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琊山。
時值三月末。
水淹大梁后十余日,
轉角的山道下,走上來一隊人馬,每個人臉上都洋溢這喜色,為首的黑衣少年扶著腰上的寶劍,幾步來到了來到垂云峰的一個角落之后,他正陽看著面前的灰衣少年,少年手中握著一團雪,細細的端詳著面前用白雪堆砌而成的地圖。
專注不已,似乎根本就沒有發現秦舞陽的到來,而張良的身后也站著一個灰衣拘縷的身影。
秦舞陽看了看灰衣人,“哼!”
似乎表達著自己的不滿,然而,灰衣人似乎也和張良一樣,根本就沒聽道!
秦舞陽道:“張良,和你說個好消息,山道已經通了,我等隨時可以下山了。”
瑯琊山齊國的西面。
靠近北方的燕國。
三月的北方雖然依舊寒冷,大雪也是時有時無,然而,這個時候,卻可以挖掘山道,不用擔心,今日挖的路明日就被大雪給掩埋。
張良也不知道聽沒聽到秦舞陽傳來的喜訊,口里喃喃不止:“封鎖大梁城,秦軍率軍北伐,對抗燕趙聯軍,此時,雙方皆必為死斗,秦軍遠征,必然不可久戰,只要燕趙死守不出,三國必然陷入僵持,到時,等到七八九月,大梁城水漲不斷,只要在封鎖的時候,暗中掘開大堤,水淹大梁城,魏國先滅,一旦魏國滅了,燕趙必然膽寒,此時再行伐趙,三晉之地便可化為歷史。”
秦舞陽此時也被張良說的話所吸引,此時才看到張良面前的的沙盤,愕然便是大梁城的地形圖。
秦舞陽此時隨著張良的話,映照著大梁城。
不由拍手道:“張良,你真是奇才,這等計策,你居然都能想得到!好辦法,先行和北方燕趙相向,若是燕趙和秦國所僵持,秦國便可以借著七八九月出現的大水,不費一兵一卒,淹沒大梁城!此乃兵法中的,聲東擊西啊,這樣的話,不管南北,秦國都能有所收獲,然而,其中最關鍵之處,便是在于如何封鎖大梁到七八九月,這!…”
張良這才抬頭說道:“不錯,大梁城中,這么多人,要封城到七八九月,整個魏國上下的政務將會被隔絕,想必也實在太難,也不可能,想要在魏國眼皮子底下耍此陰謀,太難太難了,可是,我也想不出,還有什么更好的辦法了。”
秦舞陽拍了拍張良的肩膀,說道:“兄弟不必多慮,那蘇劫也是人,一個腦袋,你都想不出,他也絕對想不出,以我看,沒有比你這更好的辦法了!”
就在二人閑聊的時候。
一陣嘲諷聲傳了過來,對著張良說道:“你這小子,到還有點自知之明!這等詭計,雖然聽起來,乃是上上之策,可是你作為三軍主帥,至于如何能騙過魏國卻只字不提?若是那秦侯能騙,你騙不了,看起來,你二人哪怕就是用這同樣的計策,人家也比你高明百倍,哼!”
張良頓時一陣臉紅。
計策從來都不難想到,但是,在諸多能想到的計策中,你是否能創造具備實施的條件,才是最艱難的!
黃石出言半點不留情面。
然而張良似乎早就習慣了黃石對他的態度。
但是,身邊的秦舞陽卻早就忍無可忍了,道:“老頭,我看你多日來,對張良是悉心教授,所以敬你三分,現在看來,你這乃是吹毛求疵,你厲害,你有本事,說出比張良更好的計策啊。”
張良連連勸慰,道:“秦兄,萬萬不可這般對前輩,這等計策,若不是前輩提醒,張良如何也不可能一個人想的出來,你這般對前輩,我張良絕不允許!”
秦舞陽怒道:“張良,你!此人!!如此輕辱于你,你居然還忍得了?”
黃石笑道:“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我若是你,就趕快回燕,否則,一旦秦國注意了你燕國,燕國上下必被秦所恨,到時,秦國轉了風向,來對付你燕國,你秦家怕是跑都跑不了啊,老夫給你指個出路,夾著尾巴逃往遼東,方可保得小命啊,哈哈哈哈!!”
秦舞陽氣得直接拔劍了。
“匹夫,敢辱我燕國!”
就在張良準備勸架的時候,忽然,虞妙戈的聲音傳了出來,道:“諸位,老師定下的時辰已到,諸位的答案,可有準備好了。”
虞妙戈的聲音頓時讓秦舞陽停了手。
然而,秦舞陽看著早就擋在黃石面前的張良,頓時怒哼一句!
畢竟,這是瑯琊山,若是不理鬼谷的規矩,動了賓客,那便是喧賓奪主了,在這等時候,自然也讓秦舞陽強忍了下來。
“我等,早已準備妥善!還請姑娘查收!”
一時間,一個個都信心滿滿的將準備好的絹帛,放在了虞妙戈的腳下的石盤之中。
項羽走了上來,直接將虞妙戈的手給握住,將其放在虞妙戈的手中,道:“妙戈,我項羽一定會留下來!”
虞妙戈飛快的收回小手,對著項羽吐了吐舌頭。
張良對著黃石道:“老師,弟子時才所言的一些細節便記入在這絹帛之內,不知老師可還滿意!”
黃石冷笑道:“我可不是老師,別瞎喊,你這計策,也就是糊弄糊弄人罷了,勉強可看,可真要行將起來,怕是半點無用,若我是那鬼谷,必將你逐下山去。”
張良知道。
這計策中,確實最關鍵的地方,他是想了半個月,都想不透。
從地勢上看,最大化的去考慮蘇劫。
不管攻南攻北,對秦國都是有莫大的好處,但是,到底怎么封鎖大梁這一點,張良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超過五十萬人口的大城,你說在春耕之際你封鎖了人家,人家活活餓死嗎。
魏國給你封嗎?
除非寒冬,大家本就不出門!
張良面色沉重,忽然將絹帛緊緊的握在手中。
然后,轉身朝著虞妙戈走去,此時,虞妙戈和項羽正不知在說什么,小臉上正洋溢著微笑,善發出一點點的紅潤。
張良恭敬的將絹帛雙手捧了過來,“這是在下的策略!”
虞妙戈見張良乃是最后一人,便微微點頭,小心將面前的帛書,都收在了盤中,這才道:“諸位列國貴客自便!”
此時,大家最關鍵的是兩件事。
第一件,自然就是這一些公子,和這么多大賢,都在預測模擬這一場戰事,到底誰和秦侯或者說誰預測的更準自然更讓人關心。
第二件事,自然就是誰會成為鬼谷親傳。
能夠繼承數百年鬼谷門下的積累,成為,第一個貴胄的鬼谷門下,亦成為像孫臏,龐涓,白起,吳起,那樣的人物。
虞妙戈頭也不回的離開。
項羽幾番挽留,都沒有讓虞妙戈停下腳步。
而此時,瑯琊門下大多都已經集中在楚國的那邊。
而項羽的計策,也可以說是最多的謀士來共同參謀出來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一次肯定是項羽勝出。
項羽看著張良忽然說道:“不知兄長,可以為哪個可勝!”
張良先是一愣,雖不知項羽為什么會問,但是現在既然答案已經交了,不可更改,也自然不避諱說出來,反正他的答案,和所有人估計都不同,于是道:“秦國勝!”
項羽不知利害。
只是略為驚愕,因為,這個絹帛不是他寫的,他也寫不出來,都是哪些投效楚國的門下寫的。
張良的話無疑掀起一偏疑惑。
秦舞陽也不由瞪目。
當然,并不是說,張良沒說燕趙贏,他就會記恨,而是,張良這燕趙魏如此大的優勢下,就依舊說秦國贏,這可是有大勇氣,和超人的見地的。
不過在旁人看來。
張良這么說,無疑是嘩眾取寵了。
一個人大笑的從楚國隊伍里走出來,說道:“想必,這在場的只有公子良一人認為秦國會勝,這么說,我等的才能都不及公子一人了。”
魏國的使臣冷笑一聲,說道:“想必,是因為韓國被秦國給滅了,公子良又見過那秦侯本人,是被那秦侯給嚇破了膽。”
“哈哈哈哈!”
“我看也是!”
張良深吸一口氣,道:“項羽公子有所問,張良便有所答,在下實話實話,諸位卻無端諷笑于我,不念列國之根源,卻因不同己見而揭人之短,這樣的人所效力的國家,又能為這個國家帶來什么樣建樹呢。”
張良一句話,讓年幼的項羽都不由面色一白。
項渠更是重新的看了一眼張良,那些個出言諷刺張良的人更是一個個啞口無言。
忽然一個面貌俊朗,又顯得有些不羈的年輕人走了出來,年輕人腰上還有一個酒壺,拱手客氣的問道:“公子良唇舌頗有我瑯琊之風。”
張良見來人神色淡然,知其非尋常之人呢,還禮道:“張良人力微薄,卻身負大任,自然要謹慎言行,豈敢于他人一般,隨意揮灑性情。”
年輕人聞言,頓時拱手道:“瑯琊蒯通,見過公子良!”
蒯通道:“不知,在下能否有幸聽公子良親口講訴一番,秦為何能贏三國聯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