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1、鎮元子 長安,魏征領取了來自昊天的法旨,同樣涇河龍王也知道自己時日不多,袁守城的話在他耳邊揮之不去,煩躁了一整日之后,涇河龍王心中有了決定。
夜晚,萬物俱靜,涇河龍王盤坐龍宮,開壇作法,換做尋常人,涇河龍王很容易便能做到入夢之術,然李世民乃是人間帝王,更有著‘人王’業位,想要入得李世民夢中,可不是這般簡單,須知,長安城內大唐氣運之龍,就能讓他涇河龍王喪身,若非不得已,他絕不想這么做。
他卻不知,長安城內,一個老和尚早已等待良久,他這邊剛剛做法,老和尚就有所感覺,踏步走向宮門,他腳步極為緩慢,然步履堅定,一步一個腳印朝前,待到他抵達宮門處,皇宮之中,一條紫色神龍虛影冒出,朝著他盯來。
“阿彌陀佛,貧僧此來并無惡意,乃是想請龍神尋個方便!”
你別以為這紫色神龍虛影不過虛幻,就沒什么作用。
真如此想法,那你就大錯特錯。
為何氣運多以‘龍形’出現?這其中,卻關乎洪荒太古三族之戰。
那時候,龍族所帶領的鱗甲一族、鳳凰帶領的飛禽一族,麒麟帶領的走獸一族,乃是洪荒最為強大的三大勢力。
當時,三族勢力之強,哪怕是鴻鈞也不敢挫其鋒芒,與那羅喉相爭之時,也只敢在后方算計,挑撥三族大戰,以做漁翁之利。
三族被鴻鈞羅喉挑唆,大戰億萬年之久,造成洪荒生靈涂炭,無數種族墜落甚至滅絕,這般大戰再持續下去,三族總要分出勝負,若非鴻鈞羅喉等人走向臺前,大概率的情況,乃是龍族到最后稱霸。
只是,這樣終究淪為可能,三族大戰延綿億萬年,也都疲憊不堪之際,羅喉的魔道勢力走向臺前,想趁機將三族一起覆滅,稱霸洪荒,一統洪荒氣運。
羅喉的出現,也使得鴻鈞現身,和羅喉不同,鴻鈞雖也為氣運而來,但他卻更為隱蔽,集結了當時與他們同等修為的陰陽、乾坤等老祖找上三族首領,一番勸說之后,集結了洪荒所有勢力、大能以抗羅喉魔道,使得龍漢初劫變成道魔大劫。
結果自然不言而喻,鴻鈞笑道了最后,其他大能則盡數被他祭旗,雖羅喉最后時刻立下魔道,但大勢成果還是被鴻鈞所得,也為鴻鈞日后成為天地之中第一個圣人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三族在這一戰之中,可謂慘敗,眾多三族大能命喪誅仙劍陣,十不存一,再加上延綿億萬年大戰,早已民心喪盡、業力纏身;
三族首領眼見于此,便于自身為引,立下天道大誓,永世為洪荒大地服務,換取族群日后的延續。
自此之后,祖龍永鎮四海海眼,祖鳳凰永鎮不死火山,祖麒麟永鎮洪荒大地。
三族老祖這般做法,也讓三族其他成員紛紛效仿,積養功德,消除自身業力,時日一久,反倒因禍得福,洪荒生靈將三族視為祥瑞,獲得諸多信仰,以祖龍為樣板的氣運之龍便演化至今,成為統一模樣。
這氣運之龍,又因為以祖龍為樣板,多少攜帶者祖龍威勢,想要打散一條氣運之龍,就相當于要打碎祖龍之能,在洪荒大地如今的地仙界之中,也唯有幾個圣人才有此能力,其他人想都別想。
老和尚,乃是如來座下大弟子迦葉,也是佛門有數的大能,更是佛門最為低調的一員準圣,可面對大唐氣運之龍,他根本不敢絲毫大意,做為圣人教派,這其中隱秘他如何不知,也沒想過和大唐氣運之龍拼殺的心思。
他來此,無非是牽制氣運之龍,使得涇河龍王有能力以神魂模式進入皇宮,托夢李世民。
涇河龍王不知其中隱秘,自以為得計,根本不知自己的一切所為都在他人安排之下,一步步送死不說,更是為大劫開啟做出最大的推動之力。
也不知是因為大劫大勢的緣故,亦或者涇河龍王本就是龍魂,他這一行十分順利,反倒是迦葉離開之時,一口鮮血噴涌口中,直到離開皇宮大門才將之嘔出,神色萎靡,他這些還真是傷了本源,再不敢在長安停留下去。
也是他這份傷勢,使得觀世音成了接手之人,代替迦葉來到長安,引導玄奘西游。
迦葉這番動作,在長安瞞得過凡人之眼,卻瞞不過諸多仙神,哪怕是魏征這個法家大學士,也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心頭嘆息一句,實力太弱,只能裝作不知。
五莊觀,坐落在南瞻部洲和西牛賀州的交界處,做為道家人物,鎮元子道場在此,誤打誤撞之下,也為道家做出諸多貢獻,再加上他本身實力了得,使得西牛賀州佛門多有忌諱,不敢隨意跨越,一定程度而言,也在阻擋了佛門的東傳;
又因為他道場在此,聲名不低,使得西牛賀州佛門雖占據絕對大勢,道家依舊不絕,而這些道家傳承,也多半來自鎮元子門下。
此中等等,使得三清哪怕圣人之軀,對鎮元子依舊十分客氣,視作道友,尋常論道之時,也會發出請帖,一同論道。
可以說,鎮元子甚至是地仙界唯一一個可以在三清道場自由進出的外人,他不爭的性格,加上一身準圣巔峰的修為,地仙之祖的業位,五莊觀,還真不是誰都能來的。
通天自然不在其中,他帶者劉浩來之前,就已經和鎮元子打了招呼,倒不是遞出拜帖之類,而是需要鎮元子為他隱瞞身份,通天也不想讓劉浩知道他圣人身份,高高在上久了,高處有些不勝寒了,尋常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好不容易有一個劉浩這樣的人聊天,他也不想因為身份而改變。
鎮元子接到通天信息,十分震驚,心里卻對劉浩愈發重視起來。
能讓一個圣人折節下交,并不惜隱瞞身份,其中隱秘鎮元子算不清楚,但他可不認為這其中就沒有絲毫圣人算計,須知圣人的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天道,哪怕沒道理,時日久了也會變得有道理起來。
劉浩還不知道,他還沒抵達五莊觀,鎮元子已經對他上了心,這份心意,使得他這一行變得輕松許多起來。
真若是他一人前來五莊觀,能不能進門還是個事,更別提其他需求了。
通天帶者劉浩抵達,五莊觀大門已經開啟,鎮元子早早就等待在外,圣人親至,他該做的禮數卻不能失,哪怕通天隱瞞了身份也是如此。
“哈哈哈,貴客到矣!”
“鎮元大仙日久不見!”
“人族劉浩,見過鎮元大仙!”
“鎮元子見過兩位道友,里面請!清風、明月,去打六個果子來!”
“是!老爺!”
一個小道童領命離開,另一個小道童緊隨而去,這兩個小家伙,在《西游記》之中,倒也走了個過場,也算是留名青史了。
鎮元子領著通天和劉浩進入觀內,一直到待客廳方止,這客廳也十分簡陋,最大的看點,就是正堂神位,祭拜的神位乃是‘天地’二字;
這還真不是鎮元子猖狂,不敬圣人,須知,鎮元子手持地書,坐落地仙界,無時無刻在為地仙界梳理地脈,真論起來,鎮元子更像是地道一脈,然他在紫霄宮聽道,進了天道大門,使得他不得不供奉天道、地道,這‘天地’二字,本身就代表者‘天道’和‘地道’是也。
不知道其中深意的,只會認為鎮元子在敬天地,又因為后土這個地道合道者太過低調,使得地仙界之中絕少有人明了‘地道’一道,鎮元子也沒有明言,乃至他的兩個童子都以為鎮元子拜祭的是‘天地’。
劉浩也不知其中深意,入了客廳,只感覺這天地牌位有些不同,只以為自己實力不到家,更沒有深究之意,跟著通天落座下來。
三人落座,通天就率先開口,一開口,也沒有客套之語,直入主題,但又沒有直接為劉浩張口,而是直接聊起了即將開啟的西游。
“鎮元大仙,西游即將開啟,料想西方兩位圣人早就和你談起,想要從你這過,定是許了你什么好處吧?”
鎮元子哈哈一笑,對通天的不客氣,也沒有半分芥蒂,這種事也瞞不過圣人,大勢如此,就是他鎮元子想要阻攔,也無能為力,不阻攔,卻不是不能為難,一旦鎮元子封閉了道場,讓西游團隊在五莊觀外等個十年八年,也能讓佛門嘔血。
佛門就是知道其中道理,該給的過路費必定要給。
“還是瞞不過道友,道友也知,地書在貧道之手,在地仙界之中,本就有著梳理地脈之責,然西牛賀州佛門勢大,一應土地山神,皆自封了事,貧道此前也難以插手,如今趁著西游,倒是將土地山神職責擔了回來,也算將地仙界一應地脈完整!”
“哈哈哈,卻是要恭喜道友了!”
鎮元子也只是搖搖頭,臉上雖帶者笑容,劉浩卻從他雙眼之中看到一絲隱藏的苦澀。
想不通其中道理,劉浩也沒有追問原因,心中倒是有了一些猜測。
鎮元子做為紫霄宮中客,又有著先天至寶‘地書’伴身,跟腳深厚,地位尊崇,到了他這個位置,能讓他看重的,也唯有更進一步,也就是‘圣人’之位。
想要成為圣人,其中一點卻必須做到,那就是自己本身的‘道’需要圓滿,鎮元子眼中的苦澀,加上方才從佛門西牛賀州的妥協,劉浩猜測,鎮元子的道,多半是冊封地仙界所有的土地、山神,將所有的地脈都納入他的管轄范圍之內。
做不到,就意味著鎮元子的‘道’始終無法圓滿,做到了,很可能鎮元子真可能證道圣人。
地仙界,傳說圣人有數,不管真假,鎮元子想要圓滿自身的‘道’,最大的坎,不是其他,必然是地仙界的各大圣人,這些圣人可不會管圣人是否有數,對他們而言,絕對不會想要更多圣人的出現,阻擋后來者,也必然會成為他們的默契。
鎮元子西牛賀州雖取得土地和山神的冊封權,可西牛賀州的靈山山神真能取得?劉浩表示懷疑。
真讓鎮元子取得了靈山山神的冊封,就意味著靈山的一切都瞞不過鎮元子,這對佛門而言,絕對是大忌,西方的兩位圣人接引準提也絕不允許,這也是底線。
同樣的底線,必然還有昆侖山、首陽山山神,連通天碧游宮島嶼的山神土地,也不是鎮元子能夠拿到的。
這也意味著鎮元子這輩子都無法圓滿,圣人至此和他絕緣,能不苦澀?
想到這里,劉浩心中對鎮元子產生一種同情感,落后一小步,就變成了天塹,一道永遠也邁不過去的天塹,這得多郁悶才是?也難怪鎮元子被逼成了地仙界最大的宅男,實在是他心中清楚,這輩子也無能為力了。
陡然間,劉浩又從地書想到了天書和人書,天書,也就是封神榜,主人不需說,乃是鴻鈞,掌握者元始天尊,使用者昊天,這尊圣人已然不可能產生。
那么人書呢?做為掌控者的后土,地府之中一應神位哪里能逃得脫人書冊封?光憑人書,就意味著后土必然是一位圣人!
這個發現,讓劉浩心中一跳,往日的猜測也浮現腦海,暗暗為自己慶幸,沒有像《西游記》描述的那般,真將地府看做辣雞,是個神仙都敢到地府囂張一番,真他也效仿,估計墳頭草已經三尺高了。
由此,劉浩又想起了李世民接下來的地府之旅,涇河龍王到地府將李世民告了一狀,結果,自然是李世民獲勝,反而因禍得福的多得了十二年壽命,如今看來,這根本就是一場戲,這十二年壽命,也多半是李世民本就有的,佛門為讓地府配合做這場戲,多半也付出了不少。
只是,為何整個地仙界都沒有流傳后土圣人之位傳說?
單純的幾個圣人為了不讓后土出來爭奪氣運?亦或者吃準了后土不能走出地府?
劉浩更相信前者,一個圣人又怎么可能被困在一地?本體不出,分身總可以吧?
他將這事暗暗記在心中,多留了個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