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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過年趣事

  一路拜到老梁家,還沒進門,就聽到老梁爽朗的笑聲。

  “來了心意就到了,不要磕了,地上臟。”老梁走出門外迎接道。

  兄弟們走進屋里,就看到地上早就鋪好了席子,也不知道老梁剛才說的話虧不虧心。

  “那怎么行,一年可就這么一次。”林啟濤笑道。

  人多席子小,磕頭還得分兩撥。

  等兄弟們都磕完,老梁發煙、倒茶,開始寒暄起來。

  林啟風看老梁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似乎不只是過年的喜慶,疑惑道:“看你興致挺高的,還有啥喜事嗎,梁叔。”

  老梁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道:“你嬸子最近特別愛吃酸的,都能拿醋當水喝了,老話都說酸兒辣女,這一胎一準兒是個兒子。”

  “呦,那可是大喜事,我就先給你道個喜,滿月的時候,可得好好喝兩杯。”林啟濤恭喜道。

  旁邊老梁媳婦挺著肚子,也有點不好意思。

  “哈哈哈,一定一定,到時候擺流水席,敞開了吃喝,不醉不歸。”老梁豪邁道。

  有維修中心在,老梁家的日子可以預期,底氣十足。

  林啟風沒敢說話,他可是知道結果的,不但這一胎不是兒子,接下來三胎也都不是兒子。

  事實太殘酷,他實在不忍心打擊老梁。

  看著老梁因為激動而輕抖得頭發,林啟風默默祈禱,希望它們能夠堅強,起碼多堅挺兩年,別學了上輩子,沒過幾年,就泄了頂。

  從老梁家出來,村子里該拜的人家,已經拜的差不多了,只剩最后幾戶。

  林啟風揉揉酸痛的膝蓋,可算快結束了,這一早上,真是難為它了。

  又是一戶,這是濤子家。

  還沒進門,老四林啟新就捂著嘴偷笑,林啟風奇怪道:“你笑什么?”

  老四指指門框上貼著的對聯,笑得更歡了。

  林啟風掃了一眼,紅紙黑字也沒什么不對啊,不耐煩道:“到底怎么了?”

  “你看看上面寫的字。”老四笑道。

  林啟風認真看去:

  上聯:天空一聲巨響。

  下聯:老子閃亮登場。

  橫批:是我濤子。

  林啟風樂了,這尼瑪真是個二百五,還沒走幾步,又是一副對聯:

  上聯:一門父子三詞客。

  下聯:千古文章四大家。

  橫批:都是弟弟。

  林啟風徹底無語,都囂張到這種份上了嗎?可你姓郭不姓張啊。

  “啟濤來了,新年好啊,快進屋來。”濤子他爹郭振華笑著迎了出來。

  一套流程下來,林啟風找到濤子,笑問道:“對聯你寫的嗎,怎么寫成這樣了?”

  “這有啥,紅紙黑字看著新鮮就行。”濤子居然還有點得意。

  “你就不怕郭大爺抽你嗎?”

  “沒事,他又不識字,看不懂,昨天寫完還夸我長本事了呢。”

  “郭叔不識字嗎?掃盲的時候咋把他漏下的?”林啟風驚訝道。

  “那哪是漏下的,那是放棄搶救了,一晚上教會幾個字,睡一覺轉眼就忘了,還不如我呢。”濤子撇撇嘴道。

  “那要是別人告訴他了呢,以郭大爺的脾氣,你可少不得要吃上幾個鞋底子。”

  “那不能,那可是他讓我隨便寫的,就算他是我老子,也得講道理吧。”濤子理直氣壯道。

  “呵呵。”

  林啟風看著濤子,眼神同情又憐憫,希望郭大爺下手的時候能輕點吧。

  拜完年,也才早上八點多,離午飯還早,剩下的時間就是酒鬼、賭狗的天下了。

  愛喝酒的,約上幾個好友,喝到昏天黑地,愛打牌的,湊夠一桌,打到天荒地老。

  重生這事,讓林啟風對酒有些忌憚,打牌他也不感興趣,本來想回去補個覺,可被兄弟幾個拉著脫不了身,只能上了牌桌。

  打得也不大,不論莊家還是閑家,自摸還是放炮,都是死一分,就算點兒背到家了,打上一天,輸贏也不過一塊左右。

  純屬娛樂局。

  中午吃了飯,下午接著干。

  到天黑,牌桌才算散了。

  林啟風運氣不錯,贏了兩毛錢,夠買個大白兔了,隨手丟給了老四。

  老四也是個倒霉孩子,大過年的,才收了兩毛錢壓歲錢,資產陡然翻了一倍,高興的一蹦三尺高,嘴都笑歪了。

  初一拜本家,初二拜岳家。

  初二一早吃過飯,林啟風幾兄弟,跟著老娘去了姥姥家。

  姥爺幾年前就過世了,只剩下姥姥。

  快七十歲的老太太,身體一直很好,沒病沒災的,林啟風重生前,還一起吃過飯。

  老娘每年都會把姥姥接過來,住上一段時間,近八十歲的老娘,照顧一百多歲的姥姥,一點都不辛苦…下面還有林啟風呢。

  一個也是照顧,兩個也是照顧,沒啥區別。

  直到林啟風重生前兩年,姥姥才沒再來過他家。

  說是不愿意折騰,可林啟風清楚,姥姥是怕在他家出了事,一百多歲的年紀,說句難聽的,隨時都可能…

  姥姥具體多大,林啟風不知道,就連姥姥她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他曾經問過姥姥是哪一年的,想著幫姥姥算一下,可姥姥想了半天也沒個結果,只說她那時候還叫民國幾年,后來改了年歷,她又不識字,時間久了,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到了姥姥家,照例先給老娘這邊的親戚磕了一遍,膝蓋再次受傷。

  中午在姥姥家吃過飯,還沒覺得怎么著,天就暗下來了。

  林啟風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就天黑了。”

  姥姥卻笑著搖頭道:“你覺得時間過得快,那是有的吃,吃飽了啥事都沒,以前可不敢這么想,尤其到了開春,到割麥子這段時間,一天到晚肚子餓的要打仗,日子難熬的很。”

  林啟風點點頭,這是事實,沒經歷過那些年代的人,不懂。

  拜親訪友整三天,到了初四,來拉煤的卡車開始漸漸多了起來,維修中心也跟著開了業。

  年前都賺了錢,這個年過得還算不錯,休息三天,大家精神面貌都很好…除了濤子。

  近一米九的個子,鼻青臉腫,一瘸一拐的樣子,著實可憐。

  “這是和誰干仗了,以你這身板,還能被揍成這樣,來頭不小啊。”這是老梁。

  “誰干的,你說,兄弟豁出命也替你出了這口氣。”這是陳棟。

  “你可拉倒吧,我都惹不起,該干啥干啥去。”這是濤子。

  說話的時候扯動了傷口,疼的齜牙咧嘴。

  林啟風在旁邊笑容滿面,這個年過得,有意思。

大熊貓文學    風起一九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