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賓客正值震驚之時,突然響起的掌聲十分刺耳。
所有的目光都被吸引,落在青衣男子身上。
這一刻,哪怕是反應最遲鈍的人,也看得出來。
這個青衣男子不一般!
他說的話,看似在夸獎林玄。
可語氣…倒像是一種戲謔、嘲弄。
眾人心中一凜,這又是個找茬的。
縣令魏公道,總旗嚴昊德才剛剛死于林玄之手。
之前…還有一個真氣境中期開五脈的冷飛馳被林玄輕易擊殺。
青衣男子這時候找茬,豈不是說,他有著比林玄還強的實力?
這令眾賓客心中深深震撼。
林木縣這小地方,以前連先天強者的影子都見不到。
林玄顯露出的實力,已經令這些人極其震撼,大開眼界。
他們不敢想象,比林玄還強的武者,究竟有站怎樣可怕的實力。
同時也驚詫,這場先天宴真是有毒,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僅從外相上看,青衣男子長相普通,氣息平平無奇。
怎么都不像個高手。
可是,他的目光,他的神態…卻像是穩穩吃定林玄,透露著一臉自信。
林玄隱約猜出對方的來歷。
他修煉了化血元手,體內血氣澎湃,也能夠感應出,青衣男子體內,同樣血氣澎湃。
是個修煉了化血元手的高手。
能夠將澎湃的血氣壓制得如同常人一般,讓人看不出深淺,此人的修為…一定很高。
非常高!
林玄的臉上,恢復儒雅隨和的微笑,用同樣的語氣道:
“好一個荊血陽,好一個血元宗主真傳弟子。”
青衣男子露出驚訝之色。
他正是荊血陽。
呼延天是他的血奴。
在十二連環塢為血元宗收羅天才后輩,是他的任務和職責。
林玄和駱開宇一同去了云水湖,滅了十二連環塢。
最終,駱開宇死于化血元手之下,林玄完成任務,成為神武衛。
駱開宇之死,被星州神武衛大肆宣揚,尿盆子扣死在血元宗頭上。
世人皆以為是呼延天的主人用化血元手殺死了駱開宇。
可荊血陽清楚,殺死駱開宇的不是他,也不是血元宗任何一個會化血元手的武者。
那么…
只有一個可能。
活著離開的林玄,才是真正殺死駱開宇的人,并且…會化血元手。
這一點,在星州神武衛大肆宣揚駱開宇死于化血元手之下時,荊血陽便已經確定。
血元宗作為越國公然與朝廷作對的四大邪派之一,兇名赫赫。
向來…只有他們栽贓嫁禍別人的時候。
什么時候為別人背過黑鍋?
荊血陽內心燃燒著滔天怒火,查明林玄的身份信息,便直奔林木縣林家堡而來。
正好…遇上林家堡舉辦先天宴。
于是,荊血陽臨時將簡家堡堡主煉成血奴,讓簡弘淵帶著他們進入林家堡赴宴。
結果,看到了一出好戲。
等著這出戲唱完,荊血陽才鼓掌而笑。
他要將林玄聲威最盛時,打落凡塵。
荊血陽是誰?
林木縣沒人知道。
但血元宗的兇名,只要是對越國江湖有所了解的,都有所耳聞。
四大邪派,兇名赫赫,公然與大越朝廷為敵。
江洋大盜不敢殺的朝廷命官,他們敢殺!
江湖惡人不敢做的邪惡之事,他們敢做!
聽林玄報出荊血陽的身份,一個個有見識的賓客都臉色煞白,神色驚恐。
“完了完了。”
“林家堡完了。”
他們嘴中,喃喃出聲,聲音驚顫。
甚至…有人還在說:我們也完了。
血元宗武者現身,往往伴隨著腥風血雨。
一些人聽說過血元宗的所做所為,害怕荊血陽將這里所有人都滅了。
全部殺人滅口!
一般的惡人不會這么做。
但血元宗武者,做得出來,有過前例。
荊血陽聽著從賓客傳來的驚喃之聲,臉上泛起一絲滿意的笑意。
血元宗的兇名,威震天下,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只不過,荊血陽的雙眼中,還有著一絲疑惑,林玄…似乎一點都不怕他。
這不是荊血陽意料中的表現,這讓他疑惑的同時,也很不爽。
荊血陽盯著林玄:“你不怕我?”
血元宗兇威太盛,林宇飛、林地都已來到林玄身旁,一臉嚴肅,如臨大敵。
林家堡上下,皆一臉驚色,萬萬沒想到…林玄會招來血元宗這等大敵。
唯一神色如常的,就是林玄。
林玄淡淡的道:“說實話,你很可怕,我猜你應該不在任血澤之下。”
血元宗主的真傳弟子,將來都有可能接任宗主之位,互相之間是競爭關系。
聽林玄提起任血澤,荊血陽便冷哼一聲:“那個廢物,豈能與我相提并論。”
林玄微微一笑:“嘖嘖嘖…可惜,你不聰明。”
荊血陽的目光一凝,寒聲道:“你說什么?”
林玄道:“我說…你不聰明。”
荊血陽頓時顯露出一股可怕的威勢。
澎湃的先天威壓,鋪天蓋地。
是真氣境巔峰的修為!
不——
還有著一股可怕的精神壓制。
荊血陽已經開始強化神魂,應該是半只腳都踏入了煉神境。
半步宗師!
在這可怕的威壓之下,在場眾人都臉色大變,如懼鬼神。
林玄身旁,林宇飛、林地臉色煞白,連連后退。
僅是半步宗師的氣勢威壓,他們就承受不住,若不后退,必受重傷。
林玄的臉色,也多了一層嚴肅之色,需要全力運行先天真氣,方能抵擋。
不過,林玄的臉上,并無懼意。
雖然只與王虎臣見了一面,但林玄很確定,他是一個精明之人,也是一個聰明之人。
王虎臣絕對不會放過一個捉拿血元宗武者的絕佳機會。
駱開宇之死,全是林玄一面之詞,所以,林玄也有嫌疑。
可王虎臣問都沒問。
林玄確信,王虎臣絕對不是因為疏忽而忘記問。
必會派強者看著自己,只要血元宗武者現身,就是自投羅網。
林玄相信王虎臣的手段,對荊血陽自然無懼。
在他看來,荊血陽…已是籠中之鳥。
在恐怖的氣勢威壓之下,林玄身姿挺拔,不動如山。
目光與荊血陽對視,毫無怯意。
林玄的鎮定,令荊血陽猜之不透,道:“你這話,什么意思?”
林玄淡淡的道:“我說你已經是籠中之鳥,甕中之鱉,你信嗎?”
荊血陽神色頓時化為嚴肅,精神警惕的戒備四周。
“你是說…神武衛故意設了套子,讓我往里面跳?”荊血陽眉毛一挑,道。
林玄點點頭:“還好,你還沒有笨到無可救藥。”
荊血陽神色驚疑。
目光暗暗打量左右。
他的兩名血奴,目光掃動,審視四周,顯露出真氣境中期的修為。
一個開十一脈,一個開十二脈。
氣氛一片安靜。
荊血陽、兩名血奴并沒有發現什么不對之處。
如果神武衛在這里布下了天羅地網,為何還不現身?
荊血陽嘿嘿一聲冷笑:“你這個狡猾奸詐的小子,想唬我?”
林玄見一點動靜都沒有,心中也略感奇怪。
什么情況?
難道看錯了王虎臣?
王虎臣的身影在林玄腦海中閃現,林玄否決了這個念頭。
對于自己的判斷,林玄毫不懷疑,王虎臣,絕對不是庸才。
林玄穩定了心神。
不能慌!
既然相信自己的判斷,那就得繼續裝下去。
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林玄雙手一背,微微揚頭,道:“我剛才說錯了,你真是笨到無可救藥!死到臨頭,亦不自知。”
荊血陽看著林玄泰然自若的模樣,心中也有幾分擔憂。
不過…
若是就這么被林玄嚇走,消息傳到血元宗豈不是變成一個笑話?
遲遲沒有其他神武衛現身,讓荊血陽憂慮漸散。
“焦城,焦武,把這小子抓起來,要活的。”
荊血陽對林玄手一揮,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