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英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當時,自己可是承諾了,說只要梅長蘇來楚國為官,就將姑蘇賜給他。
不過此時聽蘇劫這么一問,頓時讓自己誤會了,于是道:“公子的意思在下明白,只要公子能夠幫助楚國度過這一次危難,在下一定想辦法和君上說,將姑蘇還給公子,如何?”
蘇劫一聽。
頓時笑了起來,道:“陳年往事,不必再提,在下并無此意,令尹愛民如子,姑蘇能成為令尹麾下封地,在下也算安心了,在下再問一句,那東吳之地,最為繁華之城,何城?”
朱英頓時一愣,細細一想,道:“自然是壽州城。”
姑蘇雖好,但是道路泥濘,破敗不已,壽州就不一樣了。
蘇劫道:“在下這一次,回到故土所辦私事,便是想將族人盡數遷移至壽州。”
朱英頓時駭然,問道:“舉族遷移,豈是小事,公子此舉可有深意?”
蘇劫笑道:“壽州城,南北長六里,東西寬四里,城廊二十一里,四周的護城河皆有十丈余寬,其規模之大超過了曾經魯國的曲埠,晉國的侯馬,更是超過了齊國的臨淄,趙國的邯鄲,只略小于秦國的咸陽。”
朱英頓時啞然。
蘇劫繼續道:“從地理上來說,壽城依八公山之固,徬肥水暢其流通,此城修建之時,便不拘章法,講究實效,城姮遇到高地就外凸包進,遇見洼地就斜切回避,東臨肥水,故沿肥水高筑城墻,不追求方整,若是駐守其上,便可大大增加了守衛的視野,監視來犯之敵,至于肥水之用,先生和令尹都是精通水利之人,安能看不到此城乃是得天獨厚的帝王之城?”
若是現在朱英都還不知道蘇劫的意思。
恐怕也就是傻子了。
遷都!將陳郢遷都到壽州。
但是遷都是何等大事,難怪,梅長蘇不肯直言。
啞然半天,朱英才問道:“先生將族人牽到壽州,可是看準了楚國一定會遷都?”
蘇劫笑道:“猜疑,不見得,但是若是真的遷都了,眼下的困境不就迎刃而解了嗎,或許等到令尹想通,不知多少年了,在下提前將族人遷移過去,經營一些歲月,到時萬一真的成了楚國的國都,那受益匪淺啊,此番舉動也只是未雨綢繆而已,戲言,先生不必當真,在下也只是賭一賭罷了。”
不管蘇劫怎么說。
朱英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作為黃歇門下,壽州如何會不熟呢,屬于淮北十二縣的曾經擁有者,壽州就是陳國的故都,在淮東地區。
如果真的遷都,那這一次,衛國被秦國所侵犯威脅到楚國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但值不值得遷,群臣讓不讓遷這都很難讓人預計啊。
朱英忽然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他問道:“先生,以你之見,楚國的臣子會不會答應。”
蘇劫笑了笑,道:“項氏,屈氏會答應,其余一半不答應,令尹會答應,所以,遷都的可能性很大。”
朱英目光狂變問道:“何以見得,先生這么說,是什么原因呢?”
蘇劫道:“因為項氏,屈氏的封地在淮東啊,令尹也在,如果這么做的話,其不是讓自己的封地靠近了王城,無疑給自己的封地帶來了無數的好處和安全,他們怎么可能會拒絕,至于不答應的,自然就是這陳郢周邊的貴族,失去了王都的保護,不是要獨自去面對秦國了嗎。”
朱英目光激動,拍手道:“好,先生大才啊,好啊,令尹的封地還在淮東之東,沒有比壽州更好的王都了,太好了,先生,你是大恩于令尹啊!不可思議,這蘇劫再如果詭智,如何能和先生你相比,請受我一拜,朱某真是服氣了。”
蘇劫笑道:“你總是這般客套,如果你真說服了令尹,令尹說服了楚王,你就真正的魚躍龍門了,在下先行恭喜。”
蘇劫說的不錯。
如果這個遷都都是朱英提出的,還被采納,那是會被大用的,誰都無法阻攔。
朱英激動的不行,道:“這都是因為你的原因,是朱某虧欠你了,想想當年,朱某還對先生有所不滿,真是慚愧,和先生想必,朱某這點才能,簡直是微不足道,先生,你離開齊國,來楚國吧。”
蘇劫笑道:“不必不必,在下是楚人,在哪里也一樣不是嗎,好了,今日能看到令尹和先生解決了難題,在下,也就不作久留了,本想著去遷移族人,可依舊賴不過先生的熱情,我這未雨綢繆看來是落空了,這幾日,在下可能就在陳郢四處游玩兩天,若是有好消息,下次在和先生暢聊。”
朱英不敢怠慢,連連親自相送,等送了走了梅長蘇,頓時渾身顫抖。
朝堂上,依舊是一片陰霾。
黃歇被楚王給罵走了,如今也是焦頭爛額,朱英知道,這一次,就是他翻身的機會,故特意遲了兩日,沒有獻計,就是想在最危難的時候站出來。
幾日之中,黃歇問遍了頗有才智的門客,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事關秦楚,何等大事,豈是一日兩日就能想到應對之策。
隨著群臣和各國的人都紛紛冷靜了下來,這才意識到,天下人都上了秦侯的大當。
此人智謀到這般地步,簡直非人。
這一日,黃歇靜坐在李嫣嫣的小院內,愁眉不展獨舉小酌,借酒消愁,忽然門被敲響。
黃歇知道,能到這里的只有朱英。
頓時道:“進來。”
當年,太子熊完和黃歇都在秦國為質,朱英作為楚國使者入秦,聽從黃歇的計謀,將熊完和自己換了衣服,讓熊完偷偷跑出了秦國,朱英也被黃歇賞識,成了心腹。
朱英一入內,便看到黃歇獨自一人,面色不暢,他緩緩來到面前,道:“令尹,為何獨自一人來喝著悶酒,不如讓屬下陪你飲一兩樽,以解憂愁。”
黃歇苦笑一下,指著旁邊的石凳讓朱英坐下,朱英落座之后,見黃歇不語,便收斂了心神,腦海里翻動著多日來的準備,開門見山的道:“列國合縱戰爭失利之后,秦楚便陷入了焦灼的境地,而至這時開始,大王和君上之間似乎就沒有了曾經的情誼,君上因此而悶悶不樂,屬下感同身受。”
黃歇惆悵道:“你跟了我這么多年,也就你看的清楚,但秦楚之間的事情,豈是一言兩句說的清楚,大王苛責臣下,但臣下怎敢有所怨言,我只是因為無計可施而憂愁罷了。”
黃歇笑道:“淮北的那些年,君上多在陳郢,屬下在淮北經營了快十八年,到是看到一些不尋常的東西,今日來此,說于君上聽,說不定會給君上一點啟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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