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芻接著說道“此二計,乃是救楚的不二之策,當并行方可盡功,不過,有一事,弟不明,關乎楚國,還向兄長賜教。”
“何事?”
負芻繼續說道“弟素知秦國朝野將才濟濟,武侯不作二論,但說王氏父子,將才之高,部落楚國項氏,此次攻楚,事關秦國定鼎天下之戰,為何不啟用王氏父子,而用李信,這其中,是否有詐?”
“有詐!!”
負芻的話,讓熊啟背后不由冷汗直冒。
熊啟左右走了兩圈,道“秦王天縱之才,多年主持滅國大計從無差錯,歷來早就胸有成算,何況,此次李信的決斷,朝野的新銳將軍皆是一力贊同,也并非秦王獨斷,怎會有詐?而且,大王不用王氏父子,乃是因為父子已然功高,天下列國,此二人已滅其三,武侯不可論,就論大王若是在行任用王氏父子,朝野上下必會傳出大王偏袒之功,那時,大秦不就顯得無將可用?這對秦國來說,不是好事,何來有詐,換作本相,也不會用王賁,王翦,你多慮了。”
負芻聽到這里,長舒一口氣。
說道“弟只是為了謹慎而行,還望兄長勿怪。”
熊啟擺了擺手,說道“明日,朝議之后,我便會將滅楚的計劃詳細寫下,你讓你的人,暗中送回楚國,絕不可出了差錯。”
“尊兄長之命!”
末了。
熊啟又問道“王道寬法之事,你準備怎么做。”
負芻看了一眼河淵。
河淵便走了出來道“相邦放心,我等只是按法行事,給秦國市井之中,點燃一把火!”
熊啟道“此事,你自行決斷,不過,我的人不能參與。”
河淵笑道“相邦放心,這件事,斷然不會牽連相邦,”
熊啟不在多言。
便心思沉悶的離開了三人會見的屋子。
此時,楚國到了這個地步,斷然已經沒有辦法了,他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楚國被秦國給覆滅。
就在朝議尚未開啟之時。
咸陽城南,在百姓的震驚下,見到了一支萬余人的商隊,緩緩朝這咸陽城而來。
其中,一輛輛車馬押著貴重的貨物,在泥土里印下了深深的刻印,大多數人都衣衫破爛,似乎經歷了極為長久的長途跋涉,此時,眾人也都詫異咸陽城的巨大,一個個促足在門口,指指點點。
“安逸了!”
“到鳥,到鳥。”
“闊以耍鳥!”
“有沒得巴適的女娃。”
相互之間打趣說笑著,其口音于關中和中原大不一樣。
頓時,擺頭騎馬的首領走了過來,吼道“都給老子安靜點,喊個錘子!也不瞧瞧列啥個地方。”
“曉得啦,曉得啦!”
城門衛見到這么一幕,不由驚呆了,商賈見過,可沒見過這么大的。
而且,這些人哪里來的。
這一路沿路的關卡,怎么會放這么多人來關中。
商隊尚未靠近,城門將軍已然率軍奔騰到了前面,一個個士卒緊張持起了長矛。
頓時,面前不知來歷的商隊,頓時嘲笑四起“哪來的娃子,看起來挺兇霍!”
“兇個錘子,我一斧頭就一郭霍!”
將軍頓時喝道“汝等何人?前來關中所謂何事?路引何在?”
那靠前的商隊護衛不等后面的主人上前,立刻回應道“你又是哪過,我們找武候兒。”
將軍立刻皺眉,他一時也聽不明白啊,問道“什么猴兒,這里是咸陽,沒有猴!”
將軍身邊,一個侍衛小聲提醒道“是巴蜀來的,他們是不是說武侯啊。”
“嘶…”
將軍嚇得是一個機靈,差點把自己帶溝里,要是傳出去自己說武侯是個猴兒,今天算是要卒在這里了。
隨即想到,這些人能安然來到這里,必然肯定是有路引的,于是道“交出你們路引,所謂何來,一一說明,否則,不可入城。”
此時。
護衛和將軍兩個人摸頭不是腦的講了半天。
后方的一個騎著馬,渾身華貴衣服的人快速的走了上來。
道“退下,退下,不可怠慢了將軍。”
那川兵說道“我說鳥,早武侯兒,他不形(信)。”
來人立刻停在了將軍的面前,將手里的白玉遞了過來,道“在下九原郡烏惈,我等乃是從巴郡和蜀郡而來,隨行,有巴郡的懷夫人,還有蜀郡的卓氏,鄭氏,都是應邀武侯之約,前來拜見,這些都是秦王的禮物,還請將軍明察明審。”
將軍一聽,果然是武侯。
立刻收起了警戒的心思,一看烏惈遞來的武侯信玉,立刻換了一副神色。
連連大手一揮,道“自己人自己人!”
烏惈他們這一路行來,都是靠著這白玉開路,否則,如此多的人,怎么可能安然無恙的抵達咸陽。
忽然。
將軍也想起面前的烏惈說,隨行的還有巴郡的懷夫人。
“懷夫人?”
“巴清!”
將軍恍然大悟。
這可是天下第一巨富啊。
哪怕是關中的秦人也多有耳聞!
不由肅然起敬。
聽說,巴郡的懷清可是有私兵數萬人,鎮守當地,路不拾遺,門不閉戶,是一方大善人!
實則。
巴清便是懷清,世人只知其人,便以地域為稱,多叫巴清。
其本名懷清到是鮮有人知。
隨后,恭敬的親自將這一大波人帶入到了咸陽城中。
川兵們來到了武侯府門口,又開始品頭論足!
很快,杜莎,羋辛,騰麗雅,陸采薇因為早有人通報,此時,已然等在了門口。
“快看,好巴適的女娃!”
“好好看喲。”
“和夫人一樣好看。”
烏惈立刻下馬,迎了上去。
連連道“烏惈受武侯應邀,將巴蜀之友帶來了關中,見過諸位夫人!”
陸采薇含笑微微點頭。
此時只見巨大的馬車被人給拉開了車簾,只見幾個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少,從其中走了出來,然而,眾人都隱隱以一女子為首,女子乃是一個雍容美婦,看起來也就三十余歲,少了少女的青澀,卻多了幾分成熟的美韻,于趙姬也不相伯仲,此時,披著一襲紅妝長袍,兩條黛眉微微一蹙,看了看陸采薇幾人,含笑施禮。
頓時說道“懷清,見過諸位夫人!”
“卓王孫,見過諸位夫人。”
“程鄭,見過諸位夫人。”
實則。
陸采薇此時,也頗為驚愕。
他們自然是從夫君口中知道這些人的名諱。
真要說起來,這每一個人,可都是大名鼎鼎。
程氏和卓氏,乃是當今冶鐵大族,族人數萬,財貨可謂是家家富可敵國,尤其是以卓氏,程氏其本是趙國人,這也就是為什么,趙國韓國的冶鐵會超過其他國家的主要原因。
程鄭,其父姓程,其母姓鄭,故得名陳鄭。
除此二人,還有兩人,被后世譽為,戰國四大鐵王家族。
至于懷清,那就更不得了了,其和秦王政的故事更是傳言上千年,其家世代經營丹砂,財富更是超過其他所有人。
整個戰國的丹砂被懷清所壟斷。
位列太史公筆下七大巨富之首,更有清窮鄉寡婦,禮抗萬乘,名顯天下,豈非以富邪的笑談美譽。
寡婦清能以一人之力對抗萬乘之君。
當然,這雖然聽起來肯定是嬴政刻意相讓,但也足以表現,這個女人在嬴政心中的不一般。
否則,豈會在懷清死后,嬴政痛苦落淚,為其修建了懷清臺。
在說丹砂。
其用處自古便極為廣泛,幾乎所有的用藥,都會用到丹砂,還有筆墨,等無數的用途,還有最重要的,水銀便是出自丹砂。
可見,懷清一人,可敵秦國偌大的府庫!
由此可以懷疑,秦始皇陵,必然和懷清也有關系。
陸采薇作為大婦,在蘇劫不在,自然要主持,隨即親切的挽住懷清的手臂,邀請眾人入府。
懷清輕聲說道“當不得夫人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