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電影院,以及入口處張貼著的熟悉的海報,然而和安鈴上一次來到電影院相比,這里要比上次冷清了許多。
長達一個多禮拜的放送消磨掉了粉絲和觀眾們最后的熱情,哪怕是最狂熱的,一個人能貢獻好幾次票房的死忠粉,也漸漸地接受了姜琪已經離開的事實。
安鈴還記得姜琪這是一部校園戀愛題材的電影。
她算不上姜琪的粉絲,第一次看這部電影還要追溯到她大一的時候,經過了半個學期的相處,她死宅的本性已經在舍友們面前暴露得一覽無遺,于是舍友們只能打著集體活動的名號,把安鈴強行拽出了侵蝕。
并且還殘忍地不顧安鈴的反對,把她的PSP鎖在了寢室里。
現在回想起來,那還真是一段既溫暖又心酸的回憶。
安鈴依稀記得這部電影講述的是兩個懵懂的高中生之間的戀愛,影片自始至終從未有過多么具有沖突的情節,淡淡的喜悅,淡淡的憂傷,從相遇到分別,一切都和和緩的節奏中落下了帷幕。
然而正是如此平淡的劇情,卻讓許多二三十歲的人哭得稀里嘩啦的。
事實上證明哭是會傳染的,那天晚上她們一個宿舍的人在電影院里哭了好一陣,有兩個朋友甚至眼妝都給哭花了。
人們評價這是一部能讓人想起自己初戀的電影,用那兩個哭得最激烈的舍友的話來說,她們的初戀就和這部電影一樣,平時淡淡的感覺沒什么,可是有時候冷不丁地回想起來過去的種種遺憾,心里就揪著疼。
雖然當時的安鈴完全不知道她們在說些什么,但卻還是莫名地哭了出來。
大家都哭了,搞得她鼻子也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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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當她一想起自己高中光顧著打游戲根本沒有初戀,頓時哭得更厲害了。
“呼。”
坐在最后一排的安鈴深吸一口氣,擺正了身體。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現在也勉強算是有了初戀的人了,重新挑戰,并且在熟知了劇情的情況下,應該不會再失態了。
與此同時,她倒是更期待顧云看戀愛電影時的反應。
她覺得以顧云的“鐵石心腸”,應該不會因為區區的早戀而落淚…不,安鈴嚴重懷疑顧云這人有沒有流淚還是兩說。
“話說顧云,你看電影或者追劇的時候掉過眼淚么?”
安鈴一下對這個問題來了興趣。
她自己其實是個淚腺比較發達的人,以前一個人窩在出租屋里追番的時候,經常一不留神就中招了,因此在搬來沈月家住之后,她有意減少了追番的頻率,同時如果預料到接下來的劇情可能有不對勁的地方,就直接把筆記本電腦抱回自己的臥室,把門鎖上了再看。
“當然掉過,這是很正常的反應吧。”
“也是啊,畢竟你是…你先給我慢著!”
安鈴本打算順著顧云的話說下去,可是她突然發現了這個回答和她想象中完全相反,以至于她驚得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指著顧云,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你…你看電影竟然還掉眼淚了?”
這已經不是驚訝而是驚悚了。
畢竟她對顧云的印象基本還停留在北斗神拳的畫風里,在安鈴的心目中,顧云一直都屬于那種面無表情地說出“你,已經死了”這種臺詞狠角色。
你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狠角色會在看電影的時候掉眼淚。
難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猛男落淚么?
她本來就是沒話找話打算在電影開始前和顧云閑聊幾句,鬼知道竟然突然間問出了這么勁爆的秘密。
“快告訴我究竟是哪一部電影能讓你掉眼淚的?”
安鈴催問道,她覺得那部電影恐怕是足以載入歷史的巨制,能讓顧云掉眼淚的劇情保守地換算過來估計能讓她抑郁。
一時間安鈴腦海中一下子蹦出來了好幾個著名的熒幕催淚彈。
“電影的名字忘記了。”
顧云苦思冥想了一陣,愣是想不起當時那不電影的名字,倒是里面的情節他還能斷斷續續地記住一些,“大概講的是一個退伍的特工回歸日常生活之后,女兒被一個制毒團伙的人綁架了。”
“你說的這個退伍特工,是不是一個頭頂的頭發很稀松的外國人演的?”
安鈴覺得顧云的回答給了自己當頭一棒,這電影她碰巧也看過,“那個人一直穿著黑色的西裝,看起來就跟殺手一樣?”
“對對,應該就是你說的這個。”
顧云對安鈴的博學刮目相看,他沒想到安鈴對于電影竟然也這么有研究。
“這部電影到底哪里催淚了!”
安鈴快速地把電影的劇情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即便作為一個淚腺極其發達的小女生,她也愣是沒有找到任何催淚的橋段。
標準的快節奏爆米花電影,延續這類電影一貫的爽快氛圍,而且結局還是安全救回女兒這種大團圓式的結局,也并沒有在最后強行犧牲一個重要角色賺一波眼淚。
她很難想象這種電影究竟是怎么能讓顧云掉眼淚的。
難不成顧云的淚點也異于常人,一般催淚的情節無法撼動他,反倒是打打殺殺的戲碼才能觸動他的情緒?
“我看那部電影的時候,足足睡著了三次。”
顧云心有余悸地伸出了三根手指,他記得很清楚,被拉去一起團建看電影的前幾天晚上,X市出現了一個神出鬼沒的惡靈,為此他每天都通宵采取地毯式的搜索,那天晚上他本打算一下班就回去休息的,卻被隊長強行叫去了放映廳。
他認為人在哈欠連天的時候,擠出一兩滴眼淚是很正常的生理反應。
而且那一部電影還讓顧云破天荒地產生了頭疼的感覺——自大鬧海底監獄之后,這世上已經很少有人能讓他頭疼欲裂的。
然而最讓顧云匪夷所思的是,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看得津津有味,熱血上頭,似乎紛紛把自己當成了電影中的男主角。
果然人與人不能一概而論,他至今無法理解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沒看睡著的。
“好吧,我是想多了。”
安鈴扶額。
顧云還是那個顧云,剛才完全是她自己想多了。
“放棄吧,這家伙的鐵石心腸得超乎你的想象。”
一個陌生的女性聲音從前排傳了過來,安鈴這才注意到他們前一排突然間出現了一個從未見過的女子。
此刻女子直勾勾地盯著顧云,“看來,你暫時還沒有吃我送給你的果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