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開門見山了,我們車隊想對車輛進行一次檢修,想找一個技術好、信得過的汽修站,你們這里要是確實不錯的話,以后也可以作為我們車隊的定點維修單位,幾十輛車也算是筆大單了,在費用方面,想必老板一定會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案。”剛進屋,吳建強直接道。
“技術方面你們可以放心,維修中心就開在這里,如果確定是因為我們的技術原因導致的問題,你可以隨時來找,維修費用十倍返還。”林啟風自信道:“至于價格方面,如果你們確定把我們這里作為定點單位,以后每修一輛車,全部按照八折進行收費。”
“不能再降點了嗎。”吳建強皺眉道。
“已經是最低價了。”林啟風搖頭。
這事兒本就來的蹊蹺,一味退讓并不一定會有更好的結果,該有的底線還是要有。
“那就等檢修完,看看情況在決定吧,具體價格怎么說?什么時候可以結束?”
“檢修的話,每輛五塊,如果發現問題,維修費用另算,至于時間,最早也得到明天了。”
吳建強點點頭,走到院子沖車隊招招手,卡車緩緩啟動開進了院子,到第十輛車的時候,院子里已經顯得有點擁擠,而外面還排著一長溜。
檢修起來也需要一定空間,林啟風上前道:“院里停不下了,聽到房子后面吧,那里地方大,把路騰出來,來來往往這么多車,別把路給堵了。”
即便只是檢修,可幾十輛車下來,工作量還是挺大的,一旦發現問題,耗費的時間就更多。
原本還算輕松的林啟風和老梁,頓時變得忙碌起來,一整個下午,也才勉強檢修完一半。
維修中心因為開在隔壁村口,此時還沒通電,到了晚上就只能舉著手電筒來照明。
這活落到了林啟銘頭上,畢竟他也就這點作用了。
已經到了四九天,晚上氣溫降得厲害,即便帶了手套,手指依舊凍得僵硬。
挑燈夜戰到將近晚上十點,手電筒也罷工了。
“可能是電池沒電了,我再去多買幾節電池?”老梁問道。
“算了。”林啟風看看還剩下八九輛車,搖頭道:“天太冷了,手指頭都沒知覺,效率太低,還遭罪,剩下這幾輛車,明天上午怎么都能弄完,今天就到這吧。”
“行,那我把這里收拾收拾,你們先回吧。”老梁點頭道。
“對了,電池別亂扔啊,這東西可是重污染,祖祖輩輩生活在這里的,得給子孫后代留個干凈的地方。”林啟風剛到院口,突然想起來道。
“知道了。”
夜色已深,沒有路燈,月亮還不怎么亮,可畢竟是土生土長在這里的人,路況熟悉的很,雖然路上有點顛簸,但也不至于掉進溝里。
凜冽的寒風吹在身上,活動一下還好,不至于太冷,可要是不動的話,只消片刻,就能把人凍得手腳僵硬。
偶爾騎過一個坑洼,車子猛地一顛,身體稍微騰空,然后自由落下,即便冬天穿的厚,可屁股還是一陣火辣辣的疼。
林啟風坐在后座上,縮著脖子,屁股某個部位似乎承受了不可承受的打擊,以至于他一度認為,這會不會是二哥的陰謀。
好在離家不遠,終于到家了。
林啟風弓著腰從車上艱難的下來,稍微活動了一下,等身體漸漸恢復過來,才狠狠跺了跺腳,走進家門。
劉永珍還沒睡,借著燭光,正認真補著衣服。
“今天怎么這么晚?”聽到動靜,劉永珍頭也沒抬,問道。
“接了個大單,就忙到了現在。”林啟風把手伸到爐子上方,邊烤著手邊道。
爐子燒的是煤球,是老家冬天普遍的取暖方式。
老家因為是個礦區,煤價便宜,家家戶戶都用的起。
至于取暖效果,其實一般,跟暖氣沒法比,可畢竟能驅寒,聊勝于無吧。
而且,用的時候還得小心,這東西可是有危險的,煤氣中毒的消息,每年都有聽說,運氣好的,發現的早,送到醫院還能救回來,運氣差的…下輩子就得注意點了。
“吃過飯了嗎,要不要給你們做點?”劉永珍問道。
“不用,已經吃過了,不餓。”林啟風洗漱完,正擦著手,道。
劉永珍縫完一件衣服,正要疊好放起來,撇眼看到了站在自己旁邊,猶豫了半天沒說話的林啟風,奇怪道:“咋了,有話就說,就屁就放,婆婆媽媽的。”
“呵呵。”林啟風干笑兩聲,道:“那個,媽,咱家現在也不缺錢了,你在礦上那個活實在太辛苦,起早貪黑的,才掙那么點,要不,干脆辭了算了。”
“呦呵,這才掙了幾天錢,就開始嫌老娘掙得少了?再少,那也把你們幾個養大了,這人不管到什么時候都得腳踏實地,不能飄,知道嗎?”劉永珍教育起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媽,你看王嬸兒、張嬸兒她們這些在礦上干了十多年的人,手指頭都快變形了,陰天下雨手指酸痛的不行,您可不能學了她們,身體可是自己的,不能大意。”
“少來嚇唬我,哪那么夸張,那么多人呢,怎么就她們幾個成那樣啊,這還是得看人的,我沒那么倒霉。”
“您這是僥幸心理。”
“呵呵。”
這條路走不通,那就換條路,林啟風想了想,話題一轉道:“媽,俊富都兩個多月了吧,這可是咱們家第三代的長孫,您就不想抱抱大孫子?”
“俊富有你大嫂呢,我就不去討嫌了。”
“那二哥呢,二哥也老大不小了,明年怎么著都得結婚了吧,二哥現在這么忙,二嫂有么經驗,帶孩子的活兒,不得落到您身上啊。”
“懷胎還得十月呢,哪能這么快。”劉永珍笑著道。
林啟風眼睛一轉,緊跟了句:“那萬一現在就有了呢?”
林啟銘在旁邊聽得尷尬,怎么就扯到他身上了呢,正要回里屋躲躲,猛然聽到林啟風這句話,頓時漲紅了臉,道:“媽,你別聽他瞎說啊,沒有的事。”
劉永珍皺著眉,狐疑的眼神在林啟銘身上打轉,也不知道在盤算著什么。
林啟銘羞紅了臉,狠狠瞪了林啟風一眼,轉身回了屋。
長期艱苦的生活,早就打磨了一套劉永珍自己的行事風格,堅強、執拗、認死理兒,要不然也不能一個女人,把四個孩子養大,任林啟風怎么勸,都不為所動。
林啟風嘆口氣,只能慢慢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