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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小心散宜生

  稍微吃食。

  散宜生就起身前往了羑(you)里,羑里距離朝歌并不遠,而姬昌現在就被關在這里。

  因為得到了帝辛許可,所以他出行很便易。

  鹿臺。

  帝辛獨自坐在閣中進食,大快朵頤,仿佛完全沒有將散宜生放在心上,任由其去見姬昌,絲毫不擔心會出什么意外。

  酒足飯飽。

  帝辛意猶未盡的抬起頭,眼中卻閃過一抹冷冽之色。

  目光移向殿外,冷冷開口道:

  “費仲,進來吧。”

  費仲一臉輕松的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個龜殼,上面豎豎斜斜的畫著不少符號,上面留著不少揚灰,顯然是剛刻的。

  “王上。”

  “孤叫你記的東西記好沒有?”

  “稟王上,全都記下了,等會臣就親自給姬昌送去。”費仲嘿嘿一笑,眼中卻是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仿佛對見姬昌很期待。

  帝辛微微額首。

  開口道:

  “你先驅車過去,記住孤對你說的要求,親近散宜生,疏遠姬昌,挑撥兩人的關系,必要時可以多說一些好處。”

  “他們雖對孤不仁,但孤不能不義!”

  “商為中央之國,孤亦為天下共主,自應寬厚待人,求賢若渴。”

  費仲肅然的說道:

  “王上請放心,臣一定會竭盡所能。”

  ......

  隨著費仲離開,鹿臺再次安靜下來。

  帝辛起身,望著殿外花團錦簇,一片盛世景象,眸光卻越來越冷。

  岐周急了!

  這段時間,岐周已經派了數波人來獻禮,每一次都是奇珍異寶,想以此來討好自己,從而放姬昌回去,而且前來的使臣身份越來越高!

  “岐周,你們的想法孤又怎會不知?”

  “但孤就不讓你們如意!”

  “你們倒是大手筆,悄無聲息間,就將孤麾下大半世官都給收買了,若不是那次孤想對姬昌動炮烙之刑,還一無所知!”

  想起當時的情景。

  帝辛的臉上不由露出一抹怒意。

  當時,他怒氣沖沖的去到羑里,想對姬昌行大刑,結果前腳剛到,后腳就有數十名世官聞訊趕來,巫覡,比干,箕子,微子......

  更令帝辛感到憤怒的是。

  前來說情的除了這些大臣,還有他冊封的三公的另外兩位,九侯和鄂侯。

  就在那時。

  帝辛對姬昌徹底動了殺念。

  但他沒有動手。

  他很清楚,如今局勢不在自己這邊。

  他還需要等!

  等到東夷戰事結束,等到商朝大軍回朝,等到將朝中這些吃里扒外的大臣全部清理干凈。

  他等得起!

  帝辛長身而立,冷笑道:

  “姬昌,你雖然很會拉攏人心,但孤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如外界傳聞那樣禮賢下士,寬厚仁德,會不會真的對臣下沒有異心!”

  “孤賭你是在做戲!”

  ......

  散宜生一路疾行,在午時三刻時到達了羑里。

  費仲也隨后趕到。

  兩人一前一后進到了關押姬昌的宮殿,姬昌的確是被幽禁起來了,但由于身份特殊,又位列三公,自然不會被下獄。

  僅僅是被限制了進出。

  散宜生很輕松的進到了其中,而費仲也緊隨其后進到了宮殿里,三人互相對視一眼,氣氛微微有些凝滯。

  費仲輕咳一聲,打破了平靜。

  “你們聊你們的,我只是聽從王命,來記錄散尹(尹,政務官的稱謂)的言行,以便以后為散尹在商朝的龜骨中留名。”

  說完。

  費仲將龜殼一收,走到了一旁。

  在轉身時,他的動作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卻是正正好好的將龜殼從姬昌眼前掠過,卻也擋住了散宜生的視線。

  姬昌眼睛從龜殼上掠過,目光微微一沉。

  散宜生暗道不妙。

  連忙解釋道:

  “西伯侯千萬不要多心,臣跟商王沒有關系,一臣不侍兩主,這一點臣是清楚的,而且商為天下共主,臣與西伯侯都為商之臣民。”

  姬昌微微一笑。

  “宜生為孤多年好友,孤又怎么會多心?”

  “而且你說的沒錯,你與孤本就是商之臣民,商王才是天下共主,宜生被稱為商臣是理所應當的。”

  費仲微微額首,拿出尖石,在龜殼上刻字。

  邊刻邊說道:

  “商王子受二十七年,散尹入商稱臣,西伯侯姬昌應允,稱其為商臣。”

  費仲的話一出。

  姬昌的臉色陡然一沉,雙眼死死的盯著費仲,仿佛要將費仲看穿,但隨即就滿含激動的抓住散宜生的手,飽含感情的問道:

  “孤在羑里已有數十天了,不知外界可安好?”

  “宜生,你是從岐周來的,不知岐周的百姓是否還安好?鄰里邦國部落是否友善?岐周的發展生產是否還順利?”

  “孤雖為西伯侯,卻留滯商地。”

  “實在是愧對百姓。”

  散宜生恭敬的回道:

  “侯爺,岐周目前的狀態很好,穩中有升,一切都按你既定的計劃實施,只是百姓始終都盼望著你,希望你早日歸來。”

  “臣此次前來,就是想讓王上放侯爺歸去。”

  “可惜......”

  散宜生輕嘆一口氣,話語里充滿了無奈。

  這時。

  費仲的聲音再次響起。

  “西伯侯姬昌久居商地,念及故土,商官散尹稱好!”

  散宜生徹底抓狂了。

  他實在受不了費仲的胡編亂造,完全在污蔑他的清白,他散宜生乃是岐周之臣,何時為商官尹了?而且還斷章取義,顛倒黑白。

  他轉過頭,對費仲怒目而視。

  費仲同樣不屑。

  仿佛對散宜生這小人十分痛恨。

  姬昌望了望兩人,露出了長者的微笑,開口安撫散宜生道:

  “宜生切莫動怒。”

  “費仲也是為你好,你為商臣,能得到商王認可,為你刻字留名,這是莫大的榮幸,豈能因為一時的得失而失了分寸?”

  “你為孤多年好友,孤知你本性。”

  散宜生重重的喘著粗氣。

  最后狠狠的剮了費仲一眼,恭敬的行禮道:

  “侯爺仁德!”

  “如今有奸人作梗,臣也不便再多說,侯爺只需記住,岐周百姓很懷戀侯爺的仁德,也盼望著侯爺早日歸來。”

  說完。

  散宜生甩袖而走。

  這里,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目送著散宜生離開,費仲原本笑容可掬的臉,一下就拉聳了下來,他拿著龜殼走到姬昌跟前。

  俯身貼耳道:

  “侯爺,小心散宜生!”

  說完,費仲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確定四周沒有人注意到自己,連忙將龜殼強塞到了姬昌手里,然后快步朝散宜生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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