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姬轉過身,回到了案幾前,看了看一臉疑惑的嬴政,頓時心中有些悶氣,憑什么,憑什么一個小輩都敢如此。
趙姬想到這里,心中有些氣惱,也有些羨慕。
嬴政環眼看向母后,見母后心中似乎有不快,頓時心思是不是叔母說了什么讓母后不悅的事情,就在嬴政若有所思的時候。
忽然,趙高從外面慌張的跑了過來,沒等嬴政呵斥,便大喜的說道:“大王,武侯,是武侯來信了!還是讓宮將軍親自送來的。”
嬴政和趙姬紛紛起身。
直接迎了出去。
只見宮敖低著頭,恭敬的被內李斯帶了過來,道:“臣,參見大王!太后!”
二人不約而同的道:“太傅什么時候回咸陽?”
宮敖頓時愣住了:“這!?”
“寡人(本宮)問你話了!”
母子二人皆是心懷心事,顧不得許多。
宮敖立刻說道:“太傅說,一個月之內,便回咸陽!”
說完,便將手中的書信遞了過去:“此乃武侯寫給大王的書信,務必讓臣親自送到大王手中。”
嬴政頓時迫不及待的打開,兩眼緊緊的盯著上面,驚愕道:“楚國真的遷都了?”
要知道,當初蘇劫離開時。
曾和嬴政說過,要滅楚國,有兩件事要做,其中一個就是奪下陳郢,第二個就是殺了黃歇。
要奪下陳郢,何其之難,陳郢北有大將橫拒,還有衛國作為屏障,而楚國的西面接著商於之地,只有一個山中狹道通往巴蜀。
對秦楚兩國來說,皆是不好攻打的地域。
但以如今的局勢來看,楚國北邊隔的衛國被計下了,這本就在朝中掀起了不小的風浪,東邊有巴蜀要出兵,唯一的辦法,只有陳郢的國都不在了,變成楚國的郡縣,才有機會一舉奪下陳郢南漳之地。
但嬴政也想不到的是,他們的預想居然真的實現了,楚國真的遷都了,遷都可不是小事啊。
趙姬,李斯,趙高一個個都在一邊,聽到嬴政的話,強忍住心中的驚懼。
楚國遷都?看大王的模樣,難道和太傅有關系?
每一個人都升起了這般心思。
尤其是李斯,他可是楚國人,楚國遷都了,這如何可能,楚國在郢地存在七百多年,從篳路藍縷后就沒有在離開過郢地。
嬴政兩眼盯著書信,渾身激動的不行,因為這背后真正的目的,只有嬴政知道。
太傅送信回來,潛在的意思,就是要實施下一步計劃了。
嬴政喃喃自語,道:“太傅做到了,寡人真的有機會了…”
眾人自然不敢詢問,即便再為好奇,也只能從嬴政的神色上猜內容,大王臉色從震驚,到微寒,到激動,直到最后,又潛伏了下來。
趙姬問道:“太傅說了什么?”
嬴政看向趙姬,心襯這書信的內容太重大了,自然不會輕易的去說,還要細細的去思量,也就隨意的說了句,道:“太傅讓政兒替他向母后問安。”
趙姬滿意的淺笑,心道:“還有一個月,你就回來了。”
嬴政拜別了趙姬后,便帶著宮敖直接來到了暖閣,閣樓上,此刻,他終于忍不住狂呼大笑,聲音激動而霸道,宮敖也是不知大王到底所謂何事,何事值得大王如此高興。
嬴政道:“太傅謀算,當真驚人,明日,這滿堂朝臣若是知道,楚國遷都了,將會震驚到何等地步,寡人真想看看,那些楚人的神態。”
當初,讓昌平君成為了相邦,楚國人紛紛支持聯姻,消逝了楚國的顧慮,卻沒想到,這中間被太傅給算計了。
聯姻沒弄成,還將楚國的都城給弄沒了。
宮敖笑道:“臣也恭喜大王了,此乃社稷之幸!”
嬴政忽然神色一怔,拔出寶劍,噌的一聲,寒光乍現,指著背后的地圖,劍尖指著潼關,隨后往東來到函谷關,最后將劍尖停在了魏國的土地上。
道:“百年來,我秦國東出函谷,不是遇見韓魏聯軍,就是遇見趙韓抗秦,如今,衛國為我秦國的屬國,天下人必然以為,我秦國乃是為了報呂不韋的一箭之仇,卻不知,衛國入秦,楚國遷都,這一切最終的目的,其實在這里。”
宮敖頓時陷入了思考。
作為武侯的親軍,自然清楚武侯圖謀極大。
但是,在謎底沒有揭開之前,誰也想不到,這最終的目的到底何在。
現在大王居然指著魏國。
難道,武侯是為了滅魏?
但此時隨著嬴政的這么一說。
宮敖頓時看向魏國的土地,一時間似乎明白了。
魏國本有韓,衛,楚相助,如今卻中了太傅的分裂之計,成了中原中諸國中的一座孤國,韓魏聯盟斷了,衛國的衛元君本是魏王的女婿,本來是穿一條褲子,卻中了蘇劫的計,引火燒身,如今不僅被秦國占了,而唯一能幫助他們的楚國,又中計遷都走了。
這么看的話。
從頭到尾,都是在分裂三晉之地。
從而讓秦國東出,永遠不會碰見聯軍,加上南北二分的格局下,根本就不可能出現趙國的援軍。
所以說。
武侯是把魏國變成了一座孤國。
宮敖臉色頓時大變,問道:“大王,君上原來一直都是想要覆滅魏國,為秦國開辟一國之地!”
嬴政嘴角笑起,寶劍指著函谷關外,道:“可是,韓魏聯盟,雖然被破,但秦攻魏國,魏王必然也意識到,魏國已經徹底的進入了生死存亡的時候,那時,審時度勢的韓國,也必然意識到唇亡齒寒,為了尋求自保,自然也會舍命相助于魏,可是,若是攻打韓國,魏國也必然如韓國所想的那樣,魏王一定會和其冰釋前嫌,連合韓國,共同抗秦,因為他們都已經無所依靠了啊!”
既然依舊不能攻魏?或者是攻韓?
可是看到大王的模樣,很顯然,這不是最后的結果!
這一夜,嬴政,趙姬等人徹夜難眠,每個人都懷揣著自己的心思,看著月光灑下照亮了暖閣的窗臺。
嬴政從床榻上坐了起來,仰頭,望著新月,自語道:“寡人一定會將這明月,灑在每一個秦人的窗臺,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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