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風笑道:“好主意。”
李剛一拍手:“那就這么定了。”
二娃母子倆的命運,因為兩人的幾句話出現了變化。
只是當事人一臉茫然,絲毫沒有察覺。
二娃的傷一天天好了起來。
李剛每天都去衛生院里幫著照看一下。
林啟風沒有去,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干。
他跟老丈人兩口子見了面,自然也得帶李欣回老家,讓老娘見見她的兒媳婦。
車被砸的事告一段落,又在李家待了兩天,等李欣開了介紹信,轉天一大早,林啟風便帶著李欣開車直奔老家。
都說近鄉情更怯,林啟風還沒覺得,李欣倒是先怯上了。
身上像是長了虱子,坐在座位上扭來扭去,一會問一句:
“你媽喜歡吃啥?”
“你媽脾氣好不?”
“你媽有啥忌諱的嗎?”
翻過來調過去都是這些問題,一路上凈聽她叨叨了。
林啟風很郁悶,但也只能耐著性子,一遍遍不厭其煩的回答。
心里很感慨,就不能跟他學學嗎?瞧瞧他那爸媽喊得…多順口。
早上六點多出發,臨近中午時,車便開進了下溝河村,林家大門前。
倆人剛下車,就聽鄰居王嫂呦了一嗓子:“啟風回來了?”
“在家呢王嫂?”林啟風笑著打聲招呼。
“大中午的我不在家去哪?”王嫂哈哈一笑,眼珠子便盯上了李欣:“哎呦,這不是你處那對象嗎?”
李欣愣了下,林啟風也挺驚訝:“聽您這意思,您認識她?”
“我上哪認識去,人家第一次上門。”王嫂笑瞇了眼:“我雖然不認識,但我見過啊,你給你媽寄過來的照片,我可是瞧過好多次了,不只是我,咱們街上的嬸子、大娘都見過了。”
李欣尷尬的笑了下,她這第一次來,就成名人了?
林啟風無奈道:“我娘這都炫耀上了?”
王嫂笑道:“這可不怪你釀,是我們大伙非要瞅的,都想見見你的媳婦究竟長啥樣。”
林啟風搖搖頭,道:“行了王嫂,有時間再聊,我先回家見見我娘去。”
王嫂緊接著道:“回家你可見不著你娘。”
“為什么?我娘不在家嗎?”
“你還不知道呢?你娘當官了。”
林啟風一愣:“當啥官?”
“下溝河村黨支部書記,一把手兒呢,官夠大吧?”王嫂笑呵呵的。
林啟風一頭霧水:“支書不是朱老二嗎?”
王嫂撇撇嘴:“快別提那老東西了,一大把年紀了還不檢點,干出那種齷齪事,被人逮住了還要拿支書的架子壓人,人家也不是吃干飯的,能被他唬住?直接捅到了鎮上,鎮上派了人來,又查出他一屁股屎,直接給他撤了職,一擼到底,現在就是個平頭老百姓了。”
林啟風大致聽明白了,朱老二這人風評一向不好,村里關于他勾三搭四的傳聞不少,這次怕是遇上了硬茬子,翻船了。
“什么時候的事?怎么就換成我娘了?”
王嫂道:“沒多久,也就兩個多月吧,聽說是鎮長親自定的,你娘開始還不樂意,鎮上派人跟你娘做了好久工作,最后鎮長都上門了,你娘這才不情愿的接了。”
說到最后,王嫂自己都笑了:“也就是你娘了,換了其他人,碰上這種好事,哪個不是上趕著求著要當的,這可是支書,村里最大的官了。”
李欣在旁邊聽樂了,對自己這婆婆有了新認識。
林啟風咧咧嘴,老娘當官的消息屬實有些勁爆,現在還驚訝著呢。
“我娘不在家能去哪?”
“去隊里了唄。”王嫂笑道:“你娘現在可是村里的一把手,大大小小的事都得她管著呢,忙得很。”
村里能有啥忙的?林啟風撇撇嘴:“這都快中午了,也該回來了吧?”
王嫂道:“興許吧,要不我去隊里幫你叫叫她?”
“不用,忙完了自然就回來了。”林啟風搖頭道。
“那啥,你帶著對象剛回來,快回家歇著吧,嫂子也該回家做飯了,有時間再聊啊。”
“好,你先忙著。”
下溝河村。
大隊辦公室。
地方不大,兩間房的樣子,靠墻擺著兩張桌子,幾把椅子,墻角放著一個書架,再無其他東西了。
此刻,辦公室里坐著三個女人,分別是村支書劉永珍同志,村長徐鳳娥同志,文書林娟娟同志,一水兒的中年婦女。
下溝河村三個主要村干部齊聚一堂,認真嚴肅的開著會。
劉永珍問:“鳳娥,村里賬上還有多少錢?”
徐鳳娥回:“六十八塊五毛三分錢。”
劉永珍點頭,從上任以來,這話她每天都要問一遍,從開始的七十二,到現在還剩六十八,家底兒越來越薄了。
林娟娟氣氛道:“都怪朱老二,村里的錢都讓他霍霍了,要不然怎么能只剩這點兒?”
劉永珍道:“都過去的事兒了,不提他了,咱們還是想想,弄個什么法子,給村里掙點錢吧。”
徐鳳娥嘆口氣:“難啊,干啥不需要本錢,就這點錢都不夠折騰的。”
林娟娟跟著道:“要是你家老三回來就好了,他可是尊財神,有他幫著出出主意,沒準真能找到法子呢。”
劉永珍瞥她一眼:“什么財神,他那就是瞎折騰。”
徐鳳娥幫腔道:“可不能這么說,啟風那孩子是真有本事的,前年回來跟市里合伙開那家紡織廠,現在紅火著呢,聽說生意都做到國外去了,市里、縣里的領導,見天兒的往廠里跑,主動幫著要排憂解難,去年招的第一批工人,聽說現在一個月能掙一兩百呢,多少人羨慕啊。”
林娟娟道:“可不是嗎,唉,我都想辭了我這文書,去當工人了。”
“誒,對了,這都放暑假了,啟風還不回來嗎?”
“是啊,去年過年都沒回來,現在放了暑假,還不回來看看?”
劉永珍搖搖頭:“大概是不回來了吧,現在畢業了,剛分配了工作,應該挺忙的吧。”
“今年就畢業了嗎?”
“分配的什么工作?”
兩個婦女燃起了八卦之心,追問了起來。
劉永珍道:“我也不知道呢。”
“嚯,你這親娘還不知道呢?”
“這可是大事啊,你也不說寫封信問問?”
“有啥好問的,該我知道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你倒是想得開。”
認真嚴肅的會議,開著開著就拐到了家長里短上。
看三人沒有自覺的樣子,這一幕估計沒少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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