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接下來的幾天并無大事發生,然而對于學生們而言,一場浩劫悄然而至。
開學了這三個字對于學生們的力度堪比天災降臨。
開學第一天的清晨,整個教學樓都籠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氛圍之中,其中高三學生尤為明顯,作為備戰高考的最后一年,學生們的表情都如同被下了死命令踏上戰場的士兵,就連素有不良學生之名的馬昊天也盯著深深的黑眼圈。
他昨天干了一個通宵才把英語單詞全部記下來,雖然無論精神和肉體都疲憊到了極點,但這就是男人的承諾!
周莉莉的黑眼圈也好不了多少,昨天凌晨四點,她終于補完了最后一篇作文——一篇描寫了女巫和人類禁斷之戀的文章,而且一不小心就寫了3000多字,要不是天都快亮了,她覺得自己還能再寫上幾段。
當然,也并不是所有學生都處于一片哀嚎之中。
對于學霸階層而言,今天只不過是平淡生活的一部分,顧天天一只手支著側臉,漫不經心地看著從前門進進出出的人們,以及幾位仍不甘向命運低頭,埋頭奮筆疾書的學生。
清晨7:45,久違的上課鈴聲響起了。
作為班主任的吳老師準時出現在了課堂,于她一起出現在學生們眼前的,卻是一個瘦瘦高高,看起來無精打采的陌生學生。
插班生?
哄鬧班級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好奇的目光不約而同地集中在了這位迷之插班生身上,其中以周莉莉觀察的最為仔細。
插班生并不少見,不過從高三這個最關鍵時刻插班進來的,就有些不同尋常了。
嗯,不錯不錯,是個頹廢系的帥哥。
周莉莉則已經在心中給這位插班生進行了評價。
“接下來,有請伊賀同學自我介紹一下。”
伊賀同學?
N市人。
學生們紛紛得到了兩個重要的信息,不過如今N市人也不少見,他們班和隔壁班都有不少來自N市的學生。
“我叫伊賀光,是個忍者,請多指教。”
午后。
午飯時間剛到,周莉莉就迫不及待地拿了一盒飯,把自己的椅子搬倒了顧天天身邊,在這所學校里,顧天天是為數不多能夠和她討論離奇事件的伙伴。
和其他不了解超自然事件的同學說起來也是浪費口舌。
“天天,你覺得伊賀同學怎么樣?”
剛一入座,周莉莉就想的知道顧天天作為“專業人士”對于忍者的意見,盡管忍者曾經在N市的歷史長河中占據了極為重要的地位,然而上一個忍者活躍的時代距離今天已經過去了數百年的時間,據周莉莉所知,忍者這個職業幾乎已經絕跡了。
而且今天上課的時候,她還忍不住偷偷用手機查找了一些資料——在前一年N市職業分布的統計中,忍者的占比甚至要比巫女、劍客這些可能和超自然事件沾邊的職業還要稀少得多。
周莉莉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能在現實里見到真正的忍者。
“你這么激動做什么?”
顧天天翻了個白眼,插班生自我介紹后,整個班級都莫名得陷入了激動的狀態,其中最明顯的就是每節課間都要跑去伊賀光身邊問長問短的周莉莉。
“忍者,那可是忍者呀!”
周莉莉的眼睛閃閃發亮,“這是傳說中的職業。”
那我還是傳說中誓約與勝利之劍的繼承人呢!
顧天天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自從加蘭德潘德拉貢回到家族之后,幾乎每天晚上八點都會雷打不動地給她發來短信,報告潘德拉貢家族近期的狀況。
開展X市的項目目前已經通過了家族長老們的通過,再過不久潘德拉貢家族便會有部分產業轉移到本地,皆是加蘭德將作為項目的代表繼續為她效力。
這些每日一條的短信讓顧天天頭疼不已,她回了“T退訂”都沒取得什么效果,如果短信沒有得到回應,加蘭德便會過一會換個手機號再給顧天天發來一條短信。
這充分體現出了騎士堅毅的品質,就連日常生活中發個短信都是如此。
最近潘德拉貢家族的事折磨得她頭疼欲裂,顧天天現在對這些來路不明的神秘職業或者家族產生了天然的警惕心。
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就是在武道會盛行的日子里,周莉莉和父母出國旅游了。
“不過吧,伊賀同學和想象中忍者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周莉莉略帶失望地說道。
“怎么?”
“他既不會遁術,也沒有任何血繼界限。”
說到這里,她瞥了伊賀光一眼,貼在顧天天耳邊小聲說道,“所以我懷疑他其實是個下忍。”
“會你說這些東西才有鬼了吧!”
在周莉莉常年的荼毒下,顧天天對于名聲極大的漫畫橋段也有了一定的了解,《X影忍者》到了后面夸張到都能召喚隕石夷平地表了,那是正經忍者干的事嗎!
“人家忍者本來精通的就是潛行暗殺之術,就和殺手一樣。”
雖然顧天天對于《X影忍者》劇情的了解不如周莉莉,但對于真正的忍者她的了解肯定在對方之上,之前安鈴打算做巫女、劍客和忍者的《N市小傳》時她幫忙整理過一些資料,資料上寫到的才是忍者在N市歷史中真正的面貌。
“而且忍者的身份也沒什么好奇怪的吧,比如池田家,他們家代代男丁都會成為劍客,而女丁則會成為巫女,這是一種家族的傳承。”
“誒?天天,你什么時候知道得這么多了?”
周莉莉被顧天天說得一愣一愣的,在她印象里,顧天天應該對這類“旁門左道”的事絲毫不感興趣才對。
顧天天板著臉說道,“總之,人家可能只是來這里備戰高考的學生,你就不要再去打攪他了。”
“哎呀,知道啦,我本來也是這么考慮的。”
周莉莉對著顧天天扮了個鬼臉,“連寫輪眼都沒有,也確實沒有什么好聊的了…對了,你和安鈴姐很熟吧?”
“你又有什么打算?”
“比起忍者,我果然還是更喜歡女巫一些,我問問她關于女巫的事!”
就在兩人閑談之時,沈月卻避開了班主任和同學的耳目,來到了教學樓后方的花園處。
她一路尾隨伊賀光來到此處,在看見這個插班生的第一眼之時,她就覺得對方絕非一般人。
而忍者的身份,讓她不由地想起了一些關于本部的事。
花園中的伊賀光私下張望一眼,忽然間腳尖一點,身輕如燕地翻越了三米多高的圍墻,并穩穩地落到了圍墻另一邊的人行橫道上。
然而人行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卻如同沒有看見伊賀光一般,目不斜視地與他擦肩而過。
隱匿氣息,這是忍者的基本功。
這種時候溜出學校,看來這位伊賀家的忍者的確是位不速之客,待伊賀光走遠,沈月也有樣學樣,從花園的圍墻處翻越而出——當初接受培訓時,他們也學習過類似的技巧。
她倒要看看,伊賀的忍者以插班生的身份潛入到他們學校究竟有何目的。
沈月一路尾行對方,伊賀光則一直保持著隱匿氣息的狀態,在離開學校時,筆直地走向了五百米開外的書報亭。
這一幕讓沈月皺起了眉頭。
這書報亭的老板好幾年前就在這里開店了,難道說伊賀忍者早在好幾年前就把他們的人手安插在了周遭?
她藏身在了電線桿之后,遠遠觀察著伊賀光在書報亭的一舉一動。
書報亭的老板似乎并未察覺這位不速之客,依舊舒坦地坐在椅子上,聽著他那個不知用了多少年的收音機。
而伊賀光右手一動,速度快若殘影,沈月回過神來之時,才發現對方手中已然出現了一本周刊。
正當沈月以為這是對方用于傳達信息的工具之時,伊賀光卻當著她和書報亭老板的店一頁一頁地仔細翻起了周刊。
沈月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周刊似乎是一本漫畫書。
比起他方才的迅如雷霆,翻書的速度則顯得緩慢了許多,以至于沈月總覺得伊賀光真的是在看漫畫。
整個過程一共持續了將近二十分鐘的時間,伊賀光先是看了一眼手表,接著戀戀不舍地將周刊放回了原處,然后毅然返回了校園。
發生甚么事了?
沈月頭頂冒出了三個問號——這個伊賀崎掩人耳目地離開了校園,形跡可疑地來到了書報亭前,就是為了看二十分鐘漫畫?
不,這世上應該沒有這么無聊的人,一定還有沒有被她察覺到的陰謀。
沈月繞開了返回的伊賀光,也摸到了書報亭前。
這一次沉迷收音機的店長倒是有了反應,看見大中午跑來這里的沈月,便立刻明白了她的來意。
不等沈月開口,店長便從一堆書中取出了一本周刊——這正是伊賀光之前翻閱過的那一期周刊!
“這是…?”
沈月邊問邊翻,然而周刊中卻并沒有她預想中用于傳遞忍者信息的字條。
“這一期的刊物,昨天晚上才到的貨。”
老板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們下午的課快要開出了,再不回去的話,小心被你們班主任發現。”
他神色淡然,似乎已經不止一次遇到過類似于沈月的學生了。
沈月渾渾噩噩地拿著漫畫周刊,莫名其妙地付了18塊錢。
顧天天拿著厚厚的周刊,伴隨著凜冽的寒風,緩緩返回校園,就在這時,一道黑影攔在了她的面前。
“這位同學,你一直跟著我,究竟所謂何事?”
攔住她的,正是方才在書報亭前面站了二十分鐘的伊賀光。
“我倒還想問你呢,你大中午溜出學校到底有什么陰謀?”
“陰謀?”
伊賀光愣半晌,旋即才說道,“你誤會了,我只是想利用好午休的時間罷了。”
“你直接把書買回去在班里看不行嗎!”
沈月沒好氣地說道。
“不行。”
伊賀光認真地搖頭,“能白嫖的事絕不付錢,這就是我的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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