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覺得在座的天災多少還算是有些本事的人,可是正是這樣一批人,卻總是聚在一個陰暗的小房間里,打著支配世界的算盤,這讓他覺得這些天災們的想法還停留在中二少年的階段,成熟的人則早就利用他們便利的能力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了。
一開始,他本以為支配世界是天災的天性,可是后來在和以白鳶、死亡等天災接觸后,他才發現事實可能并非如此。
不同的天災也有各自的想法和追求,而這些追求不見得會和周圍的事物產生沖突。
在十年后,顧云為人處世的態度也老道許多,要是放在十年前,他很有可能已經在激戰中把基金會本部的大樓給拆了。
現在的情況和另一邊有些類似,最大的問題是天災們湊在了一起。
顧云發現每當天災們締結了聯盟,就會產生一個莫名其妙的新訴求,這個訴求看起對他們都有益處,但實際上卻是相互妥協后的產物,到頭來早就偏離了他們最初的想法,因此在進行接下來的談話前,他打算先進行一個臨時的調查。
“我先問你們一個問題。”
顧云說道,“你們之中,有誰是真的想要大肆進行破壞,以毀滅世界作為奮斗目標的?”
他打算先將擁有這類計劃的天災甄別出來,等會議結束后先將這部分危險分子一一解決掉。
天災們面面相覷。
毀滅世界?
也許當年被神族暗算,被迫逃離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們的確產生過這樣的念頭,但在開發出了“正極”能量之后,他們才意識到這個世界對于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庫,只有傻子才會想著大肆破壞。
別說他們之中沒有懷有這種危險念頭的人,要是真有這類人冒了出來,他們反而會第一時間出手鏟除對方。
在過去那些被他們收編的黑暗部族里,就有不少認識水平十分低下的族長,于是他們不得不在各個部族內部進行了一場優勝劣汰,如此還剩下的部族,則都已經是經過了篩選后,認同他們理念的一批。
“這里沒有你說的那種危險分子。”
瑪麗安又一次主動承擔起了天災發言代表的職責,她說道,“我的計劃是將巫術和黑魔法傳播到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這里還有不少天災也持有各自的理念,比如說饑荒的理念是建立定義美食的權威機構,黑死病的目標是研究這世上所有的疑難雜癥。”
但是為了“共同的目標”,每個人都不得不對各自的理念進行了相應的調整。
“話說回來。”
說到這里,瑪麗安突然提出了一個直擊靈魂的問題,“‘讓這個世界更加美好,以及更加美味’的口號是誰提出來的來著?”
作為最后一個加入聯盟的新人,首先可以排除她的嫌疑——在她被吸納進組織的時候,聯盟的方針就已經制定好了。
面對這個直擊靈魂的問題,天災們面面相覷,各自保持沉默。
這聽起來像是一道送命題,他們看見了顧云的眼神,覺得想出這句口號的倒霉鬼應該會被顧云單獨作為危險分子標記出來。
“說到美味,那應該是饑荒提出來的吧?”
黑死病幸災樂禍地進行了賣隊友的行為,她并不害怕顧云,只是每當看到別人倒霉,她就會莫名地興奮起來。
“別說胡話。”
面對莫須有的指控,饑荒第一時間站出來進行了辯護,“我記得這是格爾特制藥一直以來的口號吧?事到如今,你打算栽贓到我頭上么?”
在會議室的諸多天災里,他是最怵顧云的一個。
自從重新與另一邊取得聯系后,他便一直負責與另一邊進行聯絡,被他挑選出的廚師輕而易舉地從內部攻陷了王城,將國王變成了他們的傀儡,正因如此,他的消息也是最靈通的一個。
戰爭的敗北以及死亡態度的轉變都是最先傳來了他這里,所以他很清楚如果局面轉變成了他和顧云一對一的死斗,那么他估計要不了多久就要步了戰爭的后塵。
“我知道了。”
黑死病卻并未被饑荒反將一軍,她輕輕將右手敲在左手掌心,一副了然狀,“那就是埃里克布蘭度想出來的,要把他抓過來么?”
居然毫不猶豫地把罪名推給了自己的手下!
饑荒被黑死病卑鄙的行徑給驚到了,埃里克作為格爾特制藥的代表,以及黑死病的代言人,這些年一直為了她的事業鞠躬盡瘁,沒想到轉眼就被黑死病給賣了,這家伙的性格果然惡劣到了極點。
“暫停一下。”
看著天災們隱隱有陷入內訌的趨勢,顧云不得不幫他們打起了圓場。
問題調查結果還是令他比較滿意的,這些人里面只有沒有和戰爭一樣鐵了心要搞破壞的人。
“既然你們都有各自的事要做,為什么還要聚在一起制定一些多此一舉的計劃?”
“既然你去過另一邊,應該聽說了不少關于我們的事。”
黑箱終于開口了。
戰爭和死亡不在這里,她理應作為他們這一方面的主心骨,她知道瑪麗安和顧云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這個小魔女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和他們在同一陣線,內心說不定早就飄向顧云了。
方才瑪麗安沖著顧云擠眉弄眼的小動作可沒有逃過她的注意。
簡單地來說,眼下最有可能成為二五仔的就是瑪麗安。
“在禍將我們關進海底監獄之前,我們就如你所說,彼此之間幾乎從不見面,忙著各自的手頭上的事,可是,這樣松散的狀態卻給了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可趁之機。”她的目光毫不退讓,“更荒唐的是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竟然還在后來自稱為神,我們可不會任由同樣的事再次發生。”
雖然她能重見天日是顧云的功勞,但在原則問題上,她絕不會退讓。
她對于支配世界倒是沒有太大的熱情,可當年算計他們的人,一個都別想跑。
“這也是我來找你們的原因,我早就意識到只有這些人屢教不改。”
顧云瞥向了角落的審判長逐漸干癟下去的皮囊,緊接著他的頭頂上冒出了幾個問號。
他覺察到審判長的能量不知何時消散了,看起來就像是死了一般。
“他是怎么回事?”
顧云提問讓天災們一頭霧水。
人不是你揍得么?
憑啥問我們怎么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