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聞之心潮疊涌。
趙武靈王的兵書,不說其理論和孫子他們去相比較,也不需要,重要的是,趙武靈王的兵書,一定是針對北方部落居多,擅長騎兵,追蹤,游擊,迂回等等,其精華之處,自然也有中原兵書所短之處。
那趙武靈王的兵書在歷史上是被毀了。
但此時居然有了傳承,便是眼前這個先生。
嬴政喃喃道:“那可是抵御北方的兵書”
掌柜微微點頭。
嬴政先是驚愕的目光,此時更是駭然難以掩藏眼底的光亮,秦國現在需要什么,這雁門關!!?
“嘶…”
嬴政回頭看了蘇劫一眼,見蘇劫正在飲酒。
又想起了李斯的話。
無疑腦回路是千回百轉。
嬴政此時怎么可能不知,蘇劫的意思了呢?這雁門關的大將,何人有比眼前的人還合適呢?頓時,腦海里那些朝臣們送來的人選,紛紛被拋置于腦后。
嬴政頓時說道:“先生,在下,在下…”
嬴政已然說不出話來。
掌柜問道:“你想要?”
嬴政猛的點頭,沒有什么比這個還是秦國更需要的東西了。
掌柜忽然的舉動,讓嬴政大為詫異。
只見掌柜將手里的竹簡一卷,扔給了嬴政,說道:“這便是了,你拿去吧,另外三冊,在柜里,自取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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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有些恍然,這,就給自己了?
這等兵書,就直接給自己了?這其中可是有胡服騎射,可是有趙武靈王在塞北的各種戰法?就這么給自己了?
掌柜嘆了一口氣,又坐在椅子上,如何也不肯說話了。
嬴政緊緊的握著趙武靈王的兵書,對著掌柜一陣稽首,可是看其模樣,想要讓其出山為秦國效力,這模樣怕是已然是拒絕了。
嬴政無奈,只能回到案幾上,坐到了蘇劫的面前。
蘇劫笑道:“公子此行不虛啊,恭喜公子!”
嬴政苦笑又驚喜,道:“這,都多虧了太…蘇公子了。”
嬴政將其打開,第一句便是,勝不當勝,敗不當敗!勝敗之間,戰而取勝也。
蘇劫聽完也不由暗自點頭,確實和掌柜用兵多有類似。
嬴政問道:“蘇公子,此綱要言勝敗之間,何以為解?”
掌柜閉眼養神,似乎根本就沒聽嬴政的話。
蘇劫笑道:“敢問公子,秦趙戰事以來,何戰敗不當敗,勝不當勝?公子三思而言!”
嬴政思慮大作,忽然說道:“長平大戰后,秦國王龁,王陵二位將軍相繼率軍二十萬猛攻邯鄲欲滅趙國,遭六國聯軍夾擊,敗于不當敗,其時,信陵君竊符救趙,聯兵六國大勝秦軍,勝于不當勝。”
椅子上的掌柜沒有睜眼,但聞之也不由暗中驚嘆。
王龁是敗了,但這個敗不能算敗。
信陵君是勝了,但這個勝也算不了勝。
蘇劫繼續問道:“那其因由何在?公子可知。”
嬴政想了想,說道:“長平大戰之后,秦國耗損巨大,實已不具備一舉覆滅趙國的實力,既已班師回到上黨,便不當復攻趙國,先祖昭襄王不聽武安君白起之斷執意起兵,連遭兩敗,此敗非秦軍戰力不敵也,而在廟算之失也!顧云敗于不當敗。”
嬴政神色大作。
頓時驚道:“真乃奇書,若是先祖有此兵書,這不等于直接告訴了先祖,秦國當時必敗,所以滿朝只有武安君知道這個結果,但是先祖卻不知!”
掌柜暗嘆驚呼道:“此子好強的悟性啊,著實了得!!”
蘇劫笑著贊許道:“公子當真聰慧過人,那另外一句呢。”
嬴政接著說道:“信陵君以一己威望行奇詭之謀,強奪兵權力挽狂瀾,勝秦軍在于措手不及,此戰之勝,既非六國政明民聚,亦非聯軍戰力強于秦國,實為奇謀以救衰朽,終不過使趙國茍延殘喘也!故云不當勝而勝,所以,蘇公子覆滅三晉,已然是時勢,好厲害的兵書,實乃未卜先知了!!!”
嬴政如獲至寶。
恨不得茶飯不思,細細研讀起來。
奈何其中道理,晦澀深奧,更有諸多案例,不過這案例很顯然不是趙武靈王的,而是后世人附加上去的。
嬴政不用想也知道,這定是眼前掌柜附加的。
而且,這兵書嬴政一看,便知,只是其中一策。
不僅深深震撼和敬佩起來。
蘇劫笑道:“非兵書未卜先知,而是公子聰慧從心!”
嬴政大嘆說道:“我終于知道,這一次,恒旑為什么會敗在李牧手中了,如此來看,這一次,我秦國也是勝得僥幸,若非太傅,我秦國上下,怕是沒有任何一人,可以和李牧一爭,實乃,李牧此時攻打秦國,不管時機還是勝敗之間的謀算,都妙在極處,恒旑之敗,已是必然了。”
蘇劫笑道:“公子未免也太看得起李牧了,李牧雖然打過了北面的胡虜,但卻從未有入中原戰場,雖然一戰而勝秦國,說不定是因為我秦國對此人的戰法不熟,而是讓其僥幸取勝呢?”
嬴政頓時看向蘇劫。
見蘇劫臉上掛滿了微笑,想了想,說道:“不,我不如此認為。”
蘇劫道:“哦?那公子認為李牧真可謂良將不成?”
嬴政點頭說道:“李牧,本公子看來,非趙之良將,實乃天下之良將,其護衛雁門關,為趙國,亦是為了天下百姓不受外邦掠奪,這一點,本公子豈有不明白?”
嬴政繼續說道:“而且,李牧于天下名將相比,我亦認為此人勇猛不輸趙奢,謀略過于樂毅,沉雄堪比田單,尤為可貴者,李牧善于戰法創新從不拘泥陳規陋習,勝不驕敗不妥善待軍士,其大有武安君白起之風,李牧若是在趙國,或許今日,我秦國都未必滅得了趙國,此乃天下之良將,若是此人在秦國,我一定將此兵書送給他!!可嘆,可惜,趙王豎子不知良將也!”
嬴政看向手里的兵書,滿臉充斥著巨大的遺憾。
然而此時。
桌案上的掌柜終于睜開了眼睛,他眸光有些發顫,內心深處泛起點點漣漪。
不自覺的道:“你,你說什么?”
掌柜的聲音讓嬴政和蘇劫紛紛轉頭看去。
蘇劫心中暗笑。
此時,掌柜也意識到自己失言。
頓時神色一頓,露出幾分不自然的神色,嘴巴里還說了句,“荒唐,不知所謂。”
嬴政面色一滯,立刻說道:“掌柜,在下句句發自肺腑,何來荒唐?”
掌柜的面色灰暗,惱怒道:“不說武安君白起,就說樂毅,李牧此人剛愎自用,不通朝務,如何能于樂毅比肩?樂毅滅齊,攜萬軍之勢六年不下即墨,因由何在?此乃樂毅之義兵也,非戰力不足,若是樂毅不遭罷,田單必降無疑,奈何陰差陽錯而使豎子成名,義兵之悲也。”
蘇劫聞言。
若有所思,義兵之說,起源于春秋,趙武靈王和樂毅也算是至交,這義兵想必也是趙武靈王很推崇的。
嬴政聞言,卻不禁搖頭,說道:“先生,在下不敢認同,樂毅之殤,非因義兵!”
掌柜冷哼一句道:“大言不慚,那以你之見,樂毅因何而遭不測?”
嬴政想了想,說道:“義兵,圣王之兵也,載道載義,宣而戰,戰而陣,不擄掠,不殺降,春秋義兵,宋襄公可當,戰國義兵,從未有過。”
“嗯?”
嬴政說道:“先生認為樂毅是義兵所累,那敢問先生,樂毅攻齊,可曾宣而后戰?”
掌柜的神色頓然,齊燕那之間何等仇恨,豈會宣而戰,頓時道:“不曾!”
嬴政又說道:“那可曾戰而列陣?”
掌柜繼續說道:“不曾!”
嬴政繼續道:“樂毅大軍掠齊財貨六萬于車天下皆知,可算不擄掠?”
掌柜繼續嘴硬說:“…戰國之爭,因時而制,樂毅大敗齊國四十萬,卻不殺降,憑此一點,還不夠義兵?這難道還不能說累于義兵?就說當年白起不就是因為害怕被趙國四十萬俘虜所累而選擇了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