的話問道,只不過她向來就從不對哥哥的鑒賞水平和表達能力抱有期待,不過能讓安鈴姐現在點名批評,那哥哥應該是說出了什么驚人之語。
“他說挺好看的…”
說到此處,安鈴故意停頓半晌,顧云當天兩段式的回答就讓她體會到了什么叫驚喜與腦殼疼之間只有一線之隔。
在顧天天探究性的注視下,安鈴揭曉了顧云的原話,“他還說‘像個大撲棱蛾子’。”
那一夜,安鈴人生中第一次聽到了好看得像大撲棱蛾子一樣的比喻手法,而當她不得不提出心中的疑惑之后,就那么穿著婚紗在晚風浪漫的洗禮下聽顧云向她科普了異世界昆蟲百科。
“安鈴姐。”
顧天天也成功被哥哥的比喻手法給噎得說不出話來,不過她覺得自己現在有必要說些什么,“其實吧,我們看問題應該朝好的方面看。”
“比如說?”
“比如說,我哥他,至少試著開始學習使用比喻的修辭手法了。”
事情往往都是具有兩面性的,以她對于哥哥的了解,要是遇到了自己不感興趣的問題,顧云的回答通常都是“還行”式的敷衍回答,而至少在這個問題上,哥哥嘗試想要說些什么。
盡管,對于比喻的使用方法還處于相當入門的階段。
“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安鈴略加思索,點了點頭,“他覺得還是挺好看的。”
就在兩人交談之時,顧云也在門口迎接收到請柬后前來參加婚禮的賓客們,經過了一番商議之后,為了不讓安鈴接受能力較為傳統的親戚朋友在婚禮當天受到過渡驚嚇,他們為每個人都安排了一個能讓普通人也能接受的身份。
比如說,稻荷神成為了n市某狐貍觀賞園區的園長。
加蘭德潘多拉貢是某個跨國集團的總裁,克洛佩拉女皇則是該公司在埃及地區的商會主管。
煞依舊是除靈學校的教導主任。
死神顏瑛在x市開了一家甜品店。
常虎是x市某著名拳擊館的榮譽教練,同時也是安鈴高中死黨的大師兄。
不過陳江這個由于聯合基金會的成立而被推上風口浪尖的人物則沒法進行身份方面的偽裝。
而當王碌這個名字和電視劇反派的替身演員聯系在一起之時,大家便對他可疑的長相和氣質不再抱有懷疑,只是暗中感慨這個反派替身演員居然找到了一位美麗溫柔的女朋友。
當然,除了上述這些聽起來不得了的身份之外,還是有一些比較接地氣的身份的。
比如說鄰居家的小孩a、b、c。
沈月、艾薇兒、白鳶占據了這三個身份。
以及…
唯一讓現場親戚朋友心存疑惑的在于這三個鄰居家的小孩中為什么既有本地人也有外國人,甚至還有一個看起來既不像本地也不想外國的小朋友。
白發紅瞳這在任何地方都不常見。
而且顧云這些朋友們的身份乍一聽沒什么問題,可是當他們湊在一起的時候,就感覺有些奇怪了。
他們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這些來自不同行業,身份截然不同的人會成為朋友,按理說他們的生活應該沒有交集才是,于是,顧云的職務又成為了安鈴家親戚朋友間的一個不解之謎。
作為安鈴表哥家親屬的白渺出席婚禮的白渺不由得嘆了口氣,她意識到自己今天恐怕還肩負著相當重要的任務。
為什么這些人不從一開始就把身份定義為除靈學校的老師呢?
而且這些人也確實都當過一段時間的同事,在學校建立初期,他們都起到了頂梁柱的作用。
另一邊,x市某高檔酒店。
“主母,時間就要到了,我們還不動身么?”
雖然心里已經隱隱有了預感,但蘭卡還是進行最后的嘗試。
從幾個世紀前到現在,黃昏魔女便和暴君、統治者之類的形象緊緊維系在一起,不過作為一直跟隨主母身邊的人,她知道主母偏偏在感情方面是一個極其不主動的人,和她平日里的行事風格簡直判若兩人。
否則的話,事情也未必會演變到今天這般地步。
“蘭卡,你代替我去吧,把結社的禮金帶上。”
瑪麗安站在酒店最頂層套房的窗口,俯視著整個城市的輪廓,暖色調的路燈以及來來往往的行人車輛讓她忽然間有些恍惚。
“誒?可是…”
“別忘了我們的事業。”
瑪麗安打斷了蘭卡。
聯合基金會成立,聯合世界計劃正式開始運行,在她們面前,還有無數宏偉的世界和文化等待著結社去征服。
“身為結社的最高領導者,我不會將自己局限在任何地方。”
她暗自想著,美麗的琥珀色眼眸中閃爍著攝人心魄的光彩。
“好吧,那我去了。”
蘭卡知道再勸說下去也不會再起作用了,于是便默默點了點退出了房間。
至于這究竟是不是主母的真實想法,恐怕也就只有主母自己知曉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安鈴雖然一直待在休息室里,但卻早就聽見了隔壁喧鬧的聲音,就在幾分鐘前顧天天也去幫忙了。
眺望著窗外越來越黑的夜空,忽然有一只紅色的鳥降在了窗沿上。
“這可是難的盛典,就由我來幫你吧。”
赤鴦鉆進休息室,作為最喜歡湊熱鬧的神祇,她的登場方式也必須符合自己的身份才行,“今天,就由我靈感之神來住持這場慶典吧!”
十二時,午夜。
顧云將醉醺醺的安鈴抱回新房,關上房門的那一刻,所有的喧囂都仿佛被擋在了門外,在他看來,這里的婚禮和村里并沒有太大不同,無非是菜肴更加精致,最終還是由一群人圍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但由于平日里實在太熟的緣故,以至于聊天的內容和平時并無太大不同。
而安鈴的酒量在這些年里也沒有絲毫長進,依舊是三兩杯下肚人就醉了,因此顧云不得不將迷迷糊糊的安鈴一路抱回來。
回到臥室,輕手輕腳地將安鈴放在寬敞的床上。
完成這一切之后,顧云準備洗漱,然后按照慣例在睡覺前看一會午夜新聞以了解x市近期的安全程度。
“顧云…”
他剛起身,躺在床上的安鈴卻忽然間睜開了眼。
“嗯?”
“看招!”
這一刻,本來連自己走路都費力的安鈴不知從哪來的力氣,她絲毫不顧及自己會重重摔在地上的可能性高高躍起,張開了雙臂,目光堅定地朝著他撞了過來。
從窗外吹進來的晚風揚起了安鈴的婚紗裙擺,以及她腰間的緞帶。
在這個角度之下,隨風飄動著的緞帶就如同一對潔白的翅膀。
再然后…
大撲棱蛾子筆直地撞進了顧云懷里,仿佛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把他一起撞倒在了床上。
完成了突襲后的安鈴臉頰緋紅,雙目卻炯炯有神。
她抬起頭,兩人視線間的距離只有幾公分之遙。
“顧云,你給我聽好了!”
也許是偷襲得手,又或者是酒精的刺激,讓她說話也變得有底氣了許多。
“你今天哪都不許去!”
ps:第二篇番外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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