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個都重新審視這少年人,言語得體,不亢不卑,更能有理有據。
嬴政笑道:“連寡人的太傅都對你的話有所稱贊,看來你的計策確實可以實施啊。”
張良心中也是詫異。
果然,武侯在秦國的聲望當真是了得,真的能影響到秦王,不過聽到蘇劫說可以去攻趙,不由心中也微微松了一口氣。
他側目看了一眼蘇劫,恰好碰到蘇劫微微寒色的目光。
蘇劫笑道:“不過,按照你的話說,趙國之強應為秦國的心腹大患,若是我秦欲取趙國,但韓國居吾國后,本侯只怕去捉鳴蟬,身后卻有黃雀之憂啊。”
蘇劫若有所指。
微笑的看著張良,也不知是隨意這么一說,還是怎么,讓張良眼皮直跳。
張良問道:“若秦不伐韓魏,魏韓則互給不足,何來黃雀之憂呢,我韓國若是無事而棄秦,這不是自毀社稷的舉動嗎?”
蘇劫忽然目光一冷,道:“以本侯看來,韓國于我秦國,便像是腠理之疾,別看韓國表示為我秦國之番臣,如果到了關鍵時刻,韓國不但會靠不住,而且還會成為我秦國的心腹大患,韓國弱小,而且,其君王無宏國之志,其臣屬又無意輔弼君王成就大業之心,反而屢屢蠱惑君王玩弄奸詐詭計。”
“若是本侯讓大王攻趙而讓其茍活下去,韓國就會在各國之間耍奸使詐,從中漁利,你覺得本侯說的可對?”
繚頓時說道:“武侯所言,于末將所想不謀而合。”
張良心中一緊。
蘇劫頓時接著說道:“楚,齊,燕,趙諸國都曾做過合縱之師的中堅力量,而韓國明為事秦,卻在這些大國之前向秦國獻媚邀地未為純善,現在,韓王派遣你來到秦國,無非是因為天下之格局已然出現大變,讓你勸諫吾秦王保韓魏而取趙之策,你也知,趙強而韓弱,韓國這么做的目的何在?不就是為了讓趙國來削弱我秦國的實力?延緩我秦國東并天下的步伐,反之,如果我們先取韓而后攻趙,則不但可以無后顧之憂,而且可以借晉地增強秦國的實力,如此來說,你認為,本侯會怎么選?”
頓時。
朝臣們又被蘇劫的話所打動。
差點上了這張良的當啊。
張良笑而不語。
看著張良輕松的神色,蘇劫更加奪訂,這張良怕是真的和趙國聯系上了啊。
原本以為,若是要破當下的局面,應該是趙國某個人,沒想到,居然是張良。
蘇劫打定主意,聲色一變,盯著張良的目光,道:“當然,趙國不是不能去取,而是要選擇一個合適的時間,制定一個穩妥的策略,起碼,本侯覺得現在不是攻打趙國的時機啊。”
張良頓時問道:“在下愿意請教,張良哪里疏忽,讓武侯認為,如今都還不是攻打趙國的良機?”
蘇劫心頭冷笑,道:“時才,你說的不錯,天下列國確實會心向趙國,趙國也確實非晉地的韓魏可以相比,既然如此,我秦國和趙國之間隔了你韓國,你讓本侯去攻打趙國,并非本侯妄自菲薄啊,一旦出兵征討,攻克不下,我秦國豈不是被天下諸侯所恥笑,若是敗了,那天下諸侯不是會乘我秦國新敗之際覬覦吾國的領土?若是這般,那秦國東并六國而取天下的宏偉藍圖何時才能實現?”
蘇劫繼續道:“所以,在本侯來看,舍韓而攻趙,便是你韓國的險惡用心,這樣的話,就可以讓我秦國大業荒廢,國力衰弱,你來秦國作為說客,時才所言,粗看似為屈節而為臣,以求自保于大國之間,實際上卻還是鼓動本侯和大王以孤軍攻趙,而交天下之兵,終至秦益衰而韓日盛,真乃居心叵測啊。”
張良此刻面容平靜,但心中確是極為驚訝。
驚訝的是蘇劫居然將天下的局勢看的如此清楚,一句以孤軍攻趙,而交天下之兵,不正是他在韓國和韓王安說的那番話一個意思嗎。
天下之兵會聚集于趙地,抵抗秦國,而韓國便是列國的屏障,列國便保護韓國不被秦所侵犯。
嬴政起身道:“太傅高論,寡人受教了,若是如此,韓國真乃居心叵測!哼,張良,寡人念你年幼,今日所言,就不做追究,你且告訴韓王,寡人不會攻趙,若是你韓國再繼續兩面三刀,就別怪寡人奪你韓土,擄你韓民!”
張良稽首一禮,道:“秦王真的認為,如果秦國攻趙,一定會讓大業荒廢?國力衰弱嗎?”
嬴政看著張良,說道:“太傅所說,豈會有錯,這滿堂文武大可告訴于你。”
頓時不少臣子紛紛出言道:“大王,武侯所言亦是臣等所想,如今,并不是攻趙的時候。”
張良依舊一臉平靜,眼神中的一絲光彩卻因為低著頭,沒人發現,頓時道:“原來,是在下錯了,如果秦國攻趙真的會讓秦國大業荒廢,社稷將危,那必然是張良學藝不精,看不到這天下的局勢,多謝武侯今日賜教,不過,這些言論都是張良一人之言論,韓國絕無半點抗秦之心,這是韓王命外臣所帶來的地圖,隔盺陽于秦,以示韓國事秦之心,還請秦王收下。”
滿朝文武頓時變色。
這韓國行事,當真不知道如何來說的好。
弄了半天,還是決定割地事秦,這不就是被嚇到了嗎。
蘇劫心頭大動,心道:“真是個奇才!”
嬴政看著蘇劫的目光,頓時不動聲色道:“寡人知道了,你且回去便是!”
此時,只有蘇劫知道,張良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忽然,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眾人紛紛看去。
只見士卒頓時入殿跪地道:“大王,魏國來的急報!”
張良眉目一動。
也不由看了過去,從士卒的面色中頓時看出一陣復雜的心緒。
士卒欲言又止,頓時將目光看向了蘇劫。
蘇劫道:“龍治,你且說便是!”
龍治低著頭,憋紅了臉,道:“大王,魏國急報,衛君角前往魏國在魏王宮割袍斷義,留下血書和魏王斷絕了血緣關系,魏王怒極攻心,一命呼呼,整個魏國陷入一片悲泣,隨后在龍陽君的力爭下,將太子魏增扶上了王位,如今魏國上下,權利交替陷入一片大亂!”
“什么?魏王死了??此事當真?”
王綰,熊啟,馮去疾等人更是瞠目結舌。
“魏王怎么說死就死了?”
嬴政故作驚訝,隨后一聲嘆息,道:“魏王也算是一代雄主,想不到,卻如此薨逝!令人唏噓啊。”
頓時,武將們紛紛出言道:“大王,還請借此機會,攻打魏國,必然可以覆滅一國啊。”
蘇劫道:“龍治,你先退下。”
蘇劫暗中看了一眼張良,隨后說道:“還請韓使退殿,我秦國有國事相商!”
張良此時面色狂變。
不管如何壓制,都無法忍住,失去了先前的淡定,隨即頓時稽首,向著秦王告退了一聲,便怏怏離去。
見張良徹底離開了宮門。
嬴政看著蘇劫一臉的沉重,頓時說了句:“好了,退朝吧。”
群臣面面相覷,這就退朝了?
不該議論一下,怎么打魏國嗎。
嬴政根本不給群臣機會,就這般直接走到了大殿后面的甬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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