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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二章:新月(其一)

  瑪麗安預定的酒店依舊高檔,高樓之巔的豪華套房,寬敞的房間里設有一個小型泳池,泳池位于一排單向玻璃邊上,泡在溫水里休息之時能將大半個B市盡收眼底。

  百層套房處于云層之巔,鳥瞰而下,錯綜復雜的公路猶如血管般勾勒出了B市的輪廓,川流不息的車輛就如同流淌在血管里的血液,論繁華程度,X市遠不是B市的對手,就連A市在城市建設上也不及這個商業化的大都市。

  顧云身邊水霧繚繞,他覺得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國際化大都市。

  他忽然間發現,瑪麗安是真的有錢,即便像他這種平時對物價不怎么關注的人,都能想象到豪華套房的昂貴。

  女巫結社家大業大,不把錢當錢。

  客廳里的掛壁式正在播放午間新聞。

  X市郊區上午同時出現了暴雨和森林大火的現象,索性在基金會雇員們齊心協力的努力之下沒有出現人員傷亡,基金會分部負責人陳江在接受記者采訪時,直言要加強基金會與社會大眾的交互,不能脫離群眾,從即日起任何對基金會有興趣的市民都能在規定時間前往基金會分部進行參觀。

  顧云一邊聽著午間報道,一邊仔細地在紙上寫上了“你是個好人”的標語。

  妹妹說過,冷酷地拒絕他人的表白很有可能對其造成嚴重的心理陰影,最糟糕的情況甚至有可能讓表白者從此失去了自信,再也不敢向任何表達心意,因此出于禮貌,“好人卡”成為應對表白時委婉的回禮。

  顧云回到房間之后拿手機搜了一下,并沒有找到哪里有賣好人卡的,于是他只能在套房里找了幾張A4紙,開始了自制好人卡的好大工程。

  只可惜工程還未結束,房間的門就被人敲響了。

  “顧云。”

  門外傳來了瑪麗安的聲音。

  顧云擦干身體,換上衣服,開門時他發現瑪麗安也換了一身行頭,她套上了一聲寬松的休閑款的長裙,扎起的辮子也放了下來,這一身行頭搭配起來讓她看起來開朗了不少,她似乎剛剛洗過澡,露在外面的肌膚白里透紅,身上還散發著淡淡的馨香。

  “你在做什么?”

  “在制作好人卡。”

  顧云如實說道,還將一份撕下來的成品遞給瑪麗安,向她分享了自己剛才的勞動成果。

  瑪麗安接過制作粗糙的卡片,表情僵了僵,她打心底里覺得顧云很可能并沒有理解“好人卡”的真實含義,而在另一個方面,這恐怕是她數個世紀以來第一次收到好人卡。

  以前她收到的禮物以壞人卡居多。

  教廷對她恨之入骨,獵魔人也將她視作頭號大敵,可如今獵魔人公會已經名存實亡,教廷更是早就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之中,而她和女巫結社卻一直延續至今,她們的足跡遍布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瑪麗安將“好人卡”收好,說道,“反正接下來閑來無事,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逛逛?”

  “去哪?”

  “今天正好是狼人部族的慶典,我們可以參觀一下。”

  如果是她一個人來B市的話,絕對不會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到狼人身上,她大概率會找一家高檔美容院,消磨掉一個下午之后再品嘗一下B市最高檔酒店里提供的美食,然后回到眺望一會B市五光十色的夜景,為這悠閑的一天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然而這些都不是顧云的興趣所在,這個人認知中的美食,是一群人坐在人滿為患的小餐廳門前,邊吃邊喝酒,熱火朝天之下甚至還有人不雅的脫去上衣。

  瑪麗安在房間里思索片刻,最終決定遷就一下顧云的興趣。

  畢竟她現在明面上的工作是配合顧云完成接下來的一系列磋商,在磋商前了解一些談判對象的風俗習慣也是很有必要的。

  愛德華和莎薩不同,他并不會向顧云傾倒苦水。

  顧云略加思索后,欣然同意了瑪麗安的邀請,他其實也對狼人的慶祝方式有些好奇,他想起了芬尼爾,對他收養的這個狼人義妹來說,飽餐一頓就是最好的慶祝手段。

  狼人的慶典現場和酒店離得并不算遠,不到十分鐘的車程出租車便停靠在了一個恢弘的建筑之前。

  負責迎賓的狼人妹子并沒有隱藏自己身為狼人的特征,她頭頂一對尖耳,可能是因為慶典的緣故,身后的那一只毛茸茸的尾巴晃個不停。

  瑪麗安表明身份后,她相當熱情地給了兩人一張渡了金邊的卡片。

  兩人根據她的指示,乘電梯來到了地下三層。

  電梯門緩緩打開的同時,烤肉和酒的混合香味便前仆后繼地涌了上來,熱烈的歡呼聲不絕于耳,在他們到來前慶典似乎就已經開始了。

  走進慶典的場館,顧云敏銳地嗅到了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

  慶典場館的正中央是一個精心設計過的擂臺,鐵質牢籠圍住了擂臺的邊界,和傳統擂臺不同的是,里面有山有樹有水,似乎是為了模擬出野外叢林般的戰斗環境。

  進門時,正巧有一個看起來身負重傷的狼人被同類七手八腳地抬了出來,他的胳膊有一條深深的傷口,傷口正不斷向外滲出血跡。

  這是哪門子的慶典?

  顧云看得一頭霧水,然而緊接著,讓他更為驚訝地畫面出現了——那個被抬出來的狼人只是躺在牢籠外的平地上休息了一會兒,便如同滿血復活一般坐起了身,從不遠處的取餐區拿了滿滿一盤烤肉,毫不在意地揮舞起傷勢的右臂,為先前將他擊敗的同類加油助威起來。

  牢籠類還有許多搏殺著的狼人,他嘶吼著扭打在一起,成為了點燃現場氣氛的助燃劑。

  “這也是狼性文化?”

  顧云指了指牢籠中的狼人,他現在都搞不清這些狼人到底是仇人還是朋友了。

  即使是他,也不會做出在慶典上對長老們大打出手的行徑。

  “這是他們每年的保留節目,愛德華希望他們不要被現代社會磨滅了野性。”

  酒、肉和鮮血,這就是狼人過去的生活方式。

  這一次,顧云看得更加仔細了幾分。

  不多時,他在諸多扭打廝殺的狼人中,找到了一個鶴立雞群的身影。

  這個人不但身手明顯要比狼人強得多,而且模樣也十分容易辨認。

  和有著明顯狼人特征的參賽選手不同,他外表看起來和普通人無異,唯獨戴著一副遮擋住了整張臉的面具。

  面具的做工十分粗糙,似乎是為了參加慶典臨時趕工出來了。

  用繩子綁在他臉上的白紙板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兩個大字。

  ——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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