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師兄,這天地大事,若是起了分歧,如何解決方為上策?”
東皇太一沒有直說,卻問起了云蘇。
云蘇聞言,沒有馬上回答,卻是微微思忖道:“若不以此事論,自然是以和為貴,如有分歧,能夠兵不血刃地達成一致,最終消除分歧,方為上策。
若有冥頑不寧,屢教不改,為禍甚大者,自然又另當別論。不過,不牽連無辜,當為諸般解決之道的第一關鍵。”
東皇太一點點頭,頓時笑道:“太一倒是來對了,師兄所言甚合我意。”
接著,東皇太一便詳細說了下,在他看來,這次的鎮壓西方佛教之事,該當如何如何。
“如此一來,若是西方佛教之眾,愿意拋棄黑暗,重回日月光明之地,那周天星斗大陣自然可以開一個口子,給他們一些機會。”
東皇太一說了很多,總的來說,就是妖族不會馬上痛下殺手,反而會給西方佛教一個機會,那就是出來投降。
至于投降妖族以后,如何處置,那自然是妖族說了算。
雖然東皇太一沒有明說會如何處置,但云蘇猜測,即便是走個過場,也肯定會大肆審判一番,把一些窮兇極惡的殺一批,關一批,鎮壓一批,懲罰一批。
然后,剩下的大部分佛門眾生,應該是問題不太大的。
但是,當年他們如何歡天喜地去投了佛門,今后怕是就得被迫改頭換面,加入妖族。
妖族擺出如此大的陣仗,那可是整個西方極樂世界有多少肉,都想全吃下去的。
甕中捉鱉,狡猾多端的老鱉竄來竄去,最終也難逃捉鱉人之手。
“不過,西方佛教看來也是不甘心,聽說前幾日,準提師兄的分身去了一趟巫族,結果連去數處祖巫神殿,都沒有見到一位祖巫,后來改道去了大玄都天兜率宮,想來是到大師兄那里哭訴去了。”
準提道人去兜率宮的事情,云蘇半個字沒說,但最終東皇太一還是自己說了出來,云蘇心頭一動,這妖族果然不簡單,準提道人那分身也算是行蹤詭秘了,就這樣都逃不過妖族的耳目。
所謂的掌管天地,監視整個洪荒,真不是說說而已。
此番爭端,卻是尚未到蓋棺定論之時。
一方面,妖族要游說各方勢力,尤其是諸位頂尖大能者。而西方佛教則是試圖自救,也是四處尋覓救兵。
量劫之爭,氣運之戰,不是說我今日壓過你一頭,就能徹底滅殺你,還要考慮多方角力,不到最后關頭,誰都不敢保證自己是贏家。
這一點,妖族看來也是明白的。
不然,東皇太一上門之前,不周山的日月星力也不會再次暴漲百倍,已經達到了妖族天庭的日月星力那般豐沛程度,算是洪荒除了妖族四御以外,第一個享受這種待遇的道場。
在慷天地之慨,結交不周山這件事情上,妖族向來是做的非常大方的,云蘇雖然不至于因為這點好處就偏向妖族,但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至少不會莫名其妙討厭妖族總是獻殷勤。
“原來如此!”
東皇太一說準提四處求援,云蘇卻是淡淡一句話,沒有表達支持和反對,也沒有露出同情或是譏諷戲謔之色。
到了他這個境界,距離準圣只有一線之差,已經不需要做那種落井下石的事情了,真要是想要和誰做對,既可以學兜率宮那位太上道人在背后謀劃布局,也可以直接當面開懟,完全不需要在其他大能面前過嘴皮子癮。
“正如師兄所言,凡事以和為貴,妖族也不是不講理的,既然準提師兄四處走動,想來是有些不服氣,與其在暗中鬼鬼祟祟的,妖族也愿意給他一個說話的機會。
十日之后,我妖族將在天庭擺下金烏仙會,還請師兄賞臉參加,到時候各位師兄齊聚一堂,也好為這天地主持公道。”
東皇太一鄭重其事地拿出了一份神柬,材質極佳,完全可以拿來煉制一些威力絕大的極品仙器,光是這一份請柬,如果流落到后世,說不定就能培養出來一個叱咤天地的仙道巨擘。
這,就是洪荒的恐怖之處,也是妖族的恐怖之處,掌管天地,好處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比如天材地寶,往往需要什么了,一聲令下,天地間的寶物便一夕之間匯聚而至。
當然,怕是東皇太一也想不到,眼前這位宅居不周山的四師兄,這些年靠著億萬分身在洪荒天地間到底撿取了多少寶物,只有云蘇自己才知道。
只是,現在的洪荒無人關心這些,大家忙的是逞兇斗狠,爭權奪利,謀劃氣運,為了一處洞天福地,為了一份大神通功法,一件靈寶,甚至有時候只因為你瞅啥瞅,往往就能殺得血流成河,但絕大多數的天材地寶,是有用的時候才取一些,有的不知不覺間就絕種了,也沒有誰會在意。
這,便是地大物博。
只有從后世而來的云蘇,才知道,有些東西失去了就再也沒有了,所以,他不嫌棄,一直用分身在天地間拾荒撿寶,收獲自然是極大的,連靈寶都能撿到,更何況是那些放在后世能鎮動一方世界的寶物,多得不可數。
“既是如此盛會,定當前往。”
云蘇也是欣然答應,這場金烏仙會,擺明了就是各方勢力的一次公開角力,也是妖族占據主動后的一種姿態。
到時候,誰是完全中立的,誰站在妖族一邊,誰為西方佛教說話,便一清二楚了。
開天辟地之后,這樣的盛會其實極少,妖族天庭對諸位頂尖大能也沒有表現出那種唯唯諾諾的態度來,反而是各行其是。
如今,妖族占據了天大的優勢,卻反而要請大家一起赴金烏仙會,這便是手段了。
云蘇不禁暗忖,看來妖族也猜測到了準提道人前去兜率宮見太上道人這件事情的結果,對妖族恐有不妙之處,所以按照最壞的打算,應該是做足了準備,每一步動作,都沒有絲毫的慌亂。
東皇太一見云蘇收下了神柬,也不再多待,便告辭離去。
剛出了青銅古殿,敖月就已經等候在一旁了,不周山迎來送往的事情,都是由她負責的。
結果,還沒有下山,就見到一個白衣少女迎面而來。
“敖月拜見過大師姐。”
敖月見狀,急忙躬身行禮,身后既然跟著東皇太一這般妖族大帝,自然是要介紹一番的。
“哈哈哈,原來是四師兄門下高徒,不錯,非常不錯。”
東皇太一何等眼力,早就聽聞不周山弟子極為稀少,那葫蘆娃兄妹是天地靈根所生,只能算是不周山一脈,而敖月這樣的童子在頂尖大能面前也是上不得臺面的,唯獨像白仙仙這樣的親傳弟子,至少從敖月的稱呼來看,那可是大師姐,大弟子。
“仙仙拜見師叔。”
白仙仙說是拜見,然而東皇太一這般大佬,既然有意交好不周山,哪里會讓她躬身行禮,白仙仙剛要躬身行禮,就被他虛扶起來了。
“今日倒是來得倉促了一些,也沒帶什么好東西,這里有一顆定火珠,雖然尚不算靈寶,但倒是比較趁手,師侄便拿去玩耍吧。”
東皇太一也是大方得很,手中一翻就拿出了一件準靈寶,卻是一枚能定住世間幾乎所有火焰的后天寶物,雖然攻擊性和防御性都不出眾,但卻是專門擅長避火。
這種寶物,現在洪荒的頂尖大能手中好有些,但日后卻是可能找遍多個世界,也難以尋到了。
“多謝師叔賜寶。”
白仙仙是什么性格,原本就想蹭你一瓶丹藥什么的,你給了準靈寶,那可不是我強要的,高高興興就收下了,東皇太一見狀,也是高興得很,還邀請她閑暇之時去天庭游玩。
有這般好事,白仙仙自然是隨口答應,反正去不去也由不得這位師叔,回頭再看老蘇怎么說。
一旁的敖月也是看的心頭震驚,自己平日里收些貴客的恩賜,都膽戰心驚的,無一不是主動交給老祖,老祖發話了才敢分給大家,仙仙師姐又一次路過,居然就得了一件準靈寶。
如果換了是她,和東皇太一這樣的妖族大帝說話,都是一字一句好好斟酌的,果然還是師姐厲害。
東皇太一前腳走,白仙仙就開開心心地拿著定火珠去找云蘇。
“老蘇,準靈寶喔,發財了。”
白仙仙拿著定火珠,膩在云蘇身上,獻寶一般在他面前炫耀,眼睛里都是星星。
“嗯,倒是一件不錯的寶物。不過發財就算了,你今日收了定火珠,來日我都是要回禮的。”
云蘇擰著她白嫩如凝脂的右耳墜,見她有點痛苦的微微皺眉,干脆把左耳也捏一捏,頓時臉都愁苦了,又不敢喊痛。
“唉喲,禮尚往來什么的,真是討厭死了。可憐的本小姐真是一窮二白呢,回禮什么的,老蘇你最好了,千萬不要打我的主意啊。
我也不想經常路過遇到那些貴客,假惺惺的笑臉相迎,誰讓我還在長身體呢,不信老蘇你摸摸。”
白仙仙整個人都貼了上去,蹭啊蹭,這些年來,絕大多數的東西都進了那個永遠填不滿的胃了,還真拿不出來什么回禮之物。
以前在乾元世界,她還有點放不開,現在來了洪荒世界,她有一種感覺,好像離老蘇更近了,也沒有其他的誰搗亂,好像還挺好玩的。
在乾元世界,作為一只不能在私下里隨時和主人膩歪在一起的神寵,白仙仙覺得自己真是太難了,太可憐了。
啪!!
云蘇一巴掌下去,手彈起老高,白仙仙頓時老實了,也不亂蹭了,嬌嫩美少女頓時整個就軟了,想想挨一巴掌,就賺了一顆定火珠,真是太劃算了,頓時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正如云蘇所料,鎮元子和紅云老祖都收到了金烏仙會的請柬,紅云老祖原本覺得和那妖師鯤鵬有一段過節,不愿意去,但經鎮元子苦口婆心地一番勸,也就欣然一起來了不周山,準備同去仙會。
“鎮元師弟所言有理,有些事情總是逃避也不是一個辦法,何況,你身為頂尖大能,雖然排序不高,但終究是要多拋頭露面一些,否則,久而久之,天地間誰還將你當一回事。”
作為有身份有地位有實力的頂尖大能,云蘇知道鎮元子和紅云老祖與自己不同,是需要在這種最能彰顯身份的仙會上露面的。
你越是不去,那你就越是孤陋寡聞,越是容易失去一些應有的顯赫,畢竟洪荒頂尖大能們還是要臉皮的,除了極個別如準提道人這般的,幾乎不可能前一刻在仙會上交杯換盞,幾百年后就對你下死手。
云蘇也是比較欣賞這一點的,有時候分勝負是必須的,但未必就一定要你死我活。
但如果紅云老祖不去,那就必然會跌出這個洪荒頂級圈子。
說得再簡單點,他手中也是有一票的,有些發言權的。
在云蘇看來,紅云老祖先前屢屢被其他大能圍攻,甚至試圖圍殺,確實苦大仇深,但他的問題并不是簡單的恩怨情仇那么簡單,和先天鴻蒙紫氣沾上邊,就變得異常復雜。
說句難聽的,即便云蘇有心殺了鯤鵬老祖為他出氣,妖族為了顏面,也必然和不周山起了罅隙,而這還不是關鍵的,鯤鵬老祖本身也是個劫難重重的大能,哪怕是想殺他也不到時候,天道自然,總有一些循環因果,云蘇越是強勢改變得多,就對自己和己方包括鎮元子等在內的大家都更為不利。
何況,有時候殺人未必是最全贏的結果,尤其對于紅云老祖而言,這點尤其關鍵。
但是,無論如何,云蘇也窺見了一些未來,紅云老祖先前的那些因果劫數,總有一天會清算干凈。
“走吧,金烏仙會怕是有一番明爭暗斗。”
云蘇便帶著鎮元子和紅云老祖上路,安全起見,都是以分身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