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離也一眼看到了穿著中山裝的馬可，眼睛放光。
“馬可，你怎么在這啊？”
“這也太巧了吧，我來給爸媽買衣服。”
馬可也覺得很意外。
“你過年沒回老家嗎？”
“我爸媽這時候活兒多，一般都是在江城過。”馬可笑道。
“泉泉，你快出來。”曾離連忙喊道。
阮泉穿著一件粉色羽絨服走出來，大眼睛瞪著馬可，笑道：“緣分啊，小馬同學。”
站在一邊的西西，頓時感受到了冷落，連忙拉了拉馬可的衣袖。
“哥哥，她們是誰啊？”
“快，叫姐姐。”
“這是你妹啊？”曾離問道。
“他有這么漂亮的妹妹嗎？”
阮泉依然愛開玩笑，但兩人的確不像嘛。
而且西西穿的衣服，一看質地就是很貴的，她和曾離這樣的年紀，非常愛美，那點工資基本上都用來買衣服了，還是很有研究的。
而馬可此刻穿著又厚又老氣的中山裝。
“這幾個是我鄰居家的小孩。”馬可笑道。
西西明顯就不高興了，嘟著小嘴，嘴角還糊著糖呢。
這小馬哥哥完全把她一筆帶過，但她依然是教養很好的孩子。
“兩位姐姐好，你們好漂亮啊。”
“是嗎，你覺得這衣服好看嗎？”曾離問。
“好看，很有氣質啊，你很高。”
“真會說話。”
然而西西并不喜歡這種夸獎。
張小胖才十一歲，就色瞇瞇看著兩人，舔著冰糖葫蘆問：“小馬哥，她們是嫂子嗎？”
剛說完，后腦勺就挨了一巴掌。
“胡說什么？”
逗得曾離和阮泉哈哈大笑。
“我看你是真笨，哪有人有兩個女朋友。”西西斥責道。
旁邊賣貨的店員都跟著笑了。
馬可其實想趕緊脫身，萬一被老爸撞到，會有點尷尬，他一直在掩飾家里的狀況，誰知道這么巧呢。
不管是十七八歲的男人，還是四十歲的男人，在女孩面前，都是要面子的。
他走進去照了照鏡子，覺得還不錯，老爸一定會喜歡的。
“就這個了。”馬可對服務員說道。
“你這么年輕，穿什么中山裝啊？”阮泉問。
“給我老爸買的，他喜歡。”
“太孝順了，我們就知道給自己買衣服。”曾離夸獎道。
服務員將他的衣服裝進袋子里，問道：“你不說還要買女裝嗎？買兩件我給你打九折。”
“就那個吧。”馬可指著剛才看的那件。
“是給女朋友買還是媽媽買啊？”曾離問。
“老媽。”
“那這個顏色太艷了吧，而且是收腰的。”
馬可也是這么覺得，便說：“那你們幫我挑挑啊。”
“好啊，好啊，我們最喜歡挑衣服了。”曾離一口答應。
于是大家一邊聊，一邊挑選衣服。
“馬可，你那劇本最后賣了嗎？”阮泉問。
“賣了，一萬五。”馬可回道。
“太厲害了，明日之星。”曾離笑道，接著拿了一件深紅色的在阮泉面前比了比。
“馬可，你媽媽多高多重啊？”
“一米六，多重我就不知道了，大概九十來斤吧。”
大人聊上天，就沒有小孩什么事了，也對買衣服這些沒興趣。
張小胖拉著西西，說道：“要不我們去找棒棒糖。”
“天天就知道吃，胖不死你。”
西西甩開他，盯著馬可三人，冰糖葫蘆也不想吃了。
她并不喜歡跟爺爺奶奶待在一起，在這個小區，只有跟馬可玩最快樂。
但現在，她再次感受到那種被拋棄的痛苦。
“那杵在這干嘛啊，這么多人擠來擠去的，人家馬可是泡妞，你就是電燈泡。”張小胖很老到地說，他特別喜歡看電視劇。
“要去你去，我就不去。”西西回道。
“算了，懶得理她，咱們走。”
張小胖揮揮手，帶著小伙伴們離開。
馬可也回頭說道：“西西，你跟他們一起啊，看著點，別讓他們亂跑，我馬上就來了。”
西西卻避開人群，站在門口的角落，默默看著手里的冰糖葫蘆，無比的委屈和失落，不停眨巴著眼睛，幾乎就要哭了。
可惜，馬可并沒有注意到。
這時候，老馬拉著滿滿一車貨到門口，取下肩膀的麻繩，揉了揉，咕嚕咕嚕喝了幾口濃茶，用毛巾擦著黝黑臉上的汗珠。
他看到西西有些意外，連忙將她拉開。
“西西，你站在這干嘛，離錄音機遠點，那么大聲音，會把耳朵震壞的。”
“叔，我在等小馬哥哥，他不理我了，嚶嚶…”
西西居然擠出兩滴眼淚。
“馬可跑這里來干嘛？”
“他就在里面。”
“別哭了，他怎么會不理你呢。”
老馬還以為兒子在給自己買衣服呢，擔心他亂花錢，便進去看了看。
“老馬，貨到了嗎？”老板娘問。
“是啊，我馬上給你搬進來。”
“好，快點啊，今兒生意好。”
馬可跟曾離和阮泉聊得火熱，根本沒注意到老爸的走近。
老馬看著這兩個漂亮的城里姑娘，又看著她們在比劃女裝，猶豫了下，要不要過去打招呼啊，兒子會不會沒面子。
但兒子還小，剛掙了一筆大錢，非要自己保管，會不會談一些不靠譜的戀愛，把大學學費給禍禍光了。
他還沒動手，西西先沖過去了，拽著馬可說道：“馬可，你爸來了。”
馬可慌忙回頭，跟老馬對視著，父子二人竟然尬視了三秒鐘。
“爸，好巧啊。”
“是啊，我送貨嘛。”老馬憨厚地笑道，又問：“這兩位是你同學啊？”
“去京州考學認識的朋友啊，也是江城人。”
曾離和阮泉連忙點頭打招呼，很有禮貌地說：“馬叔叔，您好。”
“你們好，那你們玩吧，我還得干活呢。”
老馬覺得還是算了，晚上回去再交代兒子。
“爸，我去幫你吧。”
“不用，你中午帶她們去家里吃飯啊，自己做就行，反正離得近。”老馬說道。
“叔叔，要不我們中午請你們吃飯吧。”曾離連忙說道。
“不用客氣，哪能讓你們請呢，我先去干活了，玩得開心啊。”
店主并不認識馬可，走過來笑道：“喲，老馬，這是您兒子啊。”
“是啊。”
“可比你帥氣多了，他這女朋友跟模特似的，有福氣啊你。”
“過獎了，他們是同學，我兒子還在讀高中呢。”
“高中就這么孝順啊，比我家那臭小子強多了，他這在給你們兩口子買衣服呢。”
“給我們買…”
老馬頓時就急了，在他的人生里，根本沒有消費這兩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