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頓所行,早已傳遍了各軍,雖然鐵血無情,但在各個貴族看來,卻無疑升起了極大忌憚。
尤其是,鳴鏑所指,殺無赦的軍規,更是震撼了部族。
草原上的戰事和中原大不相同,雖有戰法,但這樣的整齊的一致的軍規,只有秦國這樣強大的國家才得以體現。
一個毫無根底的太子,不被單于所喜,更是被送到了月氏作為人質,不僅沒有被殺,還能逃回攣鞮氏,徹底的站穩腳跟,不得不說,對許多人來說,是喜也是憂。
同樣,包含這樣的情緒的感觸最為深刻的便是頭曼。
至從他將兩萬勇士交給了冒頓之后。
冒頓的一舉一動自然在最快的時間傳入到了他的耳中。
不僅讓他驚心,最震動的是二十多個無上勇居然只聽冒頓的命令行事,對他這個單于,更是不加以顏色。
冒頓在王庭中,聽著左右的匯報。
很快,帳外便傳來一道聲音,“父親!冒頓求見!”
與之一起進來的還有大公爵和拉赫曼。
冒頓道:“你們出去!”
“遵殿下命!”
二人恭敬的走了出去。
頭曼看到這一幕,雙手都在發顫。
這可是無上勇啊,當年呼延顏于他,都是平起平坐。
哪能像冒頓一樣讓兩位無上勇以屬下自居。
一時間,心中萬般不是滋味。
頭曼見二人離開之后,便立刻換了一副笑容。
此前,他真正的打算,是想將這二十多無上勇收為麾下,只要攣鞮有了如此多的無上勇,他相信,在他的有生之年,他一定能大敗月氏,征服西域,甚至是雄踞草原西垂的羌族。
冒頓走了進來,神色平靜。
頭曼道:“你的事,父親都聽說了,做的很好,這才是我攣鞮的太子。”
冒頓謙虛道:“父親才是真正的勇士,兒子能做到的事情,只是站在父親的肩膀之上,不算太難。”
頭曼聽完,心中微微有點欣慰,說道:“冒頓,今日你既然來了,父親也就于你直說了!”
冒頓點了點頭。
頭曼說道:“你知道,為什么我會讓你領軍?”
冒頓聽完,搖了搖頭。
頭曼說道:“草原上,不管是人,還是野獸,弱肉強食,這是唯一生存的道理,你和你的幾個兄弟不同,他們,各自身后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勢力支持,父親,不得不權衡,讓你做太子,真正也是為了讓他們忌諱,對你是一種威脅,對他們,何嘗不是一種威脅?而你,卻在無人相助的逆境之下,靠著自己的智慧和勇氣,坐穩了太子的位置,你已經證明了你自己,族人需要這樣的單于,我這么說,你明白了嗎?”
冒頓的雙眼看著頭曼。
頭曼真誠的目光似乎讓冒頓渾身有些激動。
說簡單一點。
這是父親在磨煉你。
冒頓頓時單膝一跪,道:“兒子,今日才知父親的一片用心良苦,日后,必為振興攣鞮,輔助父親為必生己任。”
頭曼聽完,看著冒頓眼角閃爍的淚光,欣喜的道:“好,好,不愧是我頭曼的兒子,來,今日于父親好好飲酒。”
酒過三旬,頭曼深切的表達了對冒頓的關心。
甚至將自己的金刀都賜給了冒頓。
冒頓將酒樽放在面前的王案上,道:“父親讓兒子領的兩萬騎兵,如今已頗具成效,兒子明日,想舉行一次大閱練,讓父親能夠親自前往審視,當然,還希望父親能夠讓四貴也同樣道場,還請父親成全。”
頭曼聞言。
先是一愣,可忽然聽道冒頓讓他帶著蘭氏,須卜氏前來,立刻便明白了冒頓的意思。
這是要在大閱練上震懾他們啊。
說簡單一點,就是要立威。
頭曼想了想,點頭道:“好,這件事,我答應了!”
冒頓聞言,立刻感激的說道:“冒頓多謝父親成全。”
次日。
草原上,天際一片幽藍,遠處的雪山萬年不化,頭曼策馬和冒頓并立而行,身后,除了冒頓的護衛,便是各個部落的首領。
四貴如何不知今日冒頓的用意。
然而,只能垂著頭,心懷憋悶的隨性身后。
而冒頓的兩萬大軍,早已整裝列陣,徐徐不動的在晴天白云下發出赫赫肅殺之勢。
大匈奴的閱兵,并非是按照后世和中原的法子。
而是以獵殺為表現。
大軍整頓之后,冒頓來到了大軍的面前,直接抽出了腰間的彎刀,刀上的血跡并未被冒頓給擦去,在陽光的照射下,依舊帶著隱隱的殷紅。
勇士們都知道,這把刀在這一月之中,已然殺了不知多少人,冒頓這個時候將其拿了出來,其目的可想而知。
頓時,眾人心中升起了極大的畏懼之意。
鳴鏑所至,但凡慢了半拍,冒頓是根本就不留情面,直接斬殺,誰敢反抗,自有無上勇親自將其殺死,可謂是半點回旋的于地都沒有。
此時。
冒頓先行拔刀,其意義不言而喻。
冒頓低喝道:“出發!!!”
隨即,在冒頓的率領下,兩萬騎兵紛紛朝著遠方奔去。
頭曼以及四貴之人一見,立刻楊其馬鞭,紛紛跟了上去,隨性的數千騎兵也都緊隨其后。
鳴鏑一起。
兩萬騎射對著遠處的狼群一陣飛矢,沒人敢半點猶豫,只見天際上空猶如雨點一般的黑色流蝗,劃過天際,整齊一致,草原上的豺狼還未來得及奔行,就被箭雨給射殺了一片。
頭曼看到這一幕,不由心中驚嘆。
四貴相互面面而視。
臉上寫滿了畏懼。
他們驚懼的到不單單是這騎兵,部落的勇士善射,這一點,他們都知道。
讓他們心驚的是冒頓的手段。
以及頭曼的態度。
頭曼大叫道:“好,不愧是我攣鞮的勇士。”
眾人紛紛附和。
隨后,冒頓化作大軍的頭陣,身后,幾萬騎兵緊緊跟隨,快馬奔騰之間,似乎化作了草原的流寇,沿路所致,寸草不生。
一支鳴鏑釘在了一顆樹木上。
眨眼之間,萬千箭雨緊緊的跟隨而上,頓時樹干上密密麻麻被箭矢射滿。
枯黃的樹葉頓時灑落一片。
尚未落地,又被后來的箭矢給透成了齏粉。
頭曼一見之下,立刻王心大悅,道:“草原的勇士,若能都像這般,何愁不一統草原。”
大軍輾轉,離開了單于王庭整整數百里外。
沿路,冒頓可謂是將自己的訓練成果展示的淋漓盡致。
期間,哪怕有人猶豫了半響,或遲了絲許,人群外的無上勇便毫不猶豫的連人帶馬一起斬殺。
然而。
就在大軍奔騰的時候。
忽然,頭曼和眾人耳邊忽然傳來一聲鳴鏑。
頓眼看去,鳴鏑直接從冒頓的手中,直接射向了自己。
勇士們,此前,早就被冒頓的殺伐給嚇怕了,一個個本來就緊緊的盯著冒頓弓弩所指的放心,連人都未能注意是誰。
皆都深怕慢了一步,惹來了殺身之禍。
鳴鏑還在空中,眾人的手就已經搭載了弓弩上,那些善射的騎兵,等到鳴鏑剛一擊中頭曼的坐下的馬匹,成百上千,成千上萬的箭矢就屹然化作箭雨,從蒼穹壓頂一般籠罩著頭曼的頭頂。
此時,頭曼所在的部落族人以及數千護衛騎兵,根本就來不及反應。
等到看到鳴鏑和冒頓的冷笑的時候。
這才意識到,“不好!冒頓要殺單于!”
當鳴鏑擊中了自己胯下的戰馬,頭曼才意識幾乎陷入呆滯,他嚇得魂飛魄散,兩眼駭然的看向冒頓,思緒根本就來不及逃走,那天空中,最先出現的箭矢,就已然洞穿了他的心臟。
冒頓身后的騎兵,這才意識到,他們的箭矢是射向了他們的單于。
草原上的雄主,威震塞外的頭曼!
頭曼連驚呼都來不及,在心臟被洞穿之后,眼睜睜的看著傾瀉而下箭矢,將自己射成了刺猬,連坐下的馬匹,同樣也瞬間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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